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当心
见里间的门被打开了，小琴立刻便冲了进去。
秦默见小姑娘冲得快，拍了拍连翘，连翘立马就跟了上去。
晏渊将打狗棍转了一圈，立在地上，神色不明，“大人今日又怎会在此？”
吴勉之只觉得心惊，两条腿抖似筛糠。
晏家军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早早就听闻这晏渊，最忌军中偷犯百姓、私下狎妓之事。
如今此般，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原是很感激这家小娘子在茶楼中的照拂，今日是、今日是，上门道谢。”
秦默闻言是气急了，呼吸声明显加重。
晏渊好似感受到一般，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双桃花眼，竟让秦默从中看出了些安抚意味。
接着又转头盯着吴勉之，“原是道谢啊。”
他环顾四周，看看那几个守卫，又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吴大人在此强抢民女呢。”
吴勉之听这语气，汗都要落下来了。
定风城如今属于战时状态，就连知府，都是很听晏渊的。
全城百姓，更是感恩于晏家军的守城之功，没有不心悦诚服的。
自己不过是当今圣上派过来安定人心的安抚司判官，若是惹了这活阎王不快，出了什么岔子，只怕是人头不保。
他连连摇头，“将军是误会了，误会了。”
“既是如此，大人可是道完谢了？”见他这避之不及的模样，晏渊声音冷下来，十分具有压迫力。
“是了，是了，在下正准备离开。”吴勉之摆了摆手，自己带过来的人七零八落地，真是不堪入目。
秦默盯着他们，见他们消失在门口，有些不甘。
如此作恶，自己却毫无办法，实在是令人生气。
晏渊看着秦默因愤愤而鼓起来的腮帮子，不禁失笑，看着清冷，倒是个热心肠的。
秦默察觉到他的眼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又问道，“将军为何这么轻易便让他走掉了？”
晏渊没有回答，反倒是问道，“这便是陆姑娘说的恶犬？”
秦默自知理亏，不再言语。
晏渊见状，语气放缓了些，只道，“陆姑娘进屋瞧瞧去吧。今日我威吓了他，近期应当是不会再来了。”
秦默又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委身，“如此，便谢过晏将军了。”
看着倒不是很想感谢的样子。
晏渊不敢再笑，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意趣盎然。
他不再多言，恶犬既除，便该离去了，里屋怕是还有得说。
白桦见自家将军转身就走，也不同这陆姑娘打个招呼，便喊道，“既是如此，陆姑娘，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便连忙跟上自家将军的步伐，也不知他是不是因为被陆姑娘骗了在生气。
晏渊见他跟在身边，满脸踌躇的样子，随口说道，“有什么话，直说。”
“将军可是因为被骗生气？”白桦挠了挠头，问道。
毕竟这话是自己递的。
晏渊倒是有些疑惑，“怎会如此想？我看着是生气了？”
白桦松了一口气，转头又不住地说，“那怎地不打招呼就走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是在生气呢！”
“你小子，”晏渊闻言顿了一下，又道，“你看不出来，那陆姑娘心里憋着气呢，再多说一句，我怕她憋不住了。”
白桦恍然大悟，“既是如此，将军今日为何不惩了这吴大人？”
“还不到时候。”晏渊摇摇头，“前日京中传来急递，这吴勉之，留着还有用。”
想到秦默那拼命吸气的样子，他眼中带了点笑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又吩咐白桦，“你待会去陆氏茶馆，提醒他们最近当心些。这吴勉之，不是个善罢甘休之人。今日吃不到手，他不敢来找我，这陆氏茶馆，总是要遭点殃的。”
秦默见晏渊两人走了，不用再虚与委蛇，舒了一口气，赶紧朝屋内走去。
小琴正抱着她姐姐哭，那女子却是满脸坚强，只哄着，“无事，无事，姐姐无事。”
她知道姐妹俩有些体己话要说，只道，“中午会有孩子送些饭食过来，你们要记得吃啊。无事的话，小琴下午带着姐姐一同去茶楼吧。”
说完便唤着连翘离去了。
一路上，连翘愤愤不平，急声道：“都说这晏将军，最是重纪律了。怎地今日就信了那狗官胡言？”
秦默冷静了下来，敛眸凛声，“这吴大人不是军营中人，他只怕没有那个权力。”
旋即想起那人在院中的威风模样，又轻声说，“今日能同我们一起来，本该是感激不尽的了。”
等秦默和连翘拎着冬衣进茶馆的时候，已快到午饭时间了。
她让小黑多拿了些饭菜给小琴带去，又让另两个小孩各自回家休息。
饭后，便开始问陆管家，这吴勉之究竟是何来头。
“哎，小姐有所不知。”陆管家直直叹气，“那怜音，最开始本在我们茶馆做工。秦相去后，这吴勉之便被上头派来，当安抚司判官。只是这人，来城第一件事，便问哪里有青楼的瓦子，可给知府气坏了。之后，便爱上来茶馆喝茶，日日围着怜音转。”
“难怪今日那人便这么放了他走。”秦默心里明白了些，“原是如此，那确实不是能随便处置的官员。”
接着又同陆管家道，“下午你问问怜音，可愿来后厨帮忙，工钱我们照开。”
重活一世，能护着人的时候，还是尽量护着吧。
下午晚些时候，孙锜匆匆赶来，见怜音在堂中无事，步伐慢了些。
他纠结了一瞬，还是朝怜音走去，“听闻今日，”似是不知如何开口，又道，“你，没事吧？”
怜音莫名红了一张脸，“多谢指挥使关心，幸得晏将军和陆姑娘及时赶到，我无事。”
他安下心来，连声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秦默见状明白了几分，难怪上赶着来当武夫子，原是心上人的妹妹也此上课。
白桦跟在孙锜后头，见这场面打趣道，“孙指挥使，晏将军都亲自去了，你还担心，小心我回头给将军告状去！”
孙锜一阵讨饶，怜音脸更红了，不听这两人打趣，径自去后头拿葱茶去了。
秦默看白桦也跟着进来，只道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便问，“白公子来此，可是有何事？”
白桦闻言，正色道，“将军托我来带句话，今日之事未了，那吴勉之定不会就此罢休，还请陆小姐一定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