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月光洒在光洁的地板上，圆洞凹陷，旋转楼梯蜿蜒而下，这是怀闻清的地下酒窖。
此刻，酒窖的正中央：年轻的男人脊背紧绷，手脚被束缚在丝绒椅子上，领带蒙挡双眼。
怀闻清捏着高脚杯，赤脚踏上缓缓而下的台阶，一步一步向中心位置靠近，饶有兴致的欣赏那被绑来的人，肩膀还在耸动、挣扎。
对方好似察觉有人靠近，率先发问：
“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怀闻清坏笑，抿了口红酒，故意不出声。
站的两步远，怀闻清都能感受到被绑的人胸腔里传来的愠怒。
“说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挣扎动作之大，椅脚和光滑的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卑鄙！无耻！你敢不敢说话！你是谁！”祁烁挣扎得愈发猛烈。
怀闻清哼笑，又抿了口酒，薄唇轻启，带着酒香：“我啊，听好了，我叫怀、闻、清。”
上一秒还在挣扎的人瞬间被冰冻。
空气中弥漫着红酒香夹杂着乌木沉香，还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这味道，太熟悉了。
“是你……”祁烁喃喃低语。
怀闻清放了酒杯凑近，两人鼻尖仅隔一指，他看见祁烁的喉结滑动一下，都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
怀闻清嗤笑：“记性这么好啊，小朋友。”
祁烁莫名紧张：“我、我们之前……”
“我们之前睡过了，”怀闻清接话，“你是强迫的一方。”
“不、我不是……那是因为……”
“你有，不过，别紧张，咱们……礼尚往来。”
“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嗯……我想想。”
怀闻清轻点着鼻尖，好像真的在思考。
忽然！怀闻清撞上对方的唇瓣，用力碾磨那两片柔软。
祁烁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这一次他脑子清醒的很，这触感，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感受到对方化被动为主动，怀闻清眯着眼，轻挑起眼尾，就着祁烁被绑的姿势，干脆陶醉地跨坐在他腿上，劲瘦白皙的手腕攀上肩膀。
两条湿软的舌相互追逐、勾引，黏腻的水声激荡，撞上周围排成排的红酒瓶身，又弹回两人耳道，怀闻清脊背逐渐塌陷、整个人也变得酥软。
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好像有点上头了？不然我脑子里怎么会还想再重演上一次？
……
怀闻清这样想着，然后也这样做了。
他滑下软绵绵的手臂，扯开了绑在祁烁背后那双手的领带，被解开束缚的人只停顿一秒，就覆上来将他抱了个满怀，坚硬的胸膛相抵，难以分离片刻。
口水泛滥，氧气告罄。
怀闻清大口喘着，扶着祁烁的脸艰难的将他推开一点，对方眉尾瞬间吊起，似乎对这一举动控诉不满。
喘个几口气的功夫，怀闻清亮晶晶的眼珠滴溜溜转，轻笑一声，起了坏心思，他突然起身，后退。
蒙眼的人察觉到腿上没了重量，闪电般摸索到并解开小腿上束缚的领带，下一秒就追了上去。
怀闻清“逃跑”计划失败，又被人捉住，祁烁抓到这个坏人的下一秒，就拽下眼睛那条遮挡，重见光明。
那光明不是来自于灯，而是怀闻清的瞳仁。
他终于知道，梦有一天会变成现实，而帮他实现愿望的人此刻就在怀里。
软乎乎的。
两人顺势跌倒在旋转楼梯上，尽管台阶铺的毛毯很软，可金属栏杆的寒凉还是让怀闻清打了个哆嗦。
在绵密的拥吻里，怀闻清好不容易找到缝隙：“别在这里，去楼上。”
“听你的。”祁烁略一用力，拖着大腿将人抱起。
“等下，东西没拿。”怀闻清下巴示意后面桌上的袋子。
“什么？”祁烁伸长手臂一捞，看清后脸和脖子又红了一个度。
怀闻清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祁烁肩上，另一只手捏了下他干净的下巴，“怎么？这就害羞了？”
祁烁吞了下口水，几分钟后含糊到：“你家怎么这么多楼梯，这又是地下酒窖，又上二楼的，你不是住九楼吗？”
怀闻清故作思考，把下巴搁在他锁骨上，被抱着走：“嗯……大概是因为鹤鸣幽居是我命名的？整栋楼，都是我的……唔、唔……”
祁烁没心思听他的正确答案了，将人摔进奶白色的被子里，嘴唇也狠狠堵上去。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眼皮上，祁烁慵懒地眯着眼翻身。
细腻如雪的肩头闯进视线，带着点牙印，借着阳光，他能看清怀闻清脸颊脖颈处细细的绒毛，透明的。
一个男人，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好看的啊，祁烁想不通。
几秒后，他双手不受控制地伸过去把人圈进怀里，像抱紧一只奶白色的小猫咪。
怀闻清被这动作吵地哼唧两声，没睁眼，看样子昨天运动量过大，累坏了。
半小时后。
怀闻清迷迷糊糊醒了，想伸手揉眼睛，发现动弹不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严丝合缝地圈着。
他艰难地抽出只手拍拍后背的人：“喂，爪子拿开。”
祁烁贴得更紧，用鼻尖蹭他耳后，带着鼻音闷闷道：“醒了啊，难受吗？”
“你别贴着我就不难受。”怀闻清用力挣脱，坐起身。
祁烁打了个哈欠，也跟着起来。故意咳了声：“第二次了，你、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
“说什么？”怀闻清瞥了他一眼。
“你！当，当然是……那什么。”祁烁抿了抿嘴小声又快速补充：“对我负责。”
怀闻清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不是直男吗，你在说什么？”
“那都是以前说的，不重要。反正、反正我人都给你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怀闻清深呼吸、没说话，转头赏了他一飞踹，祁烁猝不及防直接连人带枕头摔到地毯上。
“你！你竟然踹我！你这人怎么太阳一出来就变脸啊，昨天晚上你不是这样的！”
祁烁抱着枕头郁闷道：“你不会真是什么狐狸变的吧！”
“那你是狗熊变的？楼下浴室破格借你了，洗完赶紧滚蛋。”怀闻清裹着薄毯起身去浴室，察觉到什么热流顺着大腿往下淌……
反应过来的怀闻清深吸第二口气，路过还在坐地上郁闷的祁烁，对着他小腿又是一脚，完全不顾对方的嚎叫快步走向浴室。
背后的嚎叫声还掺杂一句：“你裹毯子干嘛！你害羞了！”当然得到的回应是怀闻清重重甩上了浴室门的轰响。
怀闻清简单清理过后，泡了个澡。随后套上棉质的家居服，一边查看手机消息，一边下楼。
还剩两级台阶时手上一空，他抬眼对上祁烁瞳孔，阳光下显得亮亮的。
而且这人居然没穿上衣！
“你怎么不穿衣服？”怀闻清拧着眉毛喊。
“昨天你把我上衣都弄脏了，没法穿了。”祁烁理直气壮。
怀闻清五秒跑上楼，在衣帽间随便抽出一件卫衣，又蹬蹬蹬跑下楼，用力甩给祁烁。
祁烁憋着笑把衣服穿上，“尺码有点小了，不过也能穿。”
怀闻清无视他说的话，刚想大声斥责他怎么还不走，目光却被餐桌上的早饭吸引了。
清粥缀着嫩绿的菜叶子，煎蛋形状圆的跟拿圆规画得似的。
祁烁腼腆地笑了笑，赶紧邀功：“你冰箱里东西太少了，我就简单弄了点粥，你快来尝尝，还有煎蛋，我最拿手的就是它了，怎么样，圆不圆？”
怀闻清看他老祁卖瓜的，就差写着不甜不要钱了。他拽回手机，单手抄兜走过去，站近先看了看，又闻了闻，好像还不错？
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味道确实不错，怀闻清在心里给这碗粥打了八分。
祁烁盯着他后脑勺那撮吹风机没吹顺的呆毛，走过去顺手给轻摁下去，又觉得不够似的揉了揉人家后脑勺。
怀闻清感受到那温热的掌心，瞬间炸了毛。
他语气带着些许愤怒，“干什么？”随后又自己摸了下后脑，想把刚刚那人粘上的温度轰走。
祁烁微怔，但他不打算惹这只早上起来随时要炸毛的奶猫。
“怎么样，粥好喝吗？”祁烁把煎蛋也给他往眼前推了推。
怀闻清想脱口而出说味道不错，可转念想了下，变成：“你也吃吧，吃完赶紧走，我今天还有事呢。”
“我走也行，但是你把你电话给我，还有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祁烁一本正经道。
怀闻清头都没抬，点开自己微信二维码，下巴冲他点了下：“扫吧。”
祁烁美滋滋的拿出手机。
叮！
你已添加了zr，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祁烁正思考要给怀闻清一个什么样的特别备注，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吸引了两人目光：
是江明海。
「爸：上次相亲的事，我们再聊聊，你今天来我公司。」
祁烁拧起眉头，直接关了界面，抬头发现怀闻清也盯着他手机屏。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说……”
怀闻清抬手打断：“跟我没什么关系，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一会还要出门，你自便吧，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说完一刻也不停留地上楼去了，其实那条消息他只看到了发件人是“爸”，内容只看清“相亲”两个字。
但是这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摇了摇头。
祁烁还举着手机，有些失落地愣在原地，刚刚要到联系方式的欣喜一扫而空。
他缓缓地放下还没沾到一口粥的瓷匙，连拖动椅子也没弄出一点声响，走到玄关叹了口气，轻轻带上门。
怀闻清竖着耳朵听楼下好像没声音了，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还是，害怕什么。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打给小李，让人来楼下接他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