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求人办事也是艺术
“唉？那齐老师遇到过这种学生没？”
“那就太多了。”齐珂快步从屋内走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高高举起指向空中，“而且也有很多离谱的。”
“那快给我们讲讲。”林双伸手示意齐珂落座，“我们也学学怎么处理。”
“就去年这会，我手上有个学生要转专业去通院实验班，但是人家实验班对英语和高数的要求很高，因为只要进了这个班，今后不管是考研还是找工作，都是成绩或者工资最顶尖的那一批。”齐珂双手抱臂开始回忆起来，“但是这个学生她英语就是不太行，高考英语那科的分数没达到人家的要求，材料初筛那关都没过，家长就不停联系我让我出面解决这个事。”
“这家长倒是不见外嗷！”林双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揶揄。
“对啊！我就说给那家长说，人家这是学校明确规定，更何况那是通院决定的，人家会听我一个经管院辅导员的话吗？”
“那后来这家长咋说？”陆甲懿问道。
“他说那我不管，反正你们都是一个大学的，我娃一心要去，你们作为辅导员就是要尽力满足学生的要求，不然耽误了我娃的未来，你们学校和老师负不起这个责任。”齐珂五官开始狰狞起来，像是在模仿那家长的神情，“还说什么只要能解决必有重谢什么的，切。”
“这家长是个干嘛的？”林双在一旁听得也是莫名其妙。
“我管他干嘛的！？”齐珂冷笑一声，“我当时心想你真这么牛，当初就找关系把你娃弄到通院去啊，或者让你娃高考多考40分啊，还用得着给我打电话吗？”
“语气这么硬，感觉像是个体制内的小领导吧？”陆甲懿在一旁猜测到，“就是那种只会每天喝喝茶看看报开开会的。”
“不。”齐珂举起自己左手打断了陆甲懿，“我给你说，那些真的是体制内的人，说话反而很有礼貌，让你感觉很舒服，或者就是根本不会找你，直接找领导就把事办了，根本不会来跟我们多费口舌。”
“那现在这个学生呢，转走了吗？”林双问道。
“哦对，我继续说。”齐珂表情又忽而转为微笑，“后来这个学生估计是听了家长的话，拎了东西来找我，我当然知道是为了啥事，就没跟她说太多让她回去了。结果当天晚上这个学生家长就打来电话说什么是不是嫌拿的东西不值钱什么的，我那会正和我老公吃饭呢，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陆甲懿和林双哄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大快人心的小说结尾。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奇葩了。”齐珂双手叉腰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来这学生就想报名转去人文院还是电院来着，但是最后笔试都没过，而且距离面试线差了很多分，后来自己老实了，在校外报了个辅导班要考什么证，考了这快一年了也没见有啥进展。”
“硬气！”林双听得连连拍手，像是出了一口恶气，“我也要学齐老师硬起来！”
“唉！”齐珂连忙摆手，“这种事不用专门学，经历得多了就熟悉了，选班委、推荐学生入党、评奖助学金，还有马上你们也快要办转专业了吧，今后考验你们的地方多了。”
“那这种尺度我们怎么把握啊？”陆甲懿一脸严肃地问道，“就是怎么拒绝地不那么伤人。”
“水至清则无鱼。”齐珂侧身扶着椅背说到，“有的那种就是个顺水人情的，或者这个学生本来和你关系很好，然后人也很可靠，只要送的东西不是太过分，咱收了其实也没啥。但是就像刚才林双说的阮洋这种情况的，或者我那个学生那就不能松口，否则容易被缠上。”
“咱以前有这种被学生缠上的案例没？”林双轻声问道。
“有啊，而且这个剧情和我刚才那个学生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时陆甲懿连忙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以前杨老师手底下。”齐珂的眼睛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杨高办公室，“几年前有个学生想把自己一个挂科的记录消掉，说是为了申国外的硕士，还给杨老师准备了点东西。当时大四的时候还有清考，杨老师就让那个学生清考的时候好好考，只要过了就不算挂科，东西他就不要了。”
“不是说那种清考很水吗？”林双问到，“我记得我大四毕业那会，我一个去参加清考的室友回来说考场都没啥人监考的。”
“对，确实很水。”齐珂接连点头，“但是即便那样，那个学生也没过。”
“那杨老师怎么就被缠上了？”
“杨老师想着清考是个人都能过啊，觉得这种情况他也不用出力，东西本来不想要。”齐珂继续讲到，“但是那个学生就说也是为了感谢杨老师那几年的照顾，东西也不贵重，就权当让杨老师留个念想，杨老师一想也没啥，最后就把东西收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陆甲懿和林双此时都聆听地都异常认真。
“结果，这个学生最后清考还真就没过。”齐珂脖子向前一伸，“他清考那天睡过了，早上8点开始的考试，他11点才起来，人家考试早就结束了。”
“那最后咋办了呢？”陆甲懿抱着胳膊笑着问道。
“他醒了之后发现坏事了，就去找杨老师了，杨老师赶紧联系这个任课老师，人家也没办法啊，压根手上没有这个学生的卷子，怎么给分啊，想帮他都没办法。”
“考试也能睡过。”林双愤愤不平地说到，“那活该他毕不了业。”
“可是人家最后还就毕业了。”齐珂凑近了二人又压低了声音，“据说也是家里找了关系给摆平了。”
“那还缠着杨老师干嘛？”林双一脸疑惑不解，“睡过了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吧。”
“人家家长当时找来了，就说东西已经收了，你就得保证我们家娃毕业不能出问题，然后说什么出国今后找工作巴拉巴拉的。”
“那学生不是说就是为了留个念想吗？”陆甲懿反问道。
“对啊，当时杨老师也懵了，也是这么说的。”齐珂点点头，“然后人家家长就说，那你就承认收了我们东西是吧，那你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解决不好就要举报什么的。”
“那杨老师怎么解决的？”
“就先安抚嘛，东西先想办法退回去了，但是家长就一直纠缠着他，后来看他一个辅导员也确实没啥办法，找到关系摆平以后就算了。”齐珂长出一口气，“但是那件事把杨老师搞的很伤，后面就变得谨慎了很多。”
“感觉是被人耍了一样。”林双附和道，“那当时那学生送的什么东西？”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也是江老师去年给我讲的，我当时遇到这种事，江老师就让我一定要谨慎。”齐珂扭头问道，“甲懿，咋没见你的学生来找你？”
陆甲懿听后发出一声羞怯的笑。
“我直接甩手掌柜了，我没像双这么负责，我就想着让他们自己靠自己手里的选票去决定，反正也是服务他们自己的，选好选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对，是这样的。”齐珂看着二人频频点头，“什么方式都有利有弊。”
“哈，是的，我比较懒。”陆甲懿继续自谦着，“现在也许落个清闲，今后可能就操的心多一点，双现在多操点心，等选出来靠谱的学生干部了，今后就省心了。”
“希望如此吧。”
“那那些给你送礼的学生里，就没有你觉得还不错的？”齐珂转头问向林双，“如果你觉得那个学生也还不错，他送你点水果、特产这也没什么。”
“确实有那么几个我感觉还好的。”林双一脸无奈，“但是我想着这些学生娃娃，买东西肯定都是花家里的钱，我这几天看到有的学生档案，家里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富裕，况且我要是收了，其他那些没收的同学肯定心里犯嘀咕，所以我就都没收。”
“悲天悯人呐，林老师。”陆甲懿笑着调侃道。
“主要是胆小，尤其是齐老师那么一说，更害怕被他们缠上了 。”林双一脸痛苦地看着陆甲懿，“咱可没有编制护体，出了事肯定就被切割了。”
“你怕啥，一个正经大学毕业的硕士，上哪找不到一个月四五千的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