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待宰羔羊（1）
红日西偏。
冷风扫过大地，卷起枯黄草叶。
一万名北燕骑兵，横向一字排开矩形阵列。
长刀出鞘，闪耀着日光。
战马打着响鼻，杀气腾腾。
阵列前方，万夫长完部花看着对面道：“托塔，这里东侧是水潭，西侧是山岗，五万南梁人居中列阵，不利于我军迂回包围；而且，我们长途奔袭至此，战马多少有些疲劳。”
“托塔，我们还是先行后撤，等真定的援军到了，再发起反击吧。”
完部花身旁，万夫长托塔不屑道：“完部花，你的胆子实在太小，难怪还未与南梁人交上手，你就弃城逃跑。”
“别担心。”
“南梁人就是一群绵羊，只会聚在一起，任凭我们冲杀宰割。”
“只要我们的马儿跑起来，一个冲锋就能将其打散，之后一口一口全部吃掉。”
“完部花，记住你的承诺：我帮你收复冀州，你给我五十两黄金，外加十个漂亮的南梁女奴！”
完部花抚胸点头。“放心吧托塔，我一定会兑现承诺！”
“很好！”托塔双腿一夹马腹，策马来到阵列前方，朝着阵列中的北燕骑兵，大声喊道：
“大燕国的勇士们，你们的长刀，多久没有沾上南梁人的鲜血？”
“现在，五万南梁人，就像五万只愚蠢的绵羊，嫌自己活得太久，主动送到你们面前！”
“勇士们，”
“举起你们手中长刀，给我狠狠地冲，狠狠地杀，让南梁人的鲜血，染红脚下这块土地，染红你们手中长刀，染红你们的荣誉！”
“勇士们，有谁愿意和我并肩作战，冲在最前！”
“杀！”
“杀！”
“杀！”
一万北燕骑兵高高举起长刀，齐声大喊，震天撼地。
大喊声中，托塔调转马头，面朝千步之外的大梁步兵阵列，长刀高举，虚空劈砍。
“勇士们，冲锋！”
“杀！”
一声令下，一万名北燕骑兵，就像一万只凶残的野狼，嚎叫着，挥舞着长刀，更像汹涌的海潮一般，齐头并进，发起冲锋！
“杀！”
“欧——呜——”
“杀！”
一万把长刀，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夺人双目！
一马匹战马，踏过冰冷的大地，发出震耳的隆隆声！
尘嚣飞扬，遮蔽了夕阳！
大地在颤抖！
山丘在颤抖！
一旁的河流也仿佛被这隆隆声吓到，泛起层层波纹。
“杀！”
“欧——呜——”
“杀！”
对于骑兵来说，一千步，从助跑加速，到高速冲锋，缩尺成寸，瞬间即到！
“杀！”
“欧——呜——”
“杀！”
面对奔腾而来的一万名骑兵，大梁阵列中，郭淮站立于高台之上，面色淡淡，双眸微合。
一千步，
八百步，
五百步！
郭淮猛然下令：“三弓弩，放！”
郭淮身后，信号兵挥舞绿色信号旗。
大梁阵列中，五十台两米的高架上，三弓床弩后面，弩兵扣动弩机。
咔！
咔咔！
嗡！
嗡嗡！
弩弦弹动，五十支三尺五寸长的弩箭，骤然脱离弩身，并排扎向北燕骑兵！
嗖！
嗖嗖！
“稀溜溜！”战马嘶鸣声中，冲在前排中的万夫长托塔，以及其他五十名北燕骑兵，连个惨叫声都没有发出，直接被弩箭贯穿身体，一命呜呼。
有几支箭矢甚至穿透而过，去势未尽，又刺中后面的骑兵身体。
没有多少骑兵留意这一情况。
处于高速冲锋中的其他骑兵，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其它。
在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冲锋！
冲锋！
继续冲锋！
四百步！
三百步！
“杀！”
“欧——呜——”
“杀！”
最前方的北燕骑兵，堪堪冲过三百步定位石！
高台上，郭淮猛地下令：
“巨石炮，放！”
一声令下，郭淮身后，蓝色信号旗左右挥舞。
大梁阵列后方，神炮营校尉看到信号，立即朝着阵列前方，长剑挥舞，劈空一指。
“巨石炮，放！”
嗡！
嗡嗡！
二十架巨石炮，配重箱猛地落下，长臂猛地弹起，抛兜骤然抡动！
呼！
呼呼！
二十块一百斤的巨石，争先恐后地掠过大梁士兵头顶，以一个极其优美的抛物线，重重砸进北燕骑兵群中！
轰！
轰轰！
每一块巨石落下，都有两三骑北燕骑兵连人带马，砸成肉泥，去势未尽，又将后面的骑兵砸倒！
“啊！”
“稀溜溜！”
一片惨叫声中，血光崩现，血肉模糊！
后面的骑兵来不及闪避，直接撞了上去！
“稀溜溜！”
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之后是更多的骑兵被绊倒，人仰马翻！
对于这一万名北燕骑兵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巨石炮的恐怖威力，目力所及之下，心中顿时一片骇然。
不过，对于一万名横向排开的骑兵阵列来说，这二十块巨石，也仅仅犹如二十颗石子落入滚滚黄河，将洪流瞬间分开一道缝隙，却又瞬间合拢，继续向前奔流！
“杀！”
“欧——呜——”
“杀！”
隆隆的马婷声中，冲在最前方的骑兵，已经距离大梁阵列一百五十步！
他们都是久经阵仗的老兵，纷纷从马鞍上摘下弓，搭上箭，朝着大梁阵列，准备开始骑射。
不过，就在他们刚刚拉满弓弦之时，大梁阵列中，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点陡然飞起！
随着那片黑点腾空飞起，大梁士兵头顶上的天空骤然一暗！
随即，又是一波密集黑点。
紧接着，第三波。
第四波。
第五波！
不好，那是抛射箭阵！
这个念头刚刚在北燕骑兵脑海中闪过，密密麻麻的箭矢，已经调头向下，扎进骑兵群中。
“啊！”
“稀溜溜！”
无数北燕骑兵纷纷中箭，摔落马下。
剩下的北燕骑兵眼睛红了。他们知道，越是这样，越要冲锋！
继续冲锋！
只要冲进大梁军团步兵方阵，就能将其分割成若干小块，之后一口口全部吃掉！
“杀！”
“欧——呜——”
“杀！”
郭淮站立于高台之上，眼看北燕骑兵越来越近。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冲在前方的北燕骑兵，已经收起弓箭，重新挥舞长刀，嚎叫着，朝最前方的大梁盾牌兵狠狠冲来！
“杀！”
“欧呜——”
三十步！
郭淮断然下令：
“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