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今日那帮人都没穿着飞鱼服了,作贵族打扮。只是那一袭华丽衣裳却依旧掩盖不了他们的肃杀之气。
其中一人指着点点道:“诶,那不是那日的小崽子吗?”
为首那人果然眼前一亮。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国公府外打探消息,试图寻找那与密函一同人间蒸发的陈副将,却始终毫无所获。
他们不能长时间待在大缙,上级见他们许久没有作为已经大有不满了。一封飞鸽传书更是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此时见到这小白狗,算是撞在他们的枪口上了。
点点早已认出了他们也是那日袭击队里人员,自是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所以一时也忘了自己是一只小奶狗的事实。浑身散发着不加掩饰的情绪,呲牙咧嘴地瞪着他们。
首领自然发现了这白狗对他的恨意,似乎不像它主人说的只是病糊涂了。
“正愁气没处发呢,小崽子,是特意来让爷泄愤的吗?”他一脚踹了过去。
点点眼疾手快闪了开来。
首领见一脚踹空,更是在小的面前被拂了面子,捋起袖子就要教训他:“丫的,老子要揍你你还敢闪是吧?”
想起自己本来在西戎也是手握重兵的将领,却因为让密函泄露犯下大错,才被降职委派到这异国他乡的,找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为了寻找那人,天天与部下一同做不同装束在这儿溜达,像个闲人一般,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顿时觉得此刻自己的处境凄凉,与先前的待遇相差甚远,此刻竟是连教训一个动物都做不到,还不是威严不再吗?
“区区缙国小狗也敢在我面前叫嚣。真没把我们西戎放在眼里!今日就让你知道这天下是谁做主!”
手下像是想到什么,试图阻止他:“老大,这小狗好像是恭亲王的人,要是有什么事……”
“怕什么?”首领早已被愤怒蒙蔽了心绪,“现下又没有旁人,既是把它弄死了,还能找到我们的头上不成?”
几人也顿时恶从胆边生,一步步朝点点包围过去,露出邪恶的嘴脸:“老大说的是!”
点点大感不妙,想要逃脱,却为时已晚……
谭玖在把最后一桌菜上完后,总算有空下来看看小宠们了。
宠物区的小动物适应得很好,气氛也很愉悦。
谭玖才跑到楼上去找点点。
她知道点点不喜欢跟食客互动,就没有勉强他,把他放在厢房安置好后,叮嘱了他几句就离开了。
这时推开门看见空无一狗的房间时,还有被撕开了窗子的一处时,顿时心跳加速。
点点又不见了!
“大勇,我要出去一会儿,帮我看着餐馆。”
谭玖连围裙都来不及歇下,随意吩咐一名伙计后,就像一束风一样串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又一个的拳头落在点点身上,它蜷缩着身体试图抵挡伤害,可却是徒劳。
他的口中止不住地吐出鲜血,他的力气慢慢被抽走,最后连吼叫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祁勋第一次知道自己没了一具身体后,什么都不是,他那么弱小,那么的无助……
朦胧间,他看到远处有一名熟悉的女子身影,朝他飞奔而来。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呐喊:“点点!”
这个时候,祁勋想的不是自己死后会去到哪里,而是点点死后,这个姑娘她会很难过吧……
身上那越来越多的湿意是她掉落的眼泪吗?
国公府,东侧一处院子。
不知过了几个世纪,床上昏迷了许久的男人终于睁开眼帘,露出那锐利的鹰眼。
祁勋捂着缠了一重厚厚的绷带的额头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他总算确定自己回来了。
是因为点点死了所以他才回来的吗?还是这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梦?
“来人!”许久未开口的嗓子有点沙哑,但还是被门外的护卫听出来了。
护卫忙不迭就进来,看到祁勋醒了后更是喜出望外,“将军你醒了!属下去通知大公子。”
“慢着,我另有任务交给你。”
祁勋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护卫就告退出府,往满乐楼的方向去了。
“二弟你醒了?”
祁勋还没来得及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整理一番,祁博就闻声而来,一脸的喜悦。跟在他身边的赫然是陈副将。
祁家虽世代为将,但因祁博身体孱弱一直没法习武,而祁勋则恰恰相反。从小便天赋惊人,未及冠便赢得大小战事。
这一年更是让西戎逆贼节节败退,令诸国闻风丧胆,是朝中的红人,更是祁家的骄傲。
却没想到他有一日也会身受重伤,令家人为他操心担忧。看祁博那身子又瘦弱了不少,这些日子定是为他的是寝食难安了。
他有些愧疚低下了头,“大哥……”
祁博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肖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醒来就好。”
陈副将更是跪了下来:“将军,末将无法完成任务,罪该万死。”
这些日子它作为小白狗,再三在国公府外遇到那帮西戎余孽,祁勋早已猜出个大概。
那密函如此重要,对方定是不留余力,陈副将保不住也不稀奇。
大哥说的没错,有时候他做事确实有些冲动了,他只以为重兵在手肆无忌惮,却从未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祁博见两人脸上尽是忧愁,忍不住开口问出一直以来的疑问:“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寒风萧瑟,雪花如利刃般凛冽地刮在每个将士身上,他们却丝毫没有退缩,步伐坚定地随着队伍往西戎最后一个据点去。
祁勋在前排抬手示意:“小队先随我去暗查敌方军营的情况,待我放出穿云箭,便可大肆进攻!”
本以为打完这个据点就可以顺利回京,却没想到还有另外的收获。
几人趴在高地往军营望去。
“奇怪,怎么那么少人?”
忽的有一军士惊讶道:“将军你看西侧那处!”
众人依言望去,只见敌军首领正在跟一个华服男子接洽。首领手舞足蹈的叽里咕噜不知在说着什么。
华服男子一个劲的鞠躬致歉,然后首领将将手上的一封密函交给了华服男子。
祁勋反应过来,讶然道:“不好,他们想找救兵!”
眼见华服男子准备离开军营,祁勋直觉这封密函不能让他带走,否则将后患无穷,于是射出信号,提早让大部队进攻。
兵戎相向,血流成河,凄厉的鬼哭狼嚎自成一片。
华服男子不会武功,很快就被祁勋制服。
可没想到的是,这男子竟然是缙国人,开口便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将军饶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受人之命而已,不要杀我!”
祁勋从他手上抢过那封密函,却见里面的书信皆是密语,一时真看不出里头的信息。
“是谁让你来接洽西戎逆贼的?”祁勋的剑逼近他的脖颈,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华服男子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没敢有任何隐瞒:“是大人!是……”
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却被一支不知哪来的暗箭一箭毙命,很明显是杀人灭口!
祁勋快速回头望去,只见西戎首领和几个部下早已逃出重围,逃之夭夭了。而放那支箭的人,会是他军营里的哪个部下?
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西戎想找的救兵竟是大缙之人。
西戎很可能早于朝廷中人明来暗往,而且那人的手能够伸到军营去安插眼线,显然位高权重,实力不容小觑。
只怪他没做好部署就贸贸然进攻,才会让敌人钻了空隙。不仅唯一的知情者被灭口,连敌方首领无法擒获。
“去追!!!”
数日过去,纵然祁勋不情愿,他还是找不到那几人的下人,迫不得已只能班师回朝。他没有打草惊蛇把军中内贼揪出来,只待回到朝中再做打算。
他把那封密函好好收在衣襟里,他知道,这封密函能解除他所有的疑惑,甚至顺藤摸瓜,找到他在暗的幕后黑手也说不定。
他解不出里面的信息不要紧,大哥熟知天文地理,有京中第一才子名誉,必定能看出个究竟。
可没想到,还没到京中被遭遇埋伏。他带领的小队被迫脱离了队伍,被西戎逆贼穷追猛打。
祁勋清楚他们的目标是他襟中的那封密函,只好把密函交给陈副官来个调虎离山,而最后他也重伤昏迷。
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后,祁博紧蹙眉头,“这么看来,涉事人士权势滔天,官位即使在你我之上也说不准。”
他一下一下敲击桌面作思考状,半晌后才开口:“这事你先别告知陛下,等我们手上有十足把握了再说不迟。”
伴君如伴虎,虽说他们的爹是镇国公,但陛下对祁家有多少信任他们自是清楚的很,如今没有证据却随便参大臣一本,说不定罪告不成,反把自己也赔上去了。
祁勋难得的认可:“对,如今我们要装作什么都查不到,让在暗的那人放松警惕,这样我们才能找出他的破绽。”
几人达成一致,皆打算对外声称祁勋重伤昏迷后丢失了记忆,忘了先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