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世界的尽头是销售
咚咚咚。
陆甲懿再一次敲响领导办公室的房门，这次有了林双一同前来，他心中的底气多了不少。
“来，进来！”
陆甲懿拧开了门把手，侧身给林双让出个身位。
“来。”蒋书记看到二人满面笑容，“最近学生都咋样？没啥问题吧。”
“没啥大问题，书记。”林双看了一眼陆甲懿。
“是这样，把你们二位找来是有个工作需要完成。”蒋书记双手十指相扣，手腕的玉镯和手指上的戒指惹人关注，“咱们院有一位优秀校友，他毕业后不久就创办了个培训机构，主要就是培训学员考一些财会类和管理类的资格证的。”
陆甲懿和林双二人一脸认真地点着头。
“算是为了回馈母校吧，他就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做公益性的讲座，主要就是给咱们经管院的学生讲一些职业和人生规划。”蒋书记瞪大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结合当下经管类专业的就业前景和他的一些人生经历。”
陆林二人点头愈发用力，似乎也正在心中称赞这位优秀校友的善行。
“今年这不是又是一年新生来了嘛，他就想着尽快把今年的讲座开了。”蒋书记继续说道，“就想着把你们两个叫来，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没课，就选其中的半天，咱们把时间一定，我这后勤这要一个大阶梯教室，然后你们给学生一通知，让他们过来听听这个讲座，我觉得还是很有意义的。”
“好的书记。”林双率先说到，“最近会计班的新生正好有不少人问起我关于会计资格证的事。”
“对，所以你看，这个讲座还是能帮到咱们的学生的。”蒋书记一脸期待着，“那你俩看看课表，选一个都没课的半天出来。”
林双随即低头翻着课表，沉吟片刻后说到，“我这的7个班每周三下午和周五下午都没课。”
接着蒋书记便转头看向陆甲懿。
“我这的8个班是周四早上和周五下午7、8节。”陆甲懿迅速浏览完了几张课表。
“再没有个整个的半天上午或者半天下午了吗？”
二人先后低下头在课表上确认了一遍，接着纷纷摇起头来。
“那这样，我问问这个人能不能这两天哪个晚上能来的。”蒋书记准备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
“呃…书记，晚上估计不行。”林双向着蒋书记方向迈了一步，“学校要求他们每天要上晚自习的。”
“哦对。”蒋书记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她低下头去四处乱瞟，“那咋办呀，放到周末吗？”
陆甲懿和林双相互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答复这句话。
“书记，能不能让这位校友分开开两场？”陆甲懿小声地试探道，“给林老师的学生和我的学生分别开一场。”
“那肯定不行，还是最好一场开，这样咱们去的人多，气氛热烈。”蒋书记继续补充道，“主要是人家也能感到咱们重视人家。”
蒋书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沉默了一会，接着长出一口气。
“这样，你们回去给各自的学生通知，就说这个讲座在这周五下午…就是明天的7、8节开始开，到时候让他晚点结束吧，赶在晚自习前。”
“好的书记。”
“嗯。”
“另外，你们两位辛苦一下，明天晚点回去，讲座开始之前在会场组织学生签个到。”蒋书记直视着二人，“给学生通知的时候，强调这个讲座务必参加，不得请假！”
陆甲懿和林双从蒋璐办公室出来时，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咋了，咋看着你俩愁眉苦脸的？”二人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正好撞见准备出门接水的齐珂，“蒋书记批评你俩了？”
“没有。”陆甲懿长叹一口气后回应道，“让我们明天下午…”
“等等。”林双打断了陆甲懿，“进屋说吧。”
“等我接个水。”齐珂心领神会，接着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你说这讲座得开多久啊？”陆甲懿一下子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听蒋书记说吗？”林双也是忍了一肚子气的样子，“本来想要个半天，那估计得到明天晚上7、8点了吧。”
“上个周末咱俩就没休息吧。”陆甲懿问道。
“岂止上个周末，周一我不是还跟你说了嘛，咱俩从八月底开始准备新生报到开始已经连上快三周，而且基本没有早于8点下班的。”
“主要是操心，每天处理不完的烦心事。”陆甲懿用手使劲搓着自己的脸，“晚上回去这些事也在脑子里不停地过。”
“操的还都是闲心。”林双苦笑着，露出粉红的牙床。
“操心多了学生骂娘，操心少了领导骂娘。”陆甲懿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这时，门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接着办公室门就被快速推开。
“咋了，咋了，听说你们被楼上的训了？”
说话的人名叫李敏姿，同是经管院的辅导员，和杨嘉政合带现在的大三年级，因为性格开朗加上美丽婀娜的外貌，使得她颇受学生欢迎，陆甲懿和林双经常能听到他们办公室传来的欢声笑语。
林双和陆甲懿看到李敏姿身后跟着齐珂和杨嘉政，二人对视一眼，接着一同起身。
“走，进里屋说吧。”
好在这办公室有个里间，才让大家在闲聊时有个去处。几人进入里间后，走在最后的杨嘉政迅速地关上了大门。
“啥情况，我很好奇她这次又有什么脑洞大开的言论。”李敏姿拉着齐珂一同坐在沙发上，表情中满是嘲笑的意味。
“唉，也没啥。”林双和陆甲懿站在几人面前，“就是让我们明天晚上再加班。”
“又加啥班？”杨嘉政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里间的门框，“都快周末了还不让人好好休息休息？”
“她说有个公益讲座，要让全体新生参加。”陆甲懿指着楼上的方向，“时间放在明天晚上，让我们要全程跟着，还要组织学生签到，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
“是不是说有个什么优秀校友来给大家讲人生经验和人生规划呢？”李敏姿扭头和杨嘉政对了个眼神。
“对，说是每年都会来的那个。”林双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去年我们那场安排在了周末。”齐珂抬起头使劲回忆着，“当时我没去，江老师替我组织的。”
“咋样么？”陆甲懿忍不住发问，“那人讲的到底靠不靠谱么？”
“你问这俩吧，我去年没去。”齐珂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指了指李敏姿和杨嘉政。
陆甲懿和林双默契地一同看向杨嘉政。
“唉，咋说呢。”杨嘉政眼见躲不过去，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领导要求全员参加了，你们也不好不执行。但是，学生要是中途离场，你们也别管太严，只要走的人不是太多，你们睁一眼闭一眼就行了。”
杨嘉政这一番话让陆甲懿和林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们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哎呀，你看你跟你师弟还这么磨叽。”沙发上的李敏姿高声说道，“给你俩明说吧，这就是来给咱学生卖课的。”
“卖课？”
李敏姿这一番话惊得陆甲懿和林双瞪大了双眼。
“对，我听我学生讲座结束给我说。”刚才一直不肯明确表态的齐珂终于发话了，“就是刚开始给学生打鸡血，说自己从经管院毕业后多么多么不容易，但是自己多么多么努力，通过学习、考证，先是入职某公司，然后自己出来创办了这个机构。”
“最后呢，就会忽悠新生都来他这个机构报名报班买课。”李敏姿大笑着补充道，接着就使劲拍打着自己和齐珂的大腿。
“啊？那这些内容蒋书记不知道吗？”陆甲懿问道。
“嗨呀，咱院这些学生只要有人去报名买课，她那都有提成的。”杨嘉政的搓了搓指尖，做出数钱的动作，“好像是一个人几百。”
“如果有人报的是那种一对一价格特别高的班，提成更多。”李敏姿继续补充。
“一个人几百？！”林双惊呼到，“我们这四百多新生呢，那这样算下来…”
“那肯定不可能每个人都报。”杨嘉政笑着说道，“一般最多也就是大几十号人。”
“那容书记呢，他是蒋书记的领导吧。他怎么不管？”陆甲懿追问道。
“容书记？容书记才升上这个处级还不到一年，之前一直和蒋书记平级的。”杨嘉政一脸的轻蔑，“他还不敢这样断了人家财路。”
“说不定他也有份呢。”齐珂附和道。
“那…”林双酝酿许久，“那江老师呢…”
“唉，给你们俩说。”李敏姿一副导师模样给二人科普了起来，“其实几年前，这家机构给几位书记还有咱们这些辅导员是都给的。但是后来江老师因为看到有很多家里经济状况不太好的学生也被忽悠着报班了，他也不好直接不让学生报，他就把机构给他的钱又返给了那些学生，算是帮他们减轻点负担。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事就被机构的人知道，他们后来就不给辅导员了。”
“啊？真的吗？”陆甲懿看向杨嘉政。
“这个不得不说。”杨嘉政点着头，“江老师作为学工办主任虽然平时工作有点划水，但是这个人的人品还是没得说的，起码不像刚才楼上这位。”
“吃相难看。”齐珂从齿间愤恨地挤出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