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人都有难言的苦
周五早上6:00，陆甲懿一如既往地在床上醒来。
自从入职工作后，他时常觉得自己实在是天生的打工人。同事经常抱怨的早起困难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早起的习惯是在4年前养成的。那时的陆甲懿还在外地读大学，因为大学离家很远再加上专业实在冷门，担心就业困难的陆甲懿在高中同学的建议下选择了考研，盼望着通过提高学历好今后有个体面的工作。可彼时他的状态别说考研，就连普通的期末考试都要靠背室友总结的材料才能勉强通过。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学习上欠下的债终究要靠学习还回去。陆甲懿下定决心考研后，便在大三那年的寒假与家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家人自然全力支持他的想法，并在精神和经济上都给予了大力支持，陆甲懿随即在校外不远处租下一个单间专心备考。
为了能补上以前的欠债，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自然醒的陆甲懿每天强迫自己必须在早上6:00起床，接着便开始一天的晨读背诵和刷题纠错，这样的日子他坚持了8个月，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陆甲懿终究还是拿到了硕士研究生的录取通知，同时这8个月中也让他养成了一个无法摆脱的习惯。
无论工作日还是休息日，他都能在早上6:00左右醒来。
经过简单的洗漱和整理后，陆甲懿和陆母道别后就匆匆下楼赶往停车场，9月中下旬的早上已能感受到微凉的晨风，这种迎面而来的舒爽多多少少消除了陆甲懿的困意。
“甲懿，咋样？”林双依旧如期赶到了办公室，此时陆甲懿依旧坐在工位上发呆，“昨晚几点回的？”
“到家快10点了吧。”陆甲懿有气无力地说道，接着又大笑起来，“你知道吗？昨晚我碰到了徐彬智，跟他聊了会儿。”
“聊啥了？”林双问到，“他在邮政院咋样？”
“唉，他的遭遇真是小刀拉屁股——让我开眼了。”陆甲懿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啊？快说说。”林双立刻来了兴致，刚才脸上的疲惫和麻木也瞬间消失了。
接着陆甲懿就把邮政院领导要求他组建家长群的事给林双一五一十地讲来，尤其是他在手机上看到家长在群里发的言论和徐彬智本人痛苦的表情，就更是添油加醋地表现出来，引得林双不时仰头大笑。
“哎呀，自己的快乐还是要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呀。”林双笑着感慨道，“这两天我也和石庆涛聊呢，他们新区的日子也不比咱们好过。”
石庆涛和徐彬智一样，都是与陆甲懿和林双一批进来的新人。在入职培训结束后，石庆涛被学校分到了新区的人工智能学院，也是同样地独自负责新生年级。
“咋了咋了？”陆甲懿撑着从椅子上蛄蛹起来。
“你记得潘萍不？”林双先是卖了个关子。
“潘萍？”陆甲懿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和陈国超一起分到通院那个？”
“对。”林双用力点了点头。
“他俩搞上对象了？”
“咋可能？”林双这时才顾上摘下自己的挎包，“潘萍一天班都没来上，咱刚结束培训以后，她就给她们院领导请了产假。”
“产假？”陆甲懿高声问到，“咱培训的时候也没看出她怀孕了呀。”
“我听庆涛说，她都怀了好几个月了，之前不太显，再加上培训那段时间热，大家都穿的比较宽松，所以都没人知道。”林双向陆甲懿解释道。
“这么爽？”陆甲懿憋着嘴感叹道，“刚入职就能回家休息，还白白拿着工资。”
“她是爽了。”林双苦笑着，“陈国超是彻底无语了。”
“哦对。”陆甲懿思索片刻反应了过来，“通院今年新生得有七八百呢吧，这姓潘的一回去休假，那这么多学生不得让国超一个人全带着吗？”
“对呀，而且最让国超无语的是，他带这些学生是义务劳动，带班费到时候还得都发给潘萍。”林双说到这里，语气中也满是愤愤不平。
带班费是大学给辅导员发放的一笔津贴，按照辅导员所带的学生人数发放，陆甲懿他们的大学一般按照3元每人每月的标准发放，一些经费充足的学校可能达到4元或者5元每人每月。按照这个标准，陆甲懿的带班费每个月就有将近700块，一些在学生人数众多的大学院辅导员，他们的带班费就更多了。
“凭啥？”陆甲懿也是半信半疑，“那国超相当于一个月损失1000多块？”
“是的。”林双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甲懿。
陆甲懿低头沉吟片刻，接着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咱入职前不是有体检吗？我记得当时还抽血扫描x光胸透什么的，体检报告都是直接发出人事处的，难道她怀孕这事学校不知道？而且她离真要去生娃块肯定还有一段时间，怎么现在就去休假了？产假不都是生完娃才去吗？他们领导这就批了？”
林双似乎对他提出的问题早有准备，只是带着一副复杂的表情看着陆甲懿。
“哦…有人啊。”看着林双的眼睛，陆甲懿恍然大悟，“那国超确实也不敢说啥。”
“哪怕把钱给国超呢。”林双感叹着，“今后还要一起带新生呢，这俩人今后怎么相处啊？”
“吃相难看。”陆甲懿伸出手说道。
此时只听噔的一声，办公室的门框像是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谁啊？谁好像在学我说话？”
在二人惊恐的眼神中，齐珂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二人见来人不是领导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俩刚才在说一个关系户，今年和我们一起进来的。”林双向齐珂解释道。
“谁呀？”齐珂停下了脚步，“在咱们老校区的吗？”
“没有。”陆甲懿说到，“新区通院的一个女的。”
“她咋了呀？”齐珂询问到，“给她转编了吗？”
“没有。”林双叹着气，“这我们不是刚入职吗？她就开始休产假了，她手上的学生都给了另一个同事了。”
出乎陆甲懿和林双的意料，齐珂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或是气愤。
“哦，这在咱学校都不算啥大事，关系户么，哪个单位都有。”齐珂耸了耸肩膀，“今后你们在工作里能和新区校务楼上那些人打交道，那里面有的人那才叫真的关系户，这种多放几天假的在他们眼里都是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