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友
“夏哥哥!”
心知看到他,急忙欢喜得放下手里的活,跃起扑去。
夏云庭做好准备展开迎抱,嘶得一声,还是被她恶狗扑食般的冲击力给伤到了。
“我说你能不能收点力,你哥我的腰受不住。”
“略略略~”夏心知给他做了个鬼脸,扭头去了灶房准备东西去了。
不见心知踪影后,又将目光移到房内男子身上。
“身体好些了没?”
听到恩人关心询问,展颜拱手道:“在下君观风,幸得恩人相救,如今已无大碍。”
“哦,那就行。”
说罢,夏云庭来到跟前,手一伸,“诊疗费结一下?”
“这是何意?”
君观风呆愣住,不禁有些茫然。
恩人居住竹林之中,远离世俗,怎还会贪恋俗物?
“怎么?堂堂东州皇子不想给?”
“啧啧啧,没想到竟是如此行径。”
夏云庭挑眉言语逗弄。
似是故人身姿,让君观风想起当年一个小屁孩,他也总是拿捏自己东州皇子身份常常戏弄自己。
“恩人还是别逗我了。”
君观风无奈轻笑。
“想必在下的令牌是恩人拿去了,恩人既然居住在东州与西州的分界处,定非常人,能知晓鄙人身份也实属正常。”
夏云庭也直接挑明,将那“天齐”令牌拿在手上把玩,脸带微笑,“你猜我为什么救你?”
君观风负手而立,神情坦然,“无非两种,一是心善,二是可用。”
“想来是第二种,就是不知恩人想在下做些什么?”
如果是为了东州皇子手下的权力,为恩人行事也未尝不可。
君观风神情严肃,誓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云庭没立即答复,而是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不禁捧腹大笑,爽朗清脆。
再瞧着他还是那副呆愣无知的样子,夏云庭直接笑倒在凳子上。
“哈哈哈,我说你怎么永远是这副模样!老是板板正正的,说是救你为了钱财,你还非不信。”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哈哈哈!瞧你那呆样!”
放荡不羁的笑声刹那间将君观风拉入了儿时……
庭院里,约五岁的小男孩正规矩得端坐在树荫下。
提笔于宣纸,行云流水,遒劲有力。
几片绿叶滑落于纸上,抬眼望去,只见一顽童慵懒般躺在树枝上。
口含长草,手上摘得一大把绿叶正往下一片片地落。
“夏云庭,别闹了,功课可做完了?”他拾起桌上的落叶,无奈相提。
树上之人一跃而起,落地嘻笑道:“唉,难得他们出门,还练什么字、做什么功课。”
“明明身为皇子,怎么一点都不晓得享乐呢?”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练的如何!”
夏云庭随后一薅,字帖便被拿起欣赏。
不禁感叹,难怪都说东州乃诗词歌赋文人之乡,作诗了得,书法更甚。
家父都赞言他的书法“挥毫列锦绣,落纸如云烟”。
而自己的字则是“横七竖八,不堪入目”。
夏云庭突然眼眸一亮,将书纸推置一旁,神秘挑眉一笑,“你知道你们天齐国为什么人人出口成诗吗?”
君观风极为苦恼的蹙了一下眉头,“你就别在愚弄我了,上次说帮给皇姐挑生辰贺礼。”
“要问问姑娘家喜好如何,结果带我去了青楼……”
听起旧账,夏云庭展颜掩护,尴尬打趣道:“你就说出发点是不是好的?”
君观风轻叹,抬手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寻个安静的环境继续练字。
“唉唉唉。”夏云庭按手拦住,眼前一亮,挑眉幽幽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君观风眼底涌现一丝惊艳,万分激动,抓住夏云庭的手急切询问:“这是哪位才子所作?”
见目的达成,夏云庭又故作神秘,“你觉得他当你教书先生如何?”
“仅此一句,足可见以先生才华,可为天下师。”
“好,就你这态度,给你小小提示。”
夏云庭从空间拿出一瓶酒,分别倒上两杯,“喝酒助诗!喝!”
“你这——年龄尚小,万不可饮酒。”君观风惊愕之余不忘提醒,闻着浓郁的酒味皱着眉就要将酒收起。
夏云庭赶忙护住。
“都说饮酒成诗,瞧瞧那些才子大儒!”
“你不是说你父皇说你才华不佳吗?你喝酒试试!”
“你胡闹!”君观风脸带一丝愠怒,用力拍向桌子。
纸张随着掀飞出去,杯中酒也荡出一些。
“我胡闹什么了,小小年纪还是少学你父皇吧。”每天胡闹挂嘴边什么的,着实烦人。
夏云庭迈着小腿从他身边绕过。
“反正成诗的关键我是给你了,爱喝不喝。”
君观风本想洒了,脑海中却浮现父皇的对自己的期许,眼神直勾勾得盯着杯中酒。
小心翼翼嗅探,浓郁刺鼻。
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头一扬,止住呼吸一口而闷。
顺着喉咙而入,一股酸味直冲天灵。
呕吐的欲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突然,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呕”的声音,他弓起腰,紧握着拳头,还未咽下的东西如箭般冲出他的喉咙。
这时一双小手拍拍他的后背,随后是铺天盖地的笑声,“哈哈哈,你还真喝下去!”
“你知不知道喝酒伤胃啊,更何况还是个小孩。”
“虽说想成诗,也不用这般极端。”
“还好换成醋了。”
夏云庭扶着桌子日子肆意笑着,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君观风正咳嗽个不停,嘴里满是刺激的醋味,也顾不得教训他了。
夏云庭整理好呼吸,语气略显严肃,“我说你为什么非要得到你父皇认可?”
见君观风扭头不愿搭理,他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垂眸自顾自地聊天。
“说实在的,你还是个小孩,你已经很不错了。”
“你为什么把自己这么累?”
“你非要那个皇位吗?”
君观风眼神翻涌着痛苦和悲楚,故作镇定,“你家世显赫,又是家中独子,集宠爱一身。”
“还是当世天才,自然体会不到别人处境。”
夏云庭也没辩说,坦然自若,“别人我是不知,我只知道人生在世,少怀疑自己,多怪罪他人。”
……
后来,他继续被捉弄,然后开始长心眼子了……
可是为什么当初那个旷世奇才,没了他那引以为傲的天赋。
当初世人景仰,如今却是……
他才七岁,被毁丹田,君观风去寻他,欲开解开解他,却发现他心大着呢……
想着他那强势护短的家族,他放心归国了,可是——
他怎被逐出了家族……
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这人相重合,君观风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句夏云庭。
夏云庭如儿时歪头挑眉一笑。
君观风的眼眶瞬即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