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跟他绝交
实验一班教室。
高青阳飞奔进来，扑到陆循桌子上，凑近他的耳朵说悄悄话。
陆循嫌弃地推开他的脸，“恶不恶心？”
高青阳跳脚，“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你完了，do you know？”
陆循轻嗤，“说说，我怎么完了？”
高青阳拿起语文书挡住两人的脸，“喻梦知道篮球赛的事是你的主意，还……”
喻梦走过来，抽出他手里的书。
“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高青阳干笑：“没，你们聊，你们聊。”
他倒退着回到自己的座位，抱着头，一只眼睛卡在两条胳膊中间，偷偷观察两人。
喻梦和陆循一立一坐，眼神交汇，无数火花在虚空炸开，势均力敌，寸土不让。
“聊聊？”
陆循眉峰微扬，“在这？”
教室确实不合适，喻梦合计一下，提出去学校后门。
之前有学生从后门翻出去上网，被铁艺围栏的尖头戳伤，学校就把后门拆了，拿红砖砌成高墙。
那里没有监控和保安室，也没有教务处的人巡查，相对安全。
陆循靠着砖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聊什么？”
喻梦小手握拳，缩在袖子里，眼眶微红。
“你和高青阳赌球，是看出我没钱吃饭，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接济我？”
陆循立马站直，“高青阳这么跟你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是我猜的。”喻梦闷闷不乐地道。
陆循头大，她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接济，我就是看你每顿都吃包子，担心你营养不良。本来想把钱借给你，怕你不收，才想出这个法子。”
“咱们班五十个人，你每个人都请，就为了让我吃上三顿正常饭菜，不觉得血亏吗？”
陆循耸肩，悠然自得道：“就请他们一顿，三顿饭是托梁音传达给你的，为的就是怕你多心，穷根究底去求证，做个表面功夫罢了。”
喻梦心存侥幸，“我的事，除了高青阳和梁音，你没告诉其他人吧？”
陆循一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给高青阳钱的时候，马起元看到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告诉别人。”
她凄惶地望着他，“你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陆循，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
陆循好心办了坏事，原想跟她道歉，却在听到她一声声诘问和控诉时，脸上逐渐挂不住，年轻傲气一上来，说出的话伤透人心。
“贫困是什么丢人的事吗？咱们班也有申请贫困补助的学生，他们从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同学们也没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照样聚在一起，该学习学习，该玩耍玩耍。”
“而你呢？每一天都活在自己构建的虚假世界里，自欺欺人，自我蒙骗，维护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他失望地摇头，“如果连你也看不起自己，还有谁能尊重你？”
喻梦一颗心宛若开裂的瓷瓶，看似完整，实则已破碎成千千万万片。
长久以来伪装的洒脱，强撑的好胜心，在此刻土崩瓦解。
泪水夺眶而出，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浑身因愤怒、悲伤而颤抖。
“是我傻，是我笨，可笑我竟天真的以为能跟你做好朋友！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怎么可能跟普通人共情？陆循，你根本不知道我遭受过什么，没有权利指责我！”
陆循走近，“那你说，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喻梦擦掉眼泪，“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们不是朋友了。”
“你！”陆循气极，“你要跟我绝交？”
“再见。”
喻梦说完，转身离去。
陆循在她身后扬声道：“你说再见就再见？别忘了我们是一个班，还是前后桌，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喻梦捂住耳朵，加快步伐，最近一段时间，她都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回到教室，室友兼同桌的沈晴看她眼睛肿了，问她怎么回事。
喻梦撒了个谎，说路上被石头绊倒，摔了一跤，疼哭了。
沈晴差点没笑出声，但考虑亲爱的桌桌太过悲惨，她强忍住了。
喻梦拿出卷子，想借做题转移注意力，一道题目看了四遍，硬是没进脑子。
她心烦意乱，揉皱草稿纸，把它想象成陆循，一点一点撕碎。
表情最狰狞的时候，陆循刚进教室，在她桌前停了两秒，哼了一声，继续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喻梦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资本家儿子，讨厌！讨厌！讨厌！
重要的事说三遍。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钱老师讲完书上的知识点，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前年的高考真题，给同学们六分钟时间得出结果。
“求证bc垂直于面acd，这道题不难，以大家的水平都能做出来。现在你们需要练的是快速审题，让大脑迅速做出反应，一边思考一边写，还得保证正确率。”
钱华从讲台上走下来，眼神在学生们的草纸上掠过。
“我监考的时候就发现了，有些同学也不知道是强迫症，还是没走心，一道题目非得读个两三遍才下笔，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高考时争分夺秒，节省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检查时间。从现在开始，咱们每堂课最后半小时专练这个，把坏毛病纠正过来。”
她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做完了吗？”
同学们有的说做完了，有的说还没。
钱华看向喻梦和陆循，平时这俩人在课上最为活跃，怎么今天一声不吭？
“喻梦，把你的解题步骤说一下。”
钱华相信喻梦的能力，因此都没问她做没做完，开口就问答案。
喻梦拿着草稿纸站起来，少女低柔婉转的嗓音如清泉般流淌。
“已知ad垂直于ab……”
喻梦答完，钱华满意地一笑，“很好，坐下吧。”
大家听懂后，她在黑板上写下一道比刚才难一点的题目，时间定在五分钟以内。
这一次，她把陆循提溜起来。
这小子每次考试，解题过程比答案都简单，她时常怀疑，他是不是想直接写个“略”字。
“一步一步怎么算的，给我讲清楚，少一步，今天站到下课。”
陆循笑着说：“钱老师，我今天没得罪你吧？”
钱华推了推眼镜，“没得罪我，但你得罪了三班和五班的数学老师。他们月考号你的卷子，差点被逼疯了！给分吧，你少写了步骤，不给分吧，你答案又是对的。”
她伸出两根手指冲他比划，“人家俩把状告到我这来了，求我一定为教育界除害！”
全班哄堂大笑，有的拍桌，有的吹口哨，有的朝他竖起大拇指。
陆循摸摸鼻子，老老实实把步骤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