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踏青帖
自从那日下午秦默拿回了管家权，宋饮霜已有两日没出现过了。
连翘去打听了一番，回来说，“外头人说那日未时二刻，宋饮霜带着如烟出门了，不到申时，林清川也带着小厮出去了，不过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他们都在传林清川去宋府哄人，没哄回来呢！”
说到这，连翘也掩饰不住笑意，“当日，小姐被逼无奈回了建安，如今，也让宋饮霜尝尝回娘家的滋味。”
桂嬷嬷闻言也笑了，指了指连翘说，“真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秦默也开心，管她是真的伤心、还是以退为进，如今这人主动消失在林府，自己心里痛快。
只是不知，这两人是否又在谋划别的，她还是得当心些。
这管家权是个鸡肋，拿回来了爽一时，久了是个烂摊子。
她不会像前世那番用心，甚至还贴补。
赚多少花多少，终归是要给宋饮霜的，自己倒不如好好想想，给个什么样的簿子和库房给她。
这只是第一步，掏了她的嫁妆钱，夺了她的管家权。
接下来，便该让京都这些风向标，好好看看宋饮霜是什么样的了。
“连翘，现在是什么日子？”她看过去，连翘笑意还在脸上。
如此这般多笑笑也很好，她再也不愿见到上辈子那个了无生息的小姑娘了。
连翘数了数日子，说道，“如今是二月二十八了。”
二月二十八，那再过几日，就是清明了。
秦默想了想，问，“近日街上可热闹了些？”
桂嬷嬷每日都出去采买，听了这话答道，“最近，街上的盛装打扮的女子确实多了许多。大多会在东街买些稀奇玩意，再坐马车出城。”
“京都的清明还是那么热闹。”秦默细细思索，“每年这个时节，宫里都会携朝中重臣和女眷，去踏青郊游。若当今圣上还是这样安排，那帖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送来府上。”
连翘有些疑惑，“小姐今年可要去吗？”
往年，宰相带着夫人去，小姐有时候跟着，有时候不跟着。
四年前，小姐没有跟着去，才认识了这林清川。
入府后，又因林清川职位不高，便没有收到这种邀请了。
秦默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如今文帝厚爱他，若今年还办着踏青会，想必是会送帖子来府上的。我去了，秦默定也会想着法子要去。”
说到这，秦默冷笑了声，“我不在这些时日，怕是把她的胃口养大了。听说，她同京都中人交游，一直是个大娘子做派。若是这次我去，她不去，她只怕是觉得没脸了。”
连翘还是不甚明白，“既如此，小姐去这踏青会，定会与她碰上。只是碰上了，小姐意欲何为呢？”
连翘看着她，又看看桂嬷嬷，缓缓道，“桂嬷嬷在外头宅子的这些时日，想必已经听说这林府之事。在我离开前，还不是这样的说法，不过是离开了半年不到，京都中风向就变化如此之大。既如此，不如让众人看看，瞧瞧我是什么样子，宋饮霜同林清川又是什么样子，再多些别的说法出来。”
宋饮霜听说林府接了这踏青帖子，心里不舒服。
这消息，还是往日同自己交好的夫人告诉自己的。
秦默这家当得真是好，一点口风都不漏。
是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吗？这秦默竟这般小气。
那日清川来府中，同爹爹聊了许久，等到自己醒了，同自己说了好一会话才走。
他的怜惜，她是看在眼中的。
越是如此，她就越不能主动张口去要，免得引得他为难，还显得自己不懂礼节。
夜间宋大人回府，听自家女儿说了这么多，心中有些宽慰，女儿终是不再娇气任性，学会揣度人心了。
他摸摸了胡子，看了看那絮絮叨叨的孩子，放声道，“不过是个踏青帖子，圣上也给了我一份。你若是想去，那日便随为父一同去吧！”
宋饮霜闻言，满是惊喜。
若在往日里，爹爹定不会说出这话。已出阁的女儿，还以娘家的名义出席活动，成何体统。
看来，示弱对于每个年龄阶段的男人都管用呐。
她高兴地应下，那日定要好好打扮一番，在众人面前露露脸，让清川知道，自己才是能帮他的人。
秦默领了帖子，专门在堂中候着林清川。
这几天宋饮霜不在，他每日就睡书房，也不来清风苑。
院子里的人都议论，说自己是失了宠，秦默知道，只怕这人从未真心宠过自己。
她迎上去，巧笑倩兮，一副温柔的当家大娘子模样，“清川，今日宫中来了封帖子，说是圣上欲在宫外办个踏青会。原先我不在家，这些活动都已经有些生疏了，你看这帖子，是让妹妹去还是我去呢？”
林清川闻言，心知那日去的都是宫中女眷，最是讲规矩的，就说，“原先是你不在，默儿才帮着打理这些人情往来。如今你既回来了，便同我去吧。”
秦默闻言，喜不自胜，“我就知，清川心里是有我的。既如此，那日我把东西准备周全，定不让夫君失望。”
林清川看她这样喜上眉梢，不再多言，称还有些公务要忙。
秦默赶紧说，“公务要紧，夫君赶紧去忙吧。回头我煮了香花熟水，差人送去书房，夫君喝了解解乏。”
林清川点头应下，便踏步出门了。
那日岳丈大人说，若是秦默同淑太妃有来往，怕是自己要离远些，莫要伤了圣上心。
他深以为然，只是这宅子里，没了霜儿，漫漫长夜自己独眠，终究是有些寂寞的。
这秦默，是把双刃剑。
若是放任她这样下去，只怕有一日会刺到自己。
第一次，他生出了不想要的心思。
秦默吩咐连翘的时候，连翘有些不满地嘟囔，“小姐干嘛还要煮熟水给他喝。”
秦默笑了，这丫头倒真是一心向自己。
她温声道，“傻连翘，要让他以为，我还非他不可。不然这戏，我们怎么唱下去呢。”
说到唱戏，自己也该购置些东西了。
原先在定风城的打扮，全都是图着方便，要怎么朴素就怎么朴素。
如今是她回京都后，第一次参加宫会，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
打扮好了才能登台唱戏。
“待会你煮好了，遣个小厮送过去就行。今日，我们好好去销金一番。”
桂嬷嬷原本在看宋饮霜给的账簿，闻言一愣。
只见自家小姐看着自己，豪气地说，“嬷嬷也去。今日花费，全都记在陆家三小姐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