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强买强卖
讲完卷子，四月接近尾声。
班主任在课上通知，五一放三天假，让大家好好玩，回来之后收收心，把精力全放学习上。
高青阳捧着手里一沓雪白的卷子，仰天长啸：“27张，晚上不睡觉都做不完，哪有时间玩，杀了我算了！”
沈晴一脸生无可恋，“每个老师都说一天一张很轻松，他们是不是忘了咱们要学九门功课？”
高青阳把卷子压在脸上，“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俩人唉声叹气，死气沉沉，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喻梦握着笔唰唰地写，抽空说道：“有时间埋怨，不如多做两道题，这样……”
沈晴和高青阳等着她说教，喻梦一笑，“你们就会发现，根本做不完。”
“啊——”
沈晴摇晃她的肩，“喻梦，你现在也学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喻梦幽幽地说。
陆循埋头在书山后，奋笔疾书，边写边说：“沈晴、高青阳，你俩别唠了，今天放学前写完两张卷子，我给你俩一人一个丰厚大奖。”
“真的假的？”高青阳问。
“不信算了。”
高青阳和沈晴对视一眼，“信，我信！”
俩人笃定学霸不会骗人，双双坐好，开始做题。
最后一节课结束，陆循拿出手机，界面上是一张大海的照片。
高青阳满头黑线，“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奖励？”
陆循摁灭屏幕：“厘海三日游，包吃住，去不去？”
高青阳高声尖叫，“去去去，免费旅行，谁不去谁傻子！”
沈晴附和地点头。
喻梦忍不住回首，陆循深褐色的眸子藏着笑意，半是逼迫，半是诱哄，心思比海还要深沉。
“要不要一起？”
“好。”
高青阳那句“傻子”堵住她的后路，由不得她不答应，不过，她确实也想去就是了。
她把试卷收进书包，刚想问几点出发，猛地意识到明天可是五一，厘海作为旅游胜地，去的人一定不少。
“这时候，肯定抢不到火车票了。”
陆循说：“不坐火车，开车去。”
高青阳伸手，“身份证拿来，你小子不会背着我偷偷成年了吧！”
陆循拍开他的手，报出爷爷家的地址。
“明早7点半，来我家门口集合，过时不候。”
喻梦乘公交车回到家，跟爸爸说了要出去玩的事，喻平见她没跟自己要钱，便没多说什么，只让她注意安全。
孙红英拿抹布擦着桌子，喻飞在她脚边嚷嚷着让她抱，她“啧”了一声，将他往喻梦那边推。
“小梦，带你弟弟玩会儿。”
喻梦走过去牵住弟弟的手，拉着他到客厅看动画片。
絮絮叨叨的声音传过来，“回家也不知道帮我干活，就知道出去玩。”
喻平嘬着烟，长长吐了一口，“啰嗦什么，小梦哪次放假不是帮你洗衣服刷碗？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搞社交的时候，老拘着她干嘛？”
孙红英把抹布摔他身上，“合着我就该伺候你们一家老小？保姆还有工资呢，你说说，我嫁到你们家享过一天福吗？就连你妈，也是看我生了小飞，才给我好脸色看！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喻平烟抽的更凶了，半晌才道：“这次先让小梦出去玩，等她十一放假，我哪也不让她去，在家老实待着。”
喻梦眼眶含着泪，嘴上却笑起来。
表面大男子主义的爸爸，总怕占不尽便宜的后妈，重男轻女的奶奶，同父异母的幼弟，一家子极品，都让她遇到了。
到底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非要把她的血吸干不可？
多难的奥数题，都有对应的答案，可亲情这个问题，却好似无解。
“咯咯咯咯……姐姐你笑了，你也觉得灰太狼特别傻对不对？”
一滴泪啪嗒掉在腿上，她弯弯唇角，“是啊，好傻。”
……
次日，喻梦背起收拾好的书包，六点就出了门。
倒了两趟公交，到陆循家门口，也才早上6：45。
陆家的房子是一幢二层小洋楼，带一处大约二百见方的院子。
二楼红砖墙角，有一层翠绿的青苔，钢框玻璃窗向外展开，上面锈迹斑斑，昭示这栋楼年代久远。
喻梦揉揉后颈，望着黑漆漆的大门发呆，始终没有勇气去敲门。
陆循打着哈欠下楼，陆毓林看他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强忍着闭了闭眼。
现在不流行早上骂孩子了，他在心里劝诫自己。
“赶紧洗把脸，一会儿让同学看到你这么邋遢，我都丢不起这人！”
“知道啦。”
陆循本想吃完饭再洗，闻言，眯着眼走进卫生间，掬起一捧凉水就往脸上扑，清醒之后开始刷牙。
收拾停当，他拨了拨额头的碎发，臭屁地摆着造型，直到陆毓林催促，他才趿拉着拖鞋跑出去。
人还没落座，筷子已经拿到手，他夹了一根油条往嘴里塞，咬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今天油条不错，表皮还是酥脆的。”
“站没站相，坐没坐样，也就是你爸妈没在这，不然肯定得训你！”
陆毓林手执筷子，摁住豆浆里浮起的油条，严肃地声音里带着一丝对小辈的疼爱。
陆循按了个茶叶蛋放在他碟子里，“这也是我跟着您从奉京来平燕的原因之一。”
“什么意思？”陆毓林虎着一张脸问道。
“最开始提出跟您来平燕，是忧心奶奶的死对您打击太大，怕您想不开。到了这，看您虽然难过，但理智还是有的，我也就安心了。”
“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奉京，后来发现留在平燕好处很多。既能在升学率很高的学校读书，不用听爸妈唠叨，还能陪着您，何乐而不为？”
陆毓林目光如电，“虽然都说隔辈亲，你要是敢为非作歹，我一定替你老子好好教训你！”
陆循扶额，“爷爷，我是那种人吗？”
陆毓林喝了一口豆浆，咂咂嘴，“防患于未然，警钟我给你提前敲了，就当你立过军令状了。”
陆循：“……”
还带强买强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