第63章：他沦陷了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到处都是鬼，死人，死人……”有个侍卫踉踉跄跄地跑进金殿，顺帝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知道了，你逃命去吧。”
“逃去哪儿？到处都是尸体，站着的也都是被附身了的，他们朝皇宫来了，属下护送您离开吧。”语罢他大胆走上金台想要去拉顺帝，一根青色的东西缠住他那只手臂整个扯掉，为了避免尊上之人沾上血，狐尾还贴心地挡在他身前。
侍卫察觉不到疼似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诶嘿嘿，还有妖护着啊，嘻嘻嘻哈哈。”
另外的狐尾立刻缠上他的脖子，拧断了像垃圾一样扔出去，还顺带关上殿门。
顺帝面色平静，“怎么不让他杀了我？”
尚枷没答，他完全就是下意识地保护他。
“冥界为何无故放鬼出来祸害人？”顺帝指节作响，“我救不了他们，身为帝王，我那么没用，还不如随他们一起死了。”
尚枷单膝跪在他面前，“皇上，上天庭会处理的，相信我。”
“我……”顺帝眼睛通红欲言又止，尚枷狐尾上有血才没有去触碰他，要是换做以前他就用尾巴去安慰他了。
皇后一脉已倒，按照约定，他现在已经彻底恢复自由。
但他还不能走，他一走，顺帝就完了。
死寂片刻后空荡的大殿忽然响起顺帝的声音，“尚枷，你走吧。”
“走？”尚枷错愕地抬眸，翠青色眸子里尽是不敢置信。
“回妖界，我已经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了，你走吧。”
尚枷气愤地站起来，这算什么？
顺帝脸上的冷漠与之前的热切简直看起来判若两人，他拧了眉头，“你以为我想留下来？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尚枷的身影就消失在殿中，顺帝怅然失神，尚枷，人界有大灾难，只有回到妖界你才能安全，没必要在我身边陷入困境，我不忍，亦不愿。
尚枷停在一处道上，他愤然画结界咒，然而结界门还是打不开。
“骗子！”他的狐尾掀翻了座石灯，“不就是想把我支开？他也不过……”
尚枷幡然醒悟，立刻往反方向回去，傻子，他真是傻的要命。
“死了？”
殿内传出个戏谑的声音，然后是一连串的笑声，“这帝王之气真烦，都烫到我手了。”
殿门打开，里面说话的人纷纷扭过头来看，门口站了只青狐，他獠牙显露，狐尾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殿内一共有五个人，全部被厉鬼缠了身，为首的中年男人讥笑，“哪儿来的毛崽子？可惜啊，你来晚了。”
尚枷看到地上躺着的顺帝心脏揪了一下，狐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他们的脖子拧断，鬼气溢出来的瞬间就被他的法力震散了。
“皇上。”尚枷立刻去扶顺帝，他脖子上有道骇人的红印，现在气息微弱。
“不能死，不能死。”他抱起他，心乱如麻。
手指覆上顺帝的侧颈，那里没有任何跃动，他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特征，如果再冰冷些就和一具尸体差不多了。
尚枷眼前模糊一片，只消片刻泪水就夺眶而出，恰这时他身边响起一个声音，“青狐尚枷，欢迎回去妖界。”
结界门开了。
他死了。
尚枷还是不相信，他喃喃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好。”
他忽然觉得有点冷，心口仿佛被捅出一个大窟窿，冷风直往里面钻，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得凝固了。
他一点也不想他死。
那种叫牵羁的东西笼罩了他，他脑子混乱，在努力翻找记忆中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孩子，狐族是不该太过用情的，情爱之事终究弊大于利，如果有一人喜欢的是你而并非你的容貌那才值得珍惜，这里有吟忧姑娘给我的一页功法，是狐族专修。”
他兀然想起小时候树灵说过的话，那页功法上记载的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长生不老，而是为人创造新生，可以补齐残缺的身体，可以提升聪明才智，或许，他还可以补齐他的命数。
尚枷咬破手指在顺帝脸上画咒，每一笔都细致入微，画好咒后他又把人平放在地上，以他为中心画阵。
这个阵法会换掉他大半的修为，其代价还可能远不止于此。
他不后悔。
他的心明显地告诉他，他沦陷了。
他当年问了树灵，“前辈用过这法术吗？”
“应该用过吧，不然问的连个中利害都阐述得如此清楚，尚枷，你可得三思而后行。”
尚枷对着西南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尚枷已下定决心，请吟忧前辈保佑尚枷，代价尚枷一力承担。”
流池泱到处找从疏，惨叫声不绝于耳，他茫然的穿行在街上，有鬼盯上他后还没靠近就被神力震散。
“从疏！”流池泱瞪大眼睛，只见从疏的利爪刺穿了一个男人的胸膛，热血溅了他一身，听到他的唤从疏僵硬地转头看他，顺手扔掉手中的尸体。
猩红的血顺着指尖滴下，无比诡异。
“救命，救命，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孩子，孩子啊我的孩子。”
“白日当头厉鬼横行，还有没有王法啊！”
从疏眼神空洞，“他为什么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
流池泱心脏抽痛，然而从疏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后背发凉。
“灵叶有哪点比得上我？净孤为什么要将我逐出家门，我那么爱他，我把一切都给了他，为什么啊……”
这些话应该是吟忧才说的出来的，从疏不是她的孩子，然而他们之间似乎又有很深的联系。
从疏眨眼间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血腥味令流池泱几欲作呕，他死死拽着从疏的手腕，“阿疏，你清醒一点。”
这声唤让从疏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自然小了，“你在叫谁？你又是谁？你和他一样对不对？你会被夺走，抛下我一个人，对不对？”
从疏的脸变得狰狞，用力把流池泱砸在地上，流池泱眼前昏黑，喉咙一阵腥甜，他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从疏活活掐死。
一把刀划过从疏的脸颊，伤口立刻溢出鲜血，从疏也不看流池泱了，他转身去看那个胆敢袭击他的人。
阙恢复本体别提多舒畅，他双手结印，“三千为阴，九千为鬼，尔来尔归，弥离而回，我以王身之名下令，全都给我滚回魔界。”
一时间群鬼噤声，停止了屠杀。
从疏立刻冲向阙，兵器碰撞声摄人心魂，流池泱浑身都疼，他努力坐起来吐出口中的血，那边的两人打的如火如荼，现在还看不出来胜负。
从疏的法力来源太广，他用的是怨念，怨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也正是堕魔的可怕之处。
星却忽然幻化出两把，一把顶住阙的刀刃，另一把绕到他身后，在他脊背上划出一道口子，皮肉翻流却不见血。
鬼是没有血的，不过看阙拧着的眉头都知道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