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殿下难道不想我吗?
白亮的玉砖上映出道修长身影,微光洒下折射成缤纷的七色,那人倚墙而坐,右手握了支笔停在半空,他像一尊瓷娃娃般白皙美丽,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一张脸是上天的得意佳作。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宁静,他垂下手,笑吟吟地望着来人,“白笙,今日我该画些什么呢?”
“随帝君的心意,”白笙站到一旁等着主人的下文,这位帝君笑容放大,“画只从疏出来如何?”
白笙听出来帝君话里的语气不对后立刻单膝跪下,垂头道:“帝君……”
“小笙啊,你也不要过于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有胆子背着我下界,自然是有胆子担责的,对吧。”
那支笔挑起白笙的下颌,他不得不直视尊神,他的主人。
上天庭最年轻的帝君。
“小狐狸不听话,你怎么也不安分?”
“属下……”
“唉打住。我不想听你解释,这北荒甚是无聊,帝君之位传给你,我下界去玩个几百年如何?”
“属下知罪,请帝君息怒,属下愿意以死谢罪。”语罢他直接抬掌往自己头上拍去,那支笔快他数倍,硬生生将他的手掌推开,他整个人被一阵厉风卷开卧倒在地。
白笙明显察觉到,帝君生气了。
“怎的,偌大的北荒还护不住你们不成?总想着往外跑,他还对那孽障念念不忘,我当年就不该心软留那孽障活路,你呢,你又出去做什么?”
“帝君要过生辰了。”白笙极力平复胸腔里的不适,“属下听民间有习俗,最重要的人过生辰一定要亲自做生辰礼物才能表现诚意和祝福,属下在北荒找不到红绳就下界去找,帝君不要生气,属下愿领任何责罚。”
“就这么点小事?”
“对属下来说,有关帝君的任何事都是大事。”
“我早就不过生辰了,”绸归神色复杂,也许身边的人真的太少了他才会觉得这般患得患失。
“帝君,您可记得您今年多少岁?”
绸归仔细想了想,“两万一千三?不对,两万三千五?也不对,两万……”
“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白笙重新单膝跪着,“帝君,祝九是尊神很重要的事,北荒因您而荣,您是属下全部的信仰。”
四海八荒的神数不胜数,真正被称为尊神的也就那么几位,绸归便是其中之一,他的父君是上天庭战神的挚友,坐镇北荒的威武尊神。
先帝君归墟后子承父业,他挑起了北荒这块沃土。
他是所有帝君中年岁最小的,修为更是强得离谱,让本就立于不败之地的北荒更加位固,这小帝君生得容貌冠绝不染纤尘,自然有人把注意打到了他身上,每年想塞进北荒的女子数不胜数,不过绸归都严词拒绝了。
北荒地广物博,里面的精怪不计其数,当然,除了帝君外,北荒还有位炙手可热的人物,那就是狐君从疏。
从疏本体是只九尾狐,他出生时不过是凡间的一只畜生,受到战神点化才有的人身,也不知战神怎么会把人界的肮脏东西带在身边,死后居然还把大半神力传给了从疏,真是天方夜谭。
那可是战神的神力啊——
无数人垂涎三尺,这世间最强悍霸道的神力,得者几乎可以称王称霸天下无双了。
从疏做事向来我行我素,同北荒帝君交好常年待在北荒,外边想要神力的人也奈他不何。
北荒帝君自然能护他周全,但前提是他得老实待在北荒才行啊。
“殿下,刚收到消息,那位出现在了人界。”
正在逗鸟的那只手兀然停下,被称为殿下的男子目光停留在笼中鸟漂亮的羽毛上,薄唇轻启:“是分身吗?”
“本体。”禀报的人毕恭毕敬,男子似乎很高兴,又一次伸手去触碰那鸟,“宠物嘛,要么留在主子身边,要么被关在笼子里,孤身出去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说对吧,月苍。”
“属下领命。”
月苍退下后金殿里又恢复了宁静,男子桃花眼里略显倦意,余光瞥着出现在门口的那抹身影连神色都冷了几分。
那人对他的变化视若无睹,轻车熟路地在殿内坐下,“太子殿下这般清闲,看来我来得挺巧的。”
“你也很闲啊,不请自来。”朝息捏住茶杯,语中带刺。
“我这不寻思许久没见到太子殿下了甚是挂念,殿下难道不想我吗?”
“呵,”朝息冷笑一声,“颜泽,这里没有别人,把你那虚情假意收起来,我觉得恶心。”
“殿下这般恶语可真让我伤心,我……”
“滚。”
眼见着朝息是真的怒了颜泽才收起那副悲伤姿态,“战神之力我就不和你争了,太子殿下。”
“你还知道我是太子?”朝息声音冰冷,“颜泽,我迟早会亲手弄死你。”
“拭目以待。”颜泽散漫地起身离开,望着那个傲如青松的背影朝息就杀意四散,他察觉到后也没有多大反应,估计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割开皮肉流出鲜血他都还笑得出来。
朝息越生气,颜泽就越高兴。
“时空。”
“属下在。”
一出殿门颜泽就拧了眉头,脸色跟泼了墨一般阴沉,“把所有障碍都扫清,战神之力只能是殿下的。”
“恐怕有些困难,”时空跟在他身后,“北荒那边在从疏身上放了法力连通帝君,从疏如果有性命之忧帝君会第一时间过去,就算扫清了障碍也无法得手,帝君的修为上天庭没几个能胜。”
“哦?”颜泽来了兴趣,他掌事多年和诸位神君都打过照面,唯独北荒那位,北荒帝君连天帝的面子都不会给,更别说他了。
这数万年来北荒帝君也就来过上天庭一次,任何朝会和宴席全都被他推掉了,他也几乎没怎么出过北荒,越是这样沉敛的尊神其实越难对付。
“那便由着他们吧,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尝不可。”颜泽步子加快,忽然想到了北荒帝君那唯一一次来上天庭好像是为了谁求情来着。
为了谁呢?
昭霁。
对,是昭霁没错,那个北荒的惊凤妖。
惊凤一族是凤族的远系,现在也没什么踪迹了,那只叫昭霁的妖好像是在上天庭得罪了某位权神,被毁去元神魂飞魄散,绸归那时才刚继位,人微言轻没能保住他。
真是可怜。
现在北荒帝君身边还是养着一只惊凤,看来要对付这位小帝君,就得先从他身边的人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