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给钱
宋饮霜今日饭间，是忍了又忍。
自己的院子都没有花那么多银钱置办，怎么秦默一回来就花得那样多，更何况，花的还是自己的嫁妆钱！
清川也是，一听秦默是陆氏的外孙女，对她都变温和了，还说什么自己求的那恩典是个玩笑话。
自己等了他三年又三年，也只是入府为个妾，如今好不容易找了个能当正妻的机会，清川竟是不当回事！
席间，她还能配合清川，作出一副家里和睦的模样，可回到自己院中，她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怎么说，自己都是名动京都的才女，两首和谈诗都惹得北齐王来信，爹爹如今深得圣上心，若不是念着这年少情谊，又怎甘心嫁与清川为妾呢！
这秦默回府的第一晚，自己就饱受委屈，往后日子，自己若是不争一争，怕是难过得很。
林清川知道她今夜不高兴，见她背过身，连忙上前将人抱住，“霜儿，你今日受委屈了。”
席间，他确实起了别的心思。
若让他在这两个女人中选，论情趣、论喜好，他自是更喜欢霜儿的。
原本便是青梅竹马、心意相通，他上京赶考受她家照拂，如今更是深受宋奉礼郎的提携，若是让她做正妻，自己也觉得是极好的。
但这中途杀出了一个秦默。
当初桃园一见，得知她是秦相之女，他便投其所好，关怀备至。果不其然，那女子向自己投来了欣赏的眼光。
这之后，两人便是顺其自然地定亲了。
只是他，并不爱秦默。
她长得并不合自己口味，说起诗词歌赋也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哪有那娇俏的霜儿半分好。
只是，谁又不想当着乘龙快婿呢？
霜儿也懂他的不得已，他这才能享了齐人之福。
只可惜，尽管秦默对自己千般好，秦相却不甚喜欢自己这玲珑心思，不仅不提携自己，反而十分避嫌，还不如现在的奉礼郎给的助力多。
霜儿去要恩典，他也是默许的。
这秦默没了爹，也就没了依靠，对自己更没什么用处了。
不曾想，她又多了个富贵的外祖母，一进宫，还得了淑太妃的赏赐。
席间默儿对自己，又依旧是那般情根深种的样子。
若是这两个女人都爱自己，自己的仕途，应该是更好走的了。
“霜儿莫气。”他将怀中人转过身来，又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我自是盼着你是我的正妻呀！”
他缓缓揉捏那娇嫩的手，言语缱绻，“我还记得，我们同在新安时，对你说过的话。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世人皆知你是我林清川的妻。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盼着这一日。”
说到这，又抬起手来，细细描摹那如画的眉眼，“你什么都比那秦默好。可是如今，圣意未明，我们也只能等着。那秦默，又是陆氏的外孙女，一进宫又被赏了恩赐，我们现在不知这内里有什么关联，还是谨慎些好。”
见怀中之人眼中的委屈散去了些，他接着哄道，“我们的名声，这些时日好不容易好些了，此时更要谨慎，莫让人抓住错处。这府里，你一贯打理得很好，明日便先支了她一百两，剩下的，待她堂哥上京了，自己拿钱去还了吧。总不是，她堂哥带来的东西，之后便是你主家打理的。若实在是气不过，你到时候便多花些，我只当不知道。”
林清川这又是旧情、又是道理，讲得宋饮霜舒舒服服的，心里好受了些。
幸好，清川心在自己这里。
“那你不许去她那院子里住，还是同以前一样，只许歇在我的院子里。”她握着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赌气道。
“好，好，这些都听你的罢。”男人眼里满是宠溺，自己就喜欢默儿这般识情知趣的。
像秦默那样温婉但不识情趣的，若非家里有助力，怎么着自己都不会同她有来往。
见他满口应下，宋饮霜只觉得更安心了。
左右秦默才刚回来，日子还长着，等自己怀了清川的孩子，再托爹爹去宫里打点一二，秦默能给清川的，自己也能给。
即便是妻，若不受宠，那还不如自己这个妾！
翌日一早，林清川便更衣上朝去了。
如烟服侍着宋饮霜起身，拿着梳子为她篦发，边梳边问，“娘子，当真要给她一百两吗？”
宋饮霜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这府里哪有一百两？总不是从我嫁妆拿。”
如烟不解，“既是如此，娘子为何不说呢？”
宋饮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夜同清川睡得好，今日气色也好，“既然秦默管家时能拿出钱，我自然也能。纵是添上嫁妆，我也不能输了她，要让清川知道，我比她更会管家。”
连翘领了一百两回到清风苑的时候，脸上的高兴都藏不住。
“小姐，这钱，竟真的支出来了！”声音中满是惊喜。
秦默见她这副模样，摇了摇头，“傻丫头。”
桂嬷嬷也有些不解，“昨日里，我们只花了不到一百两。这钱我们也是有的，小姐为何要先欠着，还让我同他们说花了那么多钱？”
秦默见门已经关上了，声音清冷，“这钱是有，但我不愿出。这院子我不会久住，没必要糟蹋了自己的银钱。昨日我请嬷嬷去最好的店铺置最好的东西，也不讲价，就是为了这。既然那宋饮霜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个院子，我不满意，她自然要负责让我满意。”
连翘闻言，更是开心，又想到从前，疑问道，“可是从前小姐管家的时候，我记得府里银钱向来是紧张的，小姐私下里补贴了不少。这宋饮霜，不到半年，竟是攒出了一百两？”
秦默摇摇头，“你真当她会管家呢。他们俩素好风雅，你看着宅子里，花草树木、桌椅瓶盏，都跟我们离开之时不一样。她新置的东西，哪样都是精贵的，光凭那林清川的俸禄，是供不起。只怕她私下里也贴补了不少。昨日席间，我激了她一下，这一百两，指不定有多少是从她嫁妆里头出的呢。”
连翘和桂嬷嬷听了，只觉得小姐这事办得真解气。
这宋饮霜，就把清风苑装成这个样子，还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
若是花宋饮霜的银钱让她们三住，只怕是比花自己的钱住得更舒服！
连翘乐了一会，想到秦默昨日吩咐她去做的，又有些担心，“小姐，那昨日你唤我去外头宅子，同大公子说带箱子上门。那箱子里头的，又不能算作嫁妆，岂不是都给那宋饮霜管着了？”
秦默见她满面愁容，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莫担心。”
“我是这府中的大娘子，离府这么久，这管家权，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