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传召王衍来见朕
184年，中平元年。
黄巾之乱，在耗时八个月后，终于被镇压。
冀州战场，王衍异军突起，斩杀张角、张宝、张梁三人，一时名动天下。
消息传开。
魏郡，邺城。
正襟危坐的冀州刺史王芬，吃惊的望着前线送来的战报。
事实证明，王衍没有疯。
但王芬要疯。
“拥有数十万信徒与十万大军的张角，就这么被那逆子给杀了？还是用一匹马”
“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等本事。”
不接受家长安排命运的儿子，用一张完美的成绩单，狠狠的打了老爹的脸。
但疼得越狠，喜的也就越狠。
王芬的疑虑，很快就被同僚们席卷而来的恭贺声淹没。
“恭喜王大人，子文公子绝世无双，建此奇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贺喜王大人，您教子有方，实乃可喜可贺。”
“王大人，您是怎么教出这么优秀的儿子，能不能传授大家一些经验？”
一直读经诵史的王衍，竟然奇迹般地会带兵打仗。
王芬想不出来其中原因，“定然是我王家祖坟冒青烟，才诞生出一位罕见的将才。”
一向威严的老王，此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儿。
想到这些年来，他对王衍的严厉教导，心中的欣慰和自豪，难以言表。
“诸位同僚，自古严父出佳儿，我的经验呢，就是一定要严厉。”
王衍的话深得大家认同。
“啊，王大人说的是。”
“回去我也要对我家逆子严厉管教，要是敢不听话，我就狠狠的抽他！”
得到大家认同的王芬，再次化身成为一个鸡娃老爹，如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对待儿子，要继续严加约束，不能让他我行我素。”
王芬瞬间想起上次见王衍时，他身边的那个漂亮婢女。
“如此姿色，留在身边恐怕是个红颜祸水。”
念及此，王芬不由握紧手中戒尺。
洛阳，皇宫。
“封皇甫嵩为车骑将军，领冀州牧。”
“封朱儁为车骑将军，领河南尹。”
“封曹操济南相。”
“卢植官复原职，任尚书”
平定黄巾之乱后，汉灵帝刘宏论功行赏。
一连串的封赏名字被黄门念诵而出。
卢植因为有皇甫嵩的推功举荐，得以平反。
董卓亦没有获罪，在花钱在向十常侍行贿之后，反而也得到西凉刺史之职。
可封赏之中，没有王衍的名字。
不是刘宏不肯，而是他一直拿不定主意。
王衍的表现太惊艳，神奇。
“遇妖术滚滚天雷而不惧，孤军冲阵挑衅，诱敌来击，反杀之”
汉灵帝刘宏久久望着前线传来的捷报，喃喃低语。
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有勇，亦有谋。”
“此等英武之人，竟尚不及弱冠！”
“卢植，董卓皆未能办到，他却轻而易举。”
“出身士族，却又懂方术，奇哉？”
王衍如此年轻，表现如此亮眼，甚至能抢过皇甫嵩的风头。
汉灵帝望着阶下的文武权臣，沉声道：
“王衍诛杀张角，解决朕的心头大患，建此奇功，各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封赏？”
满朝文武闻言若有所思。
屠户出身的大将军何进缓缓出列。
他身材高大魁伟，脸上略带些横肉，一双粗糙的大手，粗壮有力，似有长年累月操持屠宰的痕迹。
自从入朝为官以来，何进举止外貌并没有多少改变，但经过朝政历练浸染，原本属于粗汉的谈吐已渐儒雅。
“启禀陛下，皇甫嵩在奏报中对王衍之勇武大加赞赏，称他拥有天生神力，为不可多得之将才，臣以为可封王衍为将军。”
何进声音洪亮，，言语间不怒自威，大殿都为之震动。
大将军何进掌管天下兵马，自然对前途无量的王衍心生拉拢。
只要王衍入军从武，就等于入了他的阵营，那何进作为上司，就有举荐之恩。
群臣闻言频频点头。
似乎何进的意见很是合情合理。
但刘宏却不置可否，眉头微微凝住。
为了防卫黄巾贼人逼近洛阳，尤其是颖川作乱的黄巾军，刘宏已把洛阳的军权全部交于何进统领，让他把守洛阳各处要道之地。
今黄巾之乱已平定，刘宏在考虑收回何进的兵权。
但何进却似乎并没有主动上交之意。
这不得不让刘宏有所猜忌。
看见一个可用之才，就要拉拢过去，培植成为你的党羽？
朕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而就这时，一道公鸭般的嗓音响起，“启禀陛下，老奴认为此举不妥。”
刘宏望着身旁的张让，微微一笑。
“让父，请讲。”
张让挥了挥衣袖，露出一双白皙的手，细如蜘蛛的腿矛，仿佛权力和财富尽被其操控。
闪烁着幽光的眸子，瞥了一眼何进，嘴角噙着讥讽与冷意。
对待刘宏，身为假父的张让谦恭而顺从，但内里藏着自信且从容。
他懂汉灵帝，这是最大的依仗，面对何进，他有与之抗衡的底气。
“启禀陛下，此役王衍虽建奇功，但资历尚浅，若封将军，恐在军中难以服众，而且他年纪尚幼，贸然赏以高官，恐怕不利其心性成长。”
“以臣之见，可封其为一位地方官，比如主掌一县之地，只有让他经过实政磨砺，体味民间疾苦，将来方可成为国之栋梁。”
整个皇宫大殿的温度，仿佛也冷了三分。
从将军降为县令，张让此言明显是在阻止王衍进入何进阵营。
而且是有意打压。
因为王衍是王芬之子，而王芬曾受党锢之祸，被宦官迫害，前后禁锢长达十多年之久。
张让自然知道王芬所代表的士大夫阵营对自己的仇视。
他怎能放过死对头的儿子？
这时，时任司徒的老臣袁隗缓缓出列。
与何进与张让的出场都不同。
袁隗出身汉末最为显赫的士族，血脉中流淌着四世三公的尊贵与荣耀，眉宇之中有种天生的贵气和睿智，每一步都那么的从容不迫，每一步都彰显着他的权威和地位。
朝堂上立即安静，朝臣露出洗耳恭听之态。
“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王衍即使不封将军以从军武，也不宜以县令赏之，立诛杀贼首之大功，反而只赏一小吏之职，岂不让天下报国之士寒心？”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作为天下士族之首的袁家，自然要为出身士族的王衍说话。
“那以袁司徒之见呢？”刘宏问道。
袁隗缓缓道：“陛下何不召见王衍，问问他的意愿，也可趁机观察其人，再委任合适之职。”
刘宏闻言点了点头，“那就传召王衍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