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口大锅
铁林离开之后,白彦脸上的冷笑一闪而过。
一个人被毁坏了面容送进死牢,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将他送进去,想要用他来顶替另外的一个死囚凶犯,而切断他的舌头,自然是不愿意他说出什么‘真相’,换作其他的情况,这件事纵然被发现,也无非就是罚酒三杯的事。
毕竟,做这事的人乃是屠氏。
但子午透骨钉的出现就不一样了。
子午透骨钉乃是一流的武学。
这是珍贵无比的东西,假如突然有一个人也学会了子午透骨钉,那就算是不是铁林所传授,也定然是和铁林有什么渊源。
这样的一个人成为了死牢一个凶犯的替身,而管理死牢秩序的,却是屠氏。
要说屠氏不清楚这件事的话,谁会相信?
“我倒要看看,你们屠氏打算怎么办。”
至于说死牢当中到底真的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屠氏又如何的辩解,这重要吗?
不重要。
只要铁林相信有过这样的一个人也就足够了。
哪怕铁林本身没有因此要和屠氏为难的心思,但当这件事被其他的人知道以后,总会有着想要亲近铁林的人‘帮’铁林出这一口恶气。
白彦一边思索,一边回想着铁林离开的时候,他身边那人的脸色。
……
“义父,”捕快班房里面,那名为小双的年轻人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真的是子午透骨钉吗?”
“不会有错。”铁林安坐如山,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大哥吗?”又沉默良久,这人才是鼓起了勇气,颤抖着声音问道。
铁林总共收过三个义子——老大铁云,老二铁双,老三铁心。
其中老大铁云最为年长,铁双和铁心小的时候,都是由他代为管教,不过在几年前的时候,铁云暗中追查飞龙观踪迹的时候莫名失踪,到现在都没有丝毫的音讯。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铁云已经死去的准备,但此刻真的有了铁云的消息,他们还是本能的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
“不清楚。”铁林依旧是紧闭着双眼。
子午透骨钉是他的独门绝技,除了铁云以外,就连铁双和铁心,都不曾被传授这门绝技。
“黑水城就这么大,子午透骨钉,更是义父你的独门绝技,除了义父你之外,还会子午透骨钉也只有大哥,那被处斩的人,不是大哥,还能是谁?”铁双心绪激荡,目光当中满是怒火。
“每逢大事有静气,小双,我是怎么教你的?”铁林声音低沉。
“每逢大事有静气。”铁双满眼的泪水,“义父,我冷静不了!”
铁云是什么人?
一个捕快,黑水城总捕头的弟子,他的职责,就是缉捕那些凶徒。
但最后呢?铁云自己却被当成了凶徒的替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处决。
这不止是杀人,更是诛心,是无上的羞辱!
想着铁云被送上刑场时候的痛苦无奈,铁双便只觉得自己心头一股恶气冲天而起,周身的气血滚烫上头,令他浑身上下都一阵火辣辣的痛。
“死牢你和我都是去过的,那死牢里面的案犯,你也都看过,名册清楚,并不见有什么纰漏,那些凶犯,更是不存在被顶替的情况。”铁林摇着头。
“常言道,大奸似忠!”铁双咬着牙道,“西城区的死牢,是世家屠氏在管,义父,这些世家们是个什么行事,你比我还要更清楚!”
“但偏偏这世家却将死牢管理得如此的清明,这可能吗?这是世家的做派吗?”铁双自言自语。
“这必然只是一个假象,是为了遮掩他们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铁双越是说,就越是觉得铁云的失踪和屠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再加上没有任何预兆就出现在西城区的飞龙观道人,而铁云也正是在追查飞龙观的时候失踪的。
“小双,别忘了我们来西城区真正的目的!”铁林睁开通红的双眼,用力呵斥道。“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
……
“哟,白捕快家这是遭了贼?”铁林的身影彻底看不见,西城区的三个副捕头这才各自带了几个捕快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见了白彦这住处的情况,当即就有人讥笑起来——正是路名山麾下的人。
先前的时候,他们被白彦训斥一顿,早就怀恨在心,但却又担心被其他人排挤,故而不敢报复,如今看白彦如今的模样,可算是叫他们大出了一口恶气。
“是啊,来了个大贼。”白彦看着围过来的一众捕快,陡然间一笑,“飞龙观贼人潜入城中,意图窥伺死牢,却被总捕头当场撞破,一番激战之后,那飞龙观的贼人被总捕头当场击毙。”
“巡街都是各位同僚的事,结果飞龙观的反贼混进城来不知道多久,各位同僚都不曾发现有丝毫的异常,与其有空关心我的屋子,诸位还不如想一想,该如何向总捕头交代。”
“总捕头到了?”听着白彦的话,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尤其是那三个还在角逐捕头位置的三个副捕头——若是能够讨得铁林的欢心,别说区区一个捕头了,就算是进到内城定居,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若是铁林对他们生出了不满,别说是这捕头了,就算是一个小捕快,他们都当不下去!
“总捕头到了,你怎么不早说!”武副捕头看了一眼白彦,带着自己手下的人手,怒气冲冲的往捕快班房而去。
“想不到白兄弟居然和总捕头有旧。”徐副捕头仔细的看着周围的环境,“看情况,是飞龙观的被诓进此处,和总捕头撞了个满怀?”
白彦的住处和死牢还有着相当的一段距离,飞龙观的人就算窥伺死牢被铁林撞破,双方也不应该是在白彦的住处发生冲突。
“你猜?”白彦呵呵一笑。
在今天的事之后,他就再也藏不下去,很快就会暴露在屠氏对于眼中——这个时候若是能给自己披上一层虎皮,当然是对他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