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祁烁觉得头有千斤重，但是还是强迫自己笃定地点了下头。“我没有想故意隐瞒，其实很早之前我也想过要不要跟你说，但是我的身份……让我有些，说不出口。”
怀闻清缓慢地眨眼，掂量这句话里面的几分真假，没有回话。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让他联想到了学生时期，曾经受过利用和欺骗的往事，他也庆幸，还好暂时没有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赤/裸/裸地捧给对方。
“我有点累了，”怀闻清按了按眉心，“你先回去吧。”说完就轻轻推开祁烁，往客厅走。
祁烁胸腔起伏频率无法控制地逐渐加快，他自我建设了没几秒，就冲上去，在怀闻清进卧室门前把人拉住：“因为，我是私生子。”
怀闻清闻言转过身，面带错愕，一时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祁烁长叹一口气，继续道：“虽然我从小一直跟我妈一起生活，也挺幸福的，但是真要说出来我是私生子这句，确实得下一点儿决心。”他吸了下鼻子，“也可能不止一点儿，我有几次挺想告诉你的，但是可能话头到了就被岔过去了，就没再提，今天宴会上我绝对不是要隐瞒你，你看我穿的这身，也不是冲着仪式去的，是我爸叫我过去，有时候我不太能拒绝他的一些要求。”
祁烁低下头，顿了顿，拇指轻轻摩挲着怀闻清小臂上的青筋凸起，“可能我潜意识里，对父爱这种东西，还是隐约有点期待的，尽管上一秒他在推我，可下一秒我还是会幻想，他能不能拉我一把，也像别人父子那样，带着我一起走段路。”
祁烁说完又自嘲地笑笑，“就挺矛盾的吧。”
怀闻清感觉鼻尖酸涩，看着他那张勉强的笑脸，逐渐重叠出另一张脸，是过去的自己。
当年面对沈傲，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尽管他组建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小孩，任由他的新妻子欺负自己的儿子……
可当同学们都说他是没爸没妈的小孩时，他还是想让沈傲能站出来为他证明，并不是这样的，他也有爸爸。
他用好成绩没法引起父亲的注意，那就旷课、打架、斗殴，结果还是没人关心。
在那种，进一步失望，退一步害怕失去的矛盾里，怀闻清沉溺了很久，久到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放弃的，或者，他真的放弃了吗？
他忍住这股酸涩，手也在愣怔中不自觉地回握住祁烁的手，赌一次吧，也许他跟自己真的一样。
祁烁加大手上力度，抬眼望着他，漆黑的瞳仁闪着光，“闻清，你，你不怪我了？”
“你就差耷拉耳朵和尾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祁烁有点委屈。
“什么时候？”怀闻清觉得好笑。
“刚刚，你要过去扶他，你还让我回家……”祁烁越说声越小。
“你把人家推倒了，我还不能扶啦？”怀闻清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让你回家，那你怎么又跟进来了。”
祁烁心想，我不跟过来你保准要不理我，说不定几天。但嘴上却说：“都快入秋了，天多凉啊，我来给你暖暖被窝。”说完嘿嘿地傻笑。
怀闻清看着他脑门热出的汗，回他一个看神经病的表情，“行了，别腻歪了，我真累了，洗澡睡觉。”
看着怀闻清去浴室的背影，看来今晚“大餐”彻底泡汤了。祁烁瘪起嘴，还不忘在后面小声嘟囔：“都怪那个收银员！”想起刚才他就恨的牙痒痒，干脆冲里面喊：“闻清，我刚才根本没用劲儿，他装的，你，你下次不许过去扶他！”
怀闻清听到外面说话声笑了下，也没理他。
“你听到没啊！你不出声我进去了！”
听到门把手转动，怀闻清赶紧投降：“行行行，我听到了，不扶他行了吧。”这位可真是磨人精。
祁烁听完表示很满意，快速去楼下浴室洗了澡，又以最快速度上楼回被窝里躺好。
怀闻清吹完头发，拢紧浴袍出来，卧室没开灯黑漆漆的，只隐约可见床上被子里鼓起的一半，看来祁烁已经睡下了？
怀闻清光着脚踩在绵软的地毯上，悄悄挪过去，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准备钻进去，动静极轻生怕把睡了的人吵醒。
可是刚把一条腿伸进被子，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拦腰放倒，一条坚硬有力的手臂直接箍着他，他感觉自己紧贴着祁烁被从左边捞到右边，摔进被褥里，弹了弹。
怀闻清一拍腰上的手臂，顺道欠身按亮床头灯：“喂！装睡。”
祁烁胸膛紧贴他后背，把人搂紧，下巴抵在他肩窝里，“你不睡，我怎么可能睡，今天什么都没干呢，一点儿都不累。”说着说着，作乱的手指有奔向浴袍腰带的趋势。
怀闻清一把捉住，拽着他食指到嘴边咬了一口，“我说什么来着，累了，睡觉。”
祁烁的热唇贴着他后脖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那呼吸开始急促、沉重，然后逐渐变得平稳。
怀闻清诧异了一下，正要回头看他，整个人就从侧躺被放平，祁烁眼底映着光，轻轻开口：“闻清。”
“嗯？”
祁烁顿了两秒，“晚安。”说完在怀闻清光洁的额头，印上郑重的一吻，顺便关了灯，躺回来时把怀闻清紧紧搂进怀里，帮两人盖好被子。
黑暗中，怀闻清眨了眨眼睛身子没动，不一会儿，耳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就着相拥的姿势把手抚上祁烁后背，无声地说了句：“晚安。”
昨天睡的有点晚，怀闻清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旁边的枕头已经没了温度，楼下不至于吵，但还是有点动静，祁烁又在准备早餐了。
怀闻清洗漱好下楼，祁烁正好把刚热的牛奶放到餐桌上。
“时间刚刚好，快过来坐。”祁烁过来拉着怀闻清手腕就坐，还贴心地帮忙拉椅子。
怀闻清咬了口吐司，一边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含糊道：“你今天怎么还没去拳馆，都九点多了。”
还没换西装、没做发型的怀闻清，头发又香又蓬松，整个人看着也太软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唇上还有不小心沾上的果酱，祁烁被他“可爱”到不行，也没管他问什么，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对着他连拍了几张照片。
怀闻清起床气还没消，听见相机声就开始皱眉，“我都没收拾，别瞎拍。”
祁烁切了一声，“这样也很好看。”说完把手机放到盘子旁边开始吃东西。
屏幕还没灭，怀闻清扫了一眼，他把刚刚拍的照片设置成了壁纸。
“……”怀闻清一脸无语，“幼稚。”
祁烁对他的吐嘈视而不见，嘴角反而抑制不住地上扬，“今天我不过去也行，东哥办完事回来了。”
怀闻清点点头。
“你今天什么安排？”祁烁伸手给他擦掉了嘴角的果酱。
“周末了，好像没什么事。”
“那我们去约会吧。”祁烁语气里满是雀跃。
怀闻清正喝着牛奶，听完被呛了一下，狠狠咳嗽起来，脸都红了，祁烁赶紧抽纸巾凑上去帮他擦干净。
“约会？”怀闻清并不习惯这个字眼，不确定地问道。
祁烁一脸正经地点头，“我看了天气，今天外面空气特别好，宜出行。”
怀闻清挠了挠眉尾，掩饰掉莫名生出来的尴尬。
“行不行？”祁烁见他不回话，干脆抓住他胳膊晃了晃，“到底行不行，恩？行不行？”
怀闻清不自然地咳了声，“你说行就，行吧。”
“好！”祁烁声音响亮，“那我去准备一下，你继续吃，完了等我啊。”
怀闻清缓缓点了点头，耳垂有点粉。
沈颜昨晚打完电话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是既然她哥都说了没谈恋爱，那他们应该就不是情侣关系。而且也不一定上了同一辆车，就是什么特别的关系吧，没准是朋友，或者有生意往来也说不定。
上天保佑，喜欢的男人绝不是嫂子！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给祁烁发个微信，就是在内容上有些纠结。
自从那次加上微信之后，沈颜断断续续给祁烁发了不少消息，但都仅限于普通层面的沟通，主要是对方回应地都非常冷淡。
可是这回有了她哥这层关系，没准能找他中间帮忙搭个桥？
嗯，这就行动！
沈颜先是给她哥发了个消息：
［哥，快教教我，怎么追男生？］
随后又给祁烁发了条：
［转发：召唤神龙小游戏，快来试试！］
怀闻清听到桌面上两个手机先后响了，拿过来自己的点开看，忍不住笑了，这丫头又搭错哪根筋了？
随手回复：没追过，换人吧。
回复完放下手机，冲身后卧室喊：“江祁烁！你手机响了。”
祁烁扔下手里的东西火速窜到餐厅，带点紧张地问：“你干嘛连名带姓喊我啊，你昨天明明不生我气了。”
怀闻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名字不就是让人喊的，而且，我觉得，江、祁、烁，更好听一点啊。”
“真的？”
“嗯。”
祁烁松了口气，“那，那你喊吧。”
“去哪儿，我换身衣服。”怀闻清推开挡路的祁烁。
“你先换，地点暂时保密……哎，对了，衣服我帮你挑！”
说完也跟着挤进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