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落水了
“有的，自由，希望还有这世间的爱。”老掌门轻轻的笑道。
木一夕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蓝天、白云、大江、大地。
她看见风追逐着叶子，雪花在空中跳舞。
小草刚刚从泥土中爬起，伸了个懒腰。萤火虫在夜里，提起了灯笼。
母亲抱着孩子在唱摇篮曲，孩子偷偷低下头轻吻着花朵。
男孩女孩背靠背的诉说着情话，一家老小有说有笑的共进晚餐。
或许，是她狭隘了，这一切都是世上最普通的东西，它怎么会胜过生命呢？
但这一切都是老掌门的眼里，都是那么重要。
“木姑娘不知，贫道，对他们有愧呀，若不是贫道的贪念，他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来，他们被困住，但始终在绝望中寻求希望。
“当初是贫道将他们带到这个无息山，如今，贫道一定要安全的送他们回去。”他豁然一笑，仿佛已经卸下肩上千斤重担。
“道长，这就是你所说的爱？爱众人胜于自己。”
“不，爱人先得爱己，一个若连自己都不爱，怎么爱世人，爱万物。”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爱吧，这是老掌门的选择，她无从干涉。
想到这，她站起身子，缓缓向后退去。
“木姑娘，凡事凭心而去。”他冲着木一夕微微笑道，缓慢的点了头，以表肯定。
随后，他大喊一声，“起阵。”
众人围了上来，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木一夕与阵中的老掌门会心一笑，老掌门那是一种释然的笑，而木一夕笑却有些酸楚，有些苦涩。
她也不知道为何，好像她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明明他们才见过两次面。
阵起。
老道他们五人，双手在空中画着古怪灵符，接着同时一手捧着灵符，一手用那微弱灵力向前推去。
一道道的金光聚集到老掌门的头顶，老掌门头顶的灵石，瞬间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这道巨大的光，直冲到洞顶。
洞顶的光，紧接着，又反射回老掌门头顶的灵石上，灵石的光弹到了八个阵脚道士的胸口。
经过胸口的灵石，又返回到老掌门的头顶，直至洞顶。
多次的循环。
光柱越来越大，直到一阵破碎声，稀稀落落的响起。
光柱散开，如天女散花，星光乍现。
一道阳光直直照进盘龙洞府，洞府的后侧也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草木疯长，万物复苏，点点灵气在空气中盘旋着。
阵破了，众人欢天喜地，根本没人发现已经缓缓合上眼睛的老掌门。
木一夕推了一把兴奋的手舞足蹈的老道，“你师兄，好像有点不对？”
“师兄，师兄。”老道望着阵眼处一动不动的老掌门，心中惶惶不安，他慌忙冲向老掌门。
“师兄，你醒醒呀，只要你醒过来，以后，师弟就戒酒戒肉，虔心修道。”他抱着老掌门嚎啕大哭。
在老道哭嚎声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唉，师弟，修行是为自己修，为别人修的，就不是仙修道。”
“师兄现在，得偿所愿，师弟你要，开心才对，往后临水观，就靠你了。”
他感受阳光照耀在脸上的温度，缓缓抬起手，说道，“是阳光吧，真好……真好……”随后手臂像失去支撑一般，一下子掉到了地面。
在老道的哀嚎声中，老掌门没了气息。
一束束阳光照进了盘龙洞府，照亮盘龙洞府每一个角落。
老掌门的死去，冲淡了众人重见天日的喜悦。
众人开始安排，矿山里的人渐渐的，都离开了不息山。
离去的人，在见到阳光的第一眼，纷纷跪在地面，贪婪的吮吸着。
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特别的美好。
“木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老道问道，在老掌门死的一瞬间，老道似乎终于长大了，与木一夕说话也开始规规矩矩了。
“去欢喜城，接我小师弟还有小火灵。”木一夕朝他笑了笑。
离别，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木一夕朝他们挥挥手，转身走到石洞后方的暗河，暗河边，一条小船躺在河面，静静的等待着她。
一踏进暗河，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的灵气也止步于此。
河岸的路标，显示前方就是欢喜城。
木一夕踏入小船，小船感应到有人踏入，自动的缓缓离开河岸，向深处流去。
转转弯弯，磕磕碰碰，也不知绕的多久，小船驶进一片迷雾。
暖洋洋的迷雾，让木一夕，起了睡意，她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度睁开眼时，小船带她来到一片开阔的河面上。
河岸是一片片的花海，各种各样的花朵都在盛开。
不管是春天的桃花、梨花、迎春花，还是夏天荷花，睡莲，秋天的菊花，冬天的腊梅，争奇斗艳。
这里是哪？
这么神奇。
一年四季的花朵都齐聚一堂，而且每一朵，都恰巧开在的最娇艳的那一刻。
没有一朵花儿，有衰败，凋谢的姿态。
在花海间，有一抹白色冉冉立起。
小船渐渐靠岸，木一夕终于看清。
那是一个女子，白衣白裙，乌黑的秀发，简单束个发。
微风吹过，衣裙飘舞，发丝飞舞。
她抬起手，将吹乱的发丝，勾到耳后，露出那洁白的脸庞。
见到小船逐渐向岸边靠拢，木一夕朝花海中的女子喊道，“姑娘。”
那女子似乎没有看见木一夕，左右观望了一番，又继续蹲下，整理花朵。
“姑娘——”她抬起手臂，挥舞双手，继续喊道。
那女子听到声音，又从花丛中站起来，她环顾四周，发觉没人，便转身离去。
“姑娘，我在这。”慌忙中，木一夕一下子，从小船上立起身体。
小船开始摇摇晃晃，扑通，木一夕掉入了水中。
她不会浮水。
她慢慢的朝河水深处坠入，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一团黑色将她笼罩。
她要死了吗？
她还不想死，小师弟还没有救出来，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哭唧唧的骂她。
小火焰那个傻瓜，是不是还在天上人间等她。
冰晶灵石，她还没找到。
还有王二狗欠她的那几个铜板还没还。
……
她不想死，可似乎已经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