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扑簌迷离的家世
九山镇。
当莫屈再一次脚踩在这一片土地上时，不知为什么，他竟忽然觉得有几分抗拒。
眼见莫屈突然停在镇口前不走了，牛鸿走出几步后不禁转身回头，皱眉问道：“怎么不走了？”
把目光从九山镇最末尾的一座山丘上收回，莫屈摇了摇头，轻轻说了句“没什么”，然后就继续迈步前行了。
一路往自己的故居走去，沿途莫屈遇上了许多曾经相熟的九山镇人，这些人看到他都颇显惊讶，纷纷热情的跟莫屈打招呼。
莫屈也不想失了礼数，一路只沿途频频微笑点头，以示问候。
“哎，听说他已经不是万兽教的弟子了。”
“好像说是被万兽教赶出来的……”
然而，莫屈却并不知道，当他和牛鸿走远后，这些九山镇人却立马就他身后聚成了一堆，对着莫屈的身影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在这些人兀自议论得热火朝天时，他们却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当中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忽然悄悄朝莫屈跟了过去。
身为一个天地境三层的绝世高手，自己身后有人跟上来，牛鸿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但是当下他却不动声色，只任由莫屈走到了自己前头，然后在经过一个两屋间的拐角处时，他却是突然闪身躲进了巷子里。
许是因为再一次回到这个生自己养自己的故乡，莫屈心情分外复杂，一时却是没有注意到牛鸿的异常举动，只兀自神情恍惚的走远了。
直至莫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牛鸿背靠着拐角处的一道屋墙，只侧耳倾听着一道随后而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待得这道脚步声将要走近自己时，他便猛地闪身而出。
没有想到从巷子里会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张狗眼顿时被吓得七魂不见了六魄，险些没把手中的拐杖都给扔掉。
看着面前一个吓得心惊胆战，握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的老头，牛鸿也是颇感错愕，因为他实在没想到，这偷偷跟着他们的人会是这么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家伙。
微微皱起了浓眉，牛鸿当下只沉下脸，冷冷问道：“老东西，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虽然觉得眼前一身酒气的邋遢汉子面有不善，但张狗眼当下可不敢生恼，只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我是这镇上的人，就……就想看看莫屈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
在张狗眼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牛鸿一双眼睛始终死死盯着这个老头面上的表情变化，然而，他却看不出来张狗眼是在撒谎，于是便只得相信了张狗眼的话。
低头想了想，牛鸿许久后忽然又抬头和身前的老者问道：“你是这镇上的人？”
这么说着，牛鸿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前的老头，但觉这老头看起来已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于是又继续问道：“看你这年岁，想来你在这镇上很久了吧？”
不敢怠慢牛鸿，张狗眼当下只点头如鸡啄米，一边道：“我张家祖上三辈都是这镇里的人。”
“很好。”
张狗眼的话终于让牛鸿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但这丝笑意又转瞬即消，只目光灼灼的和张狗眼问道：“那我接下来要问你的问题，想必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了。”
虽然不知道牛鸿想问自己什么问题，但眼见牛鸿神情肃穆的模样，张狗眼便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言语不容有失，于是只捏着一把汗，问道：“不知大侠要问我什么问题？”
牛鸿很满意张狗眼对自己充满敬畏的态度，当下便也不卖关子了，只开门见山道：“莫屈一家是一直是这九山镇的人，还是从别处迁移而来的？”
没有想到眼前的邋遢汉子煞有介事的说了一堆，最后竟然是要问自己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张狗眼不禁颇为错愕。
然而，在错愕中，他却又依稀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就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只是他年岁终究是太大了，一时却是想不起来。
为免牛鸿等得不耐烦，想不起来了张狗眼也就不敢再多想，当下只认真开口回答道：“莫屈一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九山镇人，是十八年前才搬到我们九山镇来的。”
张狗眼的话让牛鸿面上一惊，继而再联想到莫屈看起来就是十八岁左右的样子，便隐约中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赶忙又和张狗眼激动追问道：“那他们一家是从哪里搬来的？可是从东州鲸吞城而来？”
没想到牛鸿听完自己的话后会显得如此激动，张狗眼着实又被吓了一大跳，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却是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摇头皱眉道：“他们一家是从哪里搬来的，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镇里也没有谁听他们一家人说过。”
这么说着，张狗眼顿了顿，忽然面现悠然向往之色，只自顾继续道：“不过你说的这东州鲸吞城我却是听过，据说那里东面临海，那一片海域上时常会有海鲸吐水的壮观奇景……”
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再从眼前的老者口中得到更有价值的消息了，牛鸿当下只轻轻叹了口气，面带着几分失落，却是没有再理会依然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鲸吞城的张狗眼，转身走了。
“唉，要说这鲸吞城可是一个大好的地儿呀，可惜后来出了个祸乱人间的大魔头把那里当成了魔巢，倒是毁了这么个好地方了……”
张狗眼一番滔滔不绝的话语，最终以他摇头叹息的模样而终结，只是当他闭上嘴巴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身前早已没有了那个一身酒气的邋遢汉子的身影。
暗自纳闷牛鸿的来无影去无踪，便在这时，张狗眼忽然灵光乍现，猛地拍着额头自顾惊呼道：“哎呀，可算给我想起来了，当初那个一身本事的道长和那两个青衣怪人不也是跟我打探过莫屈一家的祖籍么？”
这么失声惊呼着，张狗眼忍不住再一次望向了已经渐行渐远的牛鸿背影，皱眉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多古古怪怪的人想要知道莫屈一家的祖籍？难道那姓莫的一家人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