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春日宴始
秦默这段时日在府里也不好过。
踏青会后，林清川是表面功夫也不同她做了，听闻月华公主只给自己递了信，又阴阳怪气道，“若是夫人还是想同上次那般出风头，我劝你还是省着点罢，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宋饮霜在旁听着，娇声附和，“清川说得对，姐姐若是去了，记得要给林府攒下脸面哩。”
秦默灰着一张脸，勉强笑道，“公主邀约，我也不敢回绝。请夫君和妹妹放心，我定小心行事。”
见人敲打得差不多了，林清川便带着宋饮霜离席了。
两人边走还边商量着去哪儿散步消消食，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
连翘近些日子沉稳多了，听了这许多话，也只是默默扶着秦默起身。
那些伺候人的婆子们，看到两人出了门，就来收拾桌子，完全不顾秦默还在席上。
林府这些婆使小厮，大都是宋饮霜买进来的。原本念着秦默管家还有些收敛，知道宋饮霜出尽风头，现在完全就是肆无忌惮了。
反正，他们让秦娘子不舒服，宋娘子就舒服。
真闹到主家那里，主家也只会帮着宋娘子，更不会处罚他们了。
待回到清风苑，连翘轻声问，“小姐，咱还去那春日宴吗？”
秦默看着她，眼神坚定，“当然去，你怎么会如此问？”
连翘有些为难，又不想瞒着小姐，“听说，晏指挥使也去。”
秦默听了，眼里惊讶，“不是说春日宴只邀请了女子么？”
那邀请帖上，好像是明确写了的。
自己刚拿到时，还觉得这公主怪有意思的。
连翘说得磕磕绊绊的，“今日，今日我们在外头碰到白桦，他说，他说月华公主可能对指挥使有意。”
说完就抬头盯着自家小姐，果不其然，愣住了。
看来，小姐心里是在乎晏指挥使的。
秦默刚听到这话，有些猝不及防。
相识许久，她第一次意识到，晏渊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也是个会有别的姑娘心所向之的男子。
她嘴角扬起，想笑一下，“也是应该的，晏指挥使，他那样好，被人喜欢也是应该的。”
不知为何，连翘却从其中看出了一丝难过。
三月二十七，正是月华公主定下的春日宴的时间。
这次春日宴的举办地，是在西边的中意湖。
秦默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她今日挑了一件翡翠烟罗绮云裙，色彩鲜艳，穿上身的时候，连翘连连赞叹。
“小姐好久都没穿得如此明艳了，还是这么好看！”
秦默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就你嘴甜。”
连翘一边挑选首饰，一边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小姐今日，同平常很不一样哩！”
两人说话间，外头又传来了如烟的声音。
杜衡已在门口去拉马车了，没人拦着，宋饮霜招呼也不打，就直直进来。
看到秦默今日这般模样，也是愣了一下，又阴阳怪气道，“姐姐今日打扮得这么好看，是要同月华公主比美么？”
秦默也不恼，清浅笑着，“妹妹说的哪里话。公主是天人之姿，岂是我靠盛装打扮就能盖过的。不过是想今日去湖边赴宴，不能扫了公主的兴致罢了。”
宋饮霜轻哼一声，刻薄道，“姐姐一贯是会说话的，只是这般攀龙附凤的，也没见清川同你亲近些，何必费这些心思呢。倒是我让你买的那些字画，可都是买到了么？”
秦默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缓缓道，“妹妹莫急，我昨日才遣人去问过，其他字画都已经备好了，就只有一幅什么箴女图，明日才能到。”
秦默见她连名字都说不清楚，心里嗤笑，难怪清川同她成婚三年，都没有爱上她。
如此这般不解风情、不懂清川喜好，怎么会被喜欢呢。
她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丢下一句，“既如此，明日我再来找姐姐讨。”便带着如烟出去了。
连翘见人走了，一边取了支碧色簪子给秦默戴上，一边说，“小姐，那些字画，当真能瞒过她们么？”
秦默揉揉了有些僵硬的脸，“那梨花木，她都觉得好得不得了，可见，也不是用过顶好东西的人。”
她轻笑了下，看着镜子里那支簪子，冷声道，“至于那字画，我本就不想瞒他们。”
杜衡赶着车，将两人送到了中意湖。
已有一些贵女在湖边候着了。
见她从马车下来，围栏边的侍卫高声道，“林府大娘子到！”
倒是比踏青会更有规矩。
秦默走近一看，发现月华公主这次设宴别有一番趣味。
她用石头堆出了小山谷，又在小山谷中引水，水面上，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小碟子。
放眼望去，小碟子上，坚果、枣糕、镜面糕、各式兜子，不一而足。
竟是在湖边做出了食物版的曲水流觞。
秦默还没出声，连翘就在旁边轻呼道，“小姐，你看，那旁边的桌上，是冷陶。”
如今虽说是春日，正午时候还是有些热。
这时节，备着冷陶，这公主是有心了。
今日这宴会上，也没有席次安排，秦默带着连翘，先取了些素日里她们爱吃的点心，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原本桌上坐着人，见她坐在这桌，竟是直接走开，换了个位置。
连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那人满脸嫌弃的模样，这才明白，这是嫌自己小姐晦气。
也不知道小姐看到了没。
她回头看向秦默，却见秦默拿着一块镜面糕，向她招呼，“好连翘，快来尝尝这个，竟是比我们那日在西街买的还好吃！”
小姐这副模样，那应当是没看到了。
她扬起笑脸，凑过去，“小姐给我也吃一口，让我有幸也尝尝宫里是个什么做法。”
两人如同两只小仓鼠般，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就这么分食了起来。
晏渊下马之时，一眼就看到了这副温馨景象，好似回到了定风城两人分食拨霞供的时候。
门口的侍卫还没开始喊，赵沛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马背上的人。
她拉着赵玦就往入口跑去。
晏渊刚收回目光，就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晏指挥使，你可算来了，我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