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龙门之行
1072年5月24日 10:14 pm 天气 晴 能见度 19公里
龙门5区外 接驳区检疫口
“长官。”
一名龙门警员靠近，在另一位警司身旁报告。
“他们来了。”
“”
“请注意——”
头顶上的广播一直在播送一段话。
“受天灾影响，龙门全域处于停航状态。龙门5区所有入城关口将于2小时后关闭。请积极配合工作人员进行矿石病检疫。
“一旦发现任何未经登记的感染者，请广大市民立刻向最近的警员通报，近卫局将依照《紧急处理法案》依法对其进行拘捕。”
“请注意——”
阿米娅叹了一口气。
这片大地上，对感染者的歧视，还真是无处不在。
“和传闻中一样”
不过，这只小小的卡特斯，很快便又一次撑起了笑容。
“走吧，博士。我们到了。”
“罗德岛与近卫局约好在十点见面。而现在是十点十四。”
警司挎着个p脸，用手指了指手表。
“你们迟到了十四分钟，无谓地浪费了我十四分钟时间。”
“抱歉，陈长官，这片区域刚才有整合————”
“行了，我知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阿米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粗暴地打断。
“——这个人是？”
“啊，博士是罗德岛的顾问。凯尔希医生应该通知过龙门的各位。”
“哼好了，人已经到齐，现在你们需要跟我去见——”
一个近卫局警员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陈长官！不好了！不好——感染者——那又——”
“慌什么！一队，戒备！狙击队员，寻找制高点，就位！”
“发生，发生什么了！”
“放开我！！”
衣衫褴褛的乌萨斯难民感染者对着眼前之人咆哮着。”
“啧怎么回事，汇报情况。”
“让我过去！！为什么要抓我！！”
陈拔出了制式铁剑，剑尖指着那名感染者。
“有感染者——不服从管理——我们——！！！”
噗。
铁剑刺入肉体。
陈瞪大了眼睛。
那名感染者忽然暴起，把自己的胸膛送进了铁剑里。
“你们真可恨整合”
“立刻疏散人群！！！半小时后通过复查流程后，再开放关口。”
“防疫组！防疫组！！！”
罗德岛的防疫干员立刻冲了上去，掏出裹尸袋，将那个人的遗体装进去。
原本就十分压抑的检疫关口，瞬间变得混乱无比。
“罗德岛的，除了你和博士，其他人不需要一起同行，留在这里协助龙门边防进行驻守。
“pc94172，你给这些人安排一下任务，今晚不要再出乱子了。”
“明白，陈警司！”
“诸位，请注意”
广播又一次响起，只不过内容开始改变。
陈缓缓地放下铁剑。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他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那个未来真的可以实现吗？
“呼”
陈随手用棉布擦了擦剑刃，然后将它插回剑鞘里。
“罗德岛的诸位，我们走吧。”
“情报组，各自分散隐蔽。”
浮士德放下了手中的通讯器。
虽然切城的战斗才刚刚结束没多久，但他们还是被派过来执行任务。
龙门。
位于大炎与乌萨斯交界——甚至切尔诺伯格交界的一座城市。
一座边陲小城，但偏偏是整个大炎的重要经济枢纽之一。
但浮士德并不这么想。
本次行动可以说是塔露拉计划的一大重要部分，所以他能做好，也必须做好。
宪兵队早早地就在龙门下城区建立了自己的情报脉络，甚至昨天的“感染者袭击警员”事件中，有浮士德亲自出手。
他们在大肆宣扬“龙门警署主动攻击感染者平民造成二死一伤”的所谓“事实”的同时，也在渗透着龙门的各处重点区域。
“萨沙，塔露拉姐姐这是要我们？”
“伊诺。”
浮士德罕见地流露出慈爱的目光。
即使它知道每一次行动都有可能有去无返，即使它知道情报组是刀尖上的舞者
——他也义无反顾。
因为他真正要保护的，是自己的伊诺弟弟啊。
“我们都明白的。我们都在为了那个美好的未来战斗。相信我吧。”
“嗯！”
龙门作为大炎的商业中枢之一，经济发展迅猛，外资融资也非常多。
龙门前前后后经过两次扩建，第一次是现在的上城区，第二次则是现在的下城区。
高高的总督府上，魏彦吾正在俯瞰着整个龙门。
运送着罗德岛一行人的皮卡很快就到达了龙门总督府。
“跟我来。”
陈晖洁在前面带路。
第一次来龙门的阿米娅和博士只是跟在她身后。
“陈长官比我想象中要严格许多”
“不用怕，阿米娅。”
一行人踏进电梯。
博士握紧了阿米娅的手。
“一切有我呢。”
“嗯。”
简短无比的对话就此结束。
“——到了。”
陈让出一个位置。
电梯门打开，而电子屏上赫然显示着——
28层。
“好，好高的建筑！”
阿米娅惊叹道。
“”
陈突然站住。
“唔”
阿米娅有些懵。
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对，对不——”
“——陈长——”
“——罗德岛的身手还算不错。”
好特么尴尬。
好罗德岛粗口的尴尬。
好尴尬。
三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几乎同时哽住。
“啊”
“额”
（异口同声）“谢谢陈长官夸奖。”
博士的鞋里面，十根脚指头都在拼了老命地扣鞋底，仿佛要抠出来三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尴尬程度。
他本来想护犊子的，没想到陈的意向不是这样。
“只不过——切尔诺伯格事件发生之后，什么人都疯了一样地向龙门跑。
“感染者就该清楚，来龙门会有什么下场。哼。”
“”
博士刚想开口，眼前华贵的门里面突然传出来某个令他感到十分熟悉的声音。
“我再提醒你一次龙门就是下一个切尔诺伯格。”
“是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十分惊喜，博士也有些意外。
“你们罗德岛的代表已经和魏长官先行接触了。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通知你们。”
说完，陈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外的两个人终于得以松一口气。
博士连忙从胸挂里抽出一支应急理智小样，倒进了嘴里。
“呼”
阿米娅长出一口气。
“那个陈警官，真的很难应付呢。”
她转头看向博士，脸上又一次绽放出笑容。
“博士，接下来的交涉就交给凯尔希医生。请相信她吧。”
陈很快就出来了。
她雷厉风行的性格给博士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进来吧。”
陈让出一个身位。
博士和阿米娅这才正式地走进了龙门总督府。
“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看见里面正在争论的人，明显很兴奋。
“——阿米娅”
凯尔希刚想开口，看到阿米娅身旁的另一个人，又生生地止住了话头。
“博士。你来了。”
“嗯。”
省略号不是转场，而是十分甚至六分的尴尬。
“咳咳。”
陈不得不轻咳两声。
不是为了清肺，而是为了缓解这尴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几位罗德岛的代表高低有点过节？
“魏长官，罗德岛的另外两位代表也到了。”
“哦，正好。”
龙首男人顺手拿起茶壶，向一旁空置的两只小瓷碗里倒了些茶。
“请坐。凯尔希小姐正向我说明现在的局势呢。”
凯尔希顺势点了点头。
“那我就继续吧。关于现在的局势，我想魏先生也已经很清楚了。
“龙门的情报网每天都在搜集大量针对整合运动的信息，想必也对这件事情极为重视。
“不过仅凭这样，龙门仍然还缺乏一些关键信息。”
凯尔希喝了一口茶——
这小杯是真的只有一口茶。
（为什么喝茶不能像喝凉白开一样敞开喝啊喂！）
“简单的感染者检疫是不能对抗整合运动的，想必龙门近卫局再清楚不过。
“整合运动不会乖乖过检，更不会等到当局反应过来才行动。所以————”
凯尔希抬眸看向魏彦吾。
魏彦吾试图从凯尔希的微动作、微表情中，甚至神采中看出一分一毫的信息。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失败了。
“如果没有罗德岛的协助，龙门依靠目前对待感染者的策略，抵挡接下来整合运动的攻击会面临巨大损失。”
她还是那么古井无波。
“抱歉，我需要插一句。”
一旁的陈突然开口。
“关于龙门的防卫情报，龙门近卫局方面比罗德岛更了解。对于整合运动的渗透，也已经做了相应准备。
“只是龙门目前没有将相关机密文件和行动方针通知罗德岛的义务。”
她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因为她有自信，近卫局可以完成这一切，甚至能比罗德岛完成的更好。
“请原谅小女的无理，凯尔希小姐。请您继续说。”
魏彦吾感觉有些荒谬？
算了，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还是太年轻。
“龙门的确有对付手无寸铁的感染者的经验，但恐怕龙门目前没有面对集团化感染者暴徒的经验，这可能会让龙门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以罗德岛目前的经验来说——
“——只有感染者，才能更好对抗感染者。”
“那么，罗德岛是否已经从针对整合运动的行动中获得了行之有效的经验？”
“仅仅是有而已，大概是不敢自称专家的。”
“哦——？”
魏彦吾就差把“我有兴趣”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喜怒不形于色，但他现在是在求人，自然是能多套出来多少是多少。
“但我听说，罗德岛曾卷入过切尔诺伯格事件，并且从中也获得了不少整合运动的其他情报。”
凯尔希直接开口将魏彦吾的话逼了回去：
“无论魏先生是从哪里得到这条消息的——
“这都不是现阶段能与龙门交换的信息。
“这只是履历，只是站在这里与魏先生交谈的资格。”
“但决定是否要和你们进行利益交换的是龙门。”
魏彦吾也开始展露作为一名政治家的手腕。
“如果这种程度的信息罗德岛都无法提供的话——”
“呵。龙门将无法信任你们的真实实力。”
“魏先生，我的言辞可能不够清晰。”
凯尔希反驳。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罗德岛提供的信息，本身就是用实力换来的。”
这时，她的眼底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但，无论怎样，龙门都无法信任同样是一群感染者的罗德岛。”
陈又一次开口。
她依然那么的盛气凌人。
虽然魏彦吾已经通过眼神示意她免开尊口，但她还是让谈判桌上的天平偏向了罗德岛一方——
这是在谈合作，同时也是双方的一次谈判。
“如果陈小姐认为龙门的安危，尚不如对感染者进行盲目的惩罚来得重要——
“那我会立刻服从本地法令，任由陈小姐逮捕我，然后在监牢里看着龙门被整合运动焚烧殆尽，默默惋惜。”
凯尔希冷眼看向陈。凌厉的气息和眼神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次，龙门别无选择。”
“——龙门既不是因为有人出言不逊就拒绝善意的城市——
“却也不是收留无用说客的慈善机构。”
陈晖洁反驳道。
“——陈警官。”
“——魏长官，让外来的感染者参与龙门的机密事务，我认为并不妥当。”
“冷静些，陈警官，他们是客人。”
“——我的客人。”
魏彦吾在“我”这个字上加重了口音。
少见的，魏彦吾动怒了。
虽然政治家强调“喜怒不形于色”，但他有些时候实在无法容忍她的僭越行为。
要冷静，亲侄女，亲的。
呼——
“是。”
陈不得不回应一声。
“在他们违反龙门法律之前，我会容忍，长官。”
“好吧，凯尔希女士。我所看重的，只有实力。”
魏彦吾重新把视线放到凯尔希身上。
“据我所知，罗德岛也参与清剿了附近的感染者吧？
“陈警官，以目前确切了解的情报，罗德岛在军事力量的实力如何？”
“是。请容我简要描述一下我所见的罗德岛的行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