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墙壁上有年代久远的字

    眼见庄朱用一种执念的眼神看着自己，皇甫珍却突然把目光看向了一旁在看热闹的莫屈，叹口气道：“本来我还能有一个法子能让她起死回生，可惜你来迟了一步，我花费二十年时间寻觅到的上百种奇珍异草，就在刚才都被我用来熬成了一碗百草汤，给这小子喝了。”

    闻言，庄朱愣了愣，继而也跟着皇甫珍的目光看向了莫屈，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知道，皇甫珍这二十年来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寻觅到了上百种具备各种神奇药性的奇珍异草，那对于一生沉迷医术研究的皇甫珍来说可谓是比性命还要来得重要，可现在，皇甫珍却是把这所有的奇珍异草都给眼前的少年人熬成了一碗百草汤。

    没有想到明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一件事，突然就扯到了自己身上来，莫屈迎着皇甫珍和庄朱的目光，再偷偷看了一眼那奄奄一息的老尼姑，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救不了这老尼姑，不禁大感不安，仿佛周身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自顾失神了一会，庄朱明白皇甫珍在救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面前是不会跟自己撒谎的，当下也就彻底丧了气，再不抱能救活老尼姑的希望，只一脸遗憾的看向了身前的老尼姑，沉默不语。

    随着庄朱情绪的低落，整间密室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沉重庄严起来，莫屈和皇甫珍也只目光沉重的静静看着那奄奄一息的老尼姑，谁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莫屈三人都以为老尼姑即将魂归天外的时候，那老尼姑却突然轻轻睁开了双眼，悠悠醒转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庄朱和莫屈顿时都是面上大喜。

    尤其是莫屈，他虽然和这老尼姑并不相识，也素未谋面，但刚才一想到这老尼姑是因自己而死的他就大感难受，所以此刻眼见老尼姑醒转过来，他只欢喜得只咧嘴傻笑。

    然而，和庄朱、莫屈不同，见到老尼姑睁开双眼，醒转过来，皇甫珍却并无什么惊喜神情。

    因为熟通医理的他知道，这老尼姑体内五脏六腑皆碎，没有一些世所罕见的奇珍异草是救治，是绝无再有生还的可能。

    此刻这老尼姑之所以还能醒转过来，其实也不过是临闭气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不过，虽然知道老尼姑只是回光返照，可眼见庄朱和莫屈都十分欢喜，皇甫珍也没有开口说破，只在一边沉默不语。

    老尼姑躺在木桌子上，当看到自己眼前还多出来了一个面无表情，宛如一具干尸似的高瘦老头，她却并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

    因为她知道，如今能住在这艘飞船上的就只有一群老头，这一群老头每一个都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极具个人的鲜明特色。她别说曾经年少时见过皇甫珍一面了，就算没见过她也知道眼前的高瘦老头就是一身医术冠绝天下的医王——皇甫珍。

    她只是有点好奇自己所处的光线微弱的地方是一个什么地方，当下只虚弱的扭头四顾，待看清楚这是一间密封的密室时，她古井无波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吃惊的神情，心下暗道：“这里难道就是驸马爷曾经用来冥思自省的那间密室么？”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往密室东面的墙壁极目看去，果然透过一张堆满瓶瓶罐罐的木架子缝隙，隐约看到那墙壁上刻着几行字。

    那墙上的几行字迹虽然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已显得有几分模糊不清，但她还是依稀看出来这墙壁上面写着的是：

    人生路途漫漫，其路远兮，一时难免失意，听风不能便作雨，任他人戏辱讥嘲之言入耳，当自巍然不动如山，任夜雨屋漏衣难蔽体，当自顶天立地不折，只要胸中有志，终有乘风破浪脚踏万人时！

    微张嘴巴，轻轻在心里念出墙壁的几行字，老尼姑已是忍不住有老泪自眼眶滑落。

    因为她知道这是一篇立志书，正是她曾经无比敬重的那个男人为了警醒自己而刻在这间密室的墙壁上的。

    她曾经给那个男人深夜端茶送吃的时候，曾经无数次见到过这墙壁上的这几行字，见到那男人面向着这几行字陷入沉思。

    然而，如今时隔二十年她再回到这间密室，看到这几行熟悉的字，一切却已是物是人非，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让千万人心甘情愿对他俯首称臣的男人也早已不在这个人世。

    庄朱和皇甫珍一直在注意着老尼姑的面上表情，此刻眼见这老尼姑突然看着密室东面墙壁莫名垂泪，他们不由得大感奇怪，下意识也跟着往那东面墙壁看了过去。

    当看到那老尼姑是在看着东面墙壁上刻着的那几行字黯然神伤时，皇甫珍顿时变了脸色，猛地指着老尼姑，扭头和身旁庄朱问道：“老庄，她到底是何人？”

    把目光从东面墙壁收回来，看着那睹墙垂泪的老尼姑，庄朱心头感概万千，只觉得这老尼姑倒也是一个极有情义的侍女，竟然还念着二十年前的一场主仆之情。

    然而，皇甫珍的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所以当下他虽然害怕皇甫珍得知了老尼姑的身份后会和丁霸一样对她痛下杀手，但还是无奈把老尼姑的身份一五一十告知了皇甫珍知道。

    得知了眼前老尼姑居然就是二十年前让整个中朝大地生灵涂炭的那个男人的侍女后，皇甫珍再度面色大变，顿时怒目庄朱道：“老庄，你既知道这魔女身份，你怎么还让我来救她？这事若传出去，天下人该如何看待我皇甫珍？”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皇甫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可当下庄朱也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皇甫珍的话，一时只尴尬的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甫珍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让庄朱无言以对，可那老尼姑听在耳里却只忍不住想要冷笑，只觉当年自己驸马爷和自己说的话还真是对极，像皇甫珍这些自诩武林正道的人和所谓的“侠义”二字比起来，其实更在乎的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