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矛盾爆发
第二天，俩人的英雄事迹传遍整个年级——
曾经并列第一的两位学霸谈恋爱了，并且因此耽误了学业，名次双双下滑。
俩人一时间从榜样转变成反面教材，每个班主任在课上都会说一句：
你们看，再聪明的脑子也敌不过恋爱脑，学霸都退步了，你们的智商扛得住吗？
赵馨灰头土脸从教务处出来，回办公室的路上，遇到打完水的韩沐，让他把陆循和喻梦叫过来。
两个大冤种在门口喊报告，赵馨揉着太阳穴，说道：“进来。”
两人走过来，立在她身前。
赵馨抬头望了一眼，嗓子里像窝了一团棉花，上不去，下不来。
多乖的两个孩子，怎么就这么着急，等毕业再发展关系不行吗？
“主任发话了，说就算你俩成绩好，也不能为所欲为。正好月考成绩出来了，班里会重新安排座位，你们俩得分开。”
陆循不满：“按班里的排名，我们也能挨着，为什么非得分开？更何况，我们两个真是去跑步的，主任阴差阳错抓了我们，我们找谁说理去！”
赵馨一拍桌子，“你也知道没地儿说理，谁让你俩大晚上不睡觉，到操场四处溜达！”
喻梦举手，“老师，这事怨我，是我提议的。”
“你跑步，为啥让他陪你一起？”赵馨问道。
“是这样的，我俩之前打过一个赌，月考考不到第一名的话，我就围着操场跑三圈，他一个月不玩电脑游戏。这次月考我俩都没考好，所以想着把赌约兑现。”
赵馨捏着眉心，“你们没跟主任解释？”
陆循抱着胳膊，“说了，他不信。”
赵馨小声吐槽：“人年纪大了，都固执。”
喻梦震惊地抬眸，赵馨再次板起脸，清了清嗓子：“赌约只有你们俩知道？就没有其他的见证者？”
她一句话提醒了两人，陆循赶在喻梦之前回答：“我爷爷，他知道我们俩人的赌约。”
赵馨捏捏眉心，“老人家年纪不小了，这点小事，不值当劳师动众来一趟。我看你俩还是先分开，等过了主任那关，下次月考再把你俩调到一起。”
喻梦觉得没问题，就是连累了陆循的名声，有些过意不去。
赵馨看向陆循，“你呢，同不同意？”
陆循不放心地问：“确定不用叫家长？”
赵馨“嘿”了一声，“怎么，你还盼着叫家长啊？”
“没有。”陆循看了一眼喻梦，“就这么办吧，我没意见。”
“行，那你俩回去吧。”
大课间，赵馨重新调了座位。
喻梦和陆循一南一北，分隔两端，中间的一排桌子，像是断掉的鹊桥，令两人可望而不可即。
沈晴啧啧称奇，“能让班主任如此生气，你俩是不是真犯天条了？”
“你猜。”喻梦皮笑肉不笑地说。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沈晴举手投降，“我错了，我忏悔。”
“原谅你了。”
喻梦揉着她的脑袋，余光探向窗边，少年正埋头写字，像是感觉到什么，蓦地侧目，与她遥遥相望。
外面火伞高张，教室里的电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吹散两人心头的郁结和躁动，化作缕缕冰丝，将二人牵绊在一起。
彼时，他们并不知道，以后他们的距离将越来越远，再也做不成前后桌。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高一期末考试结束，喻梦重回第一，陆循比喻梦少两分，排在第二名。
此次成绩单需要家长签字，喻梦摩挲着纸张，庆幸这次发挥正常，可以好好过个暑假了。
下课后，陆循主动来找喻梦，询问她节假日的安排。
喻梦摇了摇头，“没想好。”
“要不要来我家补习？我爸请了几位华大的老师来授课，除了日常课程，还能请教他们一些报考学校和高考志愿的事，对我们日后很有帮助。”
喻梦想着自己考的不错，爸爸应该会很好说话，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班主任告知了放假时长，学生们背着堆积成山的作业，从学校回到家中。
喻平从玻璃厂下班，喻梦把成绩单和笔递给他，说老师要求家长在上面签名。
喻平目光扫过她的各科成绩，指着一处说：“物理分数还得往上提一提，别觉得考第一就有多厉害，你得超越自己，知不知道？”
喻梦乖巧地点头。
“我是生了个哑巴吗？好好回答！”喻平横眉冷竖，怒吼道。
“知道了。”
见她乖觉，喻平这才签上名字，把成绩单递还给她。
喻梦见他要走，急忙叫住他，“爸爸！”
“还有事？”
喻平今天被领导骂了，心情十分不好，语气连带着不耐烦。
喻梦到底年龄小，察言观色的功夫不到家，正撞枪口上，如今听出来，嘴边的话想咽回去也晚了。
“我同学暑假请了家教，他想邀请我一起去听课，可以吗？”
喻平问：“同学男的女的？”
喻梦回答地坦荡：“男的。”
喻平蹙眉，“你才多大，老往男孩家跑，让村里的人会怎么看你，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过门！”
“爸爸，我是去学习的，又不干什么，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咱们问心无愧不就行了？”
“那我问你，那位男同学邀请其他人了吗？”
喻梦不知道，但这种情形，她如果照实说，爸爸肯定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于是她撒了个谎，说还有几个同学都去。
教训的话被堵在嘴边，喻平没好气地说：“别想了，这个暑假你哪也不许去！”
“为什么？”
喻梦抽噎着质问。
“还问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五一出去玩时我就说了，以后的假期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照顾弟弟，做做家务。这么大的姑娘了，难道让你阿姨天天伺候你？真当自己是公主呢！”
巨大的酸涩和屈辱涌上心头，喻梦咬着唇，抓着成绩单跑回屋里，重重摔上门。
喻平在客厅里大骂：“给谁甩脸子呢，给我滚出来！”
喻梦“啪”的一声拧上锁，喻平火冒三丈，跑过去，一脚踹在门上。
咚、咚、咚。
踹了一下又一下，门板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响音，喻梦捂着耳朵躲进被子里，牙齿打颤，抖若筛糠。
她泪流满面，迷迷糊糊地叫着：
妈妈……
妈妈……
她像抓住大海中唯一的一根浮木，抱着不肯撒手。
如果妈妈还在，一定不会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妈妈会支持她，在乎她，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