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者不善？不，我们才是来者！
在一众黄巾军的中心，首领张牛角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立在众人面前，正在聆听下属的禀报。
“首领，此番我们已招募两千士兵，交给大贤良师，可谓大功一件！”
原本一本正经的张牛角听后喜不自胜，不禁呲牙一笑，导致画风突变。
“好好好，大家干的不错，详细记录每个人都拉了多少人头，待某得了封赏，大家人人有份。”
这时，一个圆肥的甲士从一旁走了过来，一脸愁苦。
“首领，如今队伍越来越大，可粮食难以为继，那些从乡里富户中抢来的粮食已经吃光，这可如何是好？”
张牛角正在沉浸在立大功的喜悦中，闻言不由脸色一黑，对肥圆甲士怒目而视。
“你这监粮官怎么当的？”
圆肥甲士一脸尴尬，在张牛角严厉的喝问之下，额头不禁生出冷汗。
“小人该死！”
张牛角沉思片刻，闷声道：“先去扒树皮，挖草根，不行就去抓老鼠，再不济就掺人脯！只要熬到广宗县城，就有的吃了。”
“是！”圆肥甲士闻言头皮一炸，急忙应声逃离此处。
他生怕再多逗留，就会被张牛角剁成肉脯。
而缺粮之事仿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被张牛角抛诸脑后，他对着众属下说道：
“听说近日那妖人王衍要来此地，大贤良师点名要擒他，你们给我盯紧了，这可是我们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
“好嘞！首领尽管放心，保准那王衍来此，插翅也难飞！”下属们纷纷附和。
农耕家庭出身的张牛角，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借助黄巾起义爬上高位。
财富，荣誉，地位，这些之前他想不敢想的事情，只要他顺利交了这趟差，一切就唾手可得。
“这青云乡，真是个好地方，某注定要在这里飞黄腾达！”
一念及此，张牛角忍不住也豪迈的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属下们同样热情高涨，此起彼伏的附和。
青云乡中，平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青年，被这股热情所感染，仿佛看到走向成功的契机，纷纷涌向招募处，争先恐后地报名加入黄巾军。
这一切落在王衍眼中，让他不禁唏嘘。
无知的百姓并不懂得这场起义的真正性质。
他们只是以为，拿起刀枪就可以改变命运，殊不知走向的却是一个深渊。
与现场如火如荼的情形不同，不远处有一小撮手持农具的民夫，看上去都是本分百姓，但个个神情悲愤，在此地显得格格不入，引起王衍的特别注意。
“大人呐，今年与往年不同，田地里多少有些收成，何必要造反呢？”
“是啊，我们有田，我们可以种地，我们不想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拼命，大人行行好，就不要再征我们入伍。”
一位负责招募的统领，冷哼一声。
“你们若是不肯参加义军，也可以，但得支持义军，回去把家中粮食拿来，献给黄天吧。”
这些个民夫闻言面面相觑。
倘若把家中余粮交出去，那还有什么活路？
这是逼着人反呐！
王衍见状微微眯住眸子。
据史料记载，184年并非荒年，而是丰年，而且冀州本是富饶之地，普通百姓若是勤奋劳作，靠着几分薄田还是可以勉强糊口的。
那些参加黄巾军之人，多数为各地不事生产逃难而来的流民，还有就是一些纯粹活不下去，才想着拉几个垫背的反社会之徒。
前世的王衍也曾幻想着梦回三国，或是获得天生神力，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又或是当一主公，收名将集美人，称霸天下，但真穿越至此，王衍体会更多的还是乱世之人的悲惨命运。
当世之人，作为普通的劳苦大众，大多数人的结局终将是被各路诸侯强征入伍。
最后不是被皇甫嵩、朱儁、卢植等三杰砍下头颅，就是被后期各路诸侯如云的猛将无双。
强征，眼下就正在王衍面前上演。
身为历史系研究生的王衍，对黄巾起义的观感极差。
这场起义只是被统治者压榨下的人民，在宗教形式影响下，对腐败不堪的汉王朝进行的一次疯狂泄愤。
打、砸、抢，抢官也抢民。
许多本分民众都被起义军裹挟着，走上绝路。
此时此刻，一名老农终于忍无可忍，举起锄头，对准征募的那名黄巾统领怒吼道：
“你们这些人跟朝廷横征暴敛的狗官有什么区别？”
“跟山里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又有什么不同？”
“什么大贤良师，我看就是大贤良贼！”
那名统领闻言顿时恼羞成怒，“竟敢侮辱大贤良师，其罪当诛！”
瞬间有无数手持刀枪的黄巾士兵将那一伙民夫凶狠的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那名老农面对悬在脖颈的屠刀，却丝毫不惧，发疯一样挣扎、叫骂：
“你们这些贼人，不给人活路啊，我儿子先前已经被你们骗了去，到现在都不知所踪，如今你们还要继续来骗人！”
此刻，张牛角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觉得十分扫兴，大声喝道：
“似这等愚昧无知之人，永远都翻不了身，一辈子就只配给人当牛做马，为奴为隶！还是拉出去砍了，让他们赶紧重新去投胎吧！”
王衍见状心中一痛，这跟他自己穿越而来的遭遇何其相似，一言即定他人生死。
“快去拦住他们。”
周仓闻言抽出长刀，三步并作两步，顷刻间奔袭至骚乱处，一声怒吼：“大衍仙师已经来此，尔等休要再糟践人命，速速退去！”
众人顺着周仓所指的方向，望见王衍双手后附，带着众人，缓缓走上前来。
张牛角见状微微一愣，大衍仙师？
他原本以为这一队人马远远而来，是来投奔自己的，没想到竟是王衍来自投罗网。
他立功心切，不由赫然起身，死死盯住那一道伟岸身影，放声大笑。
“王衍，某还准备四处去寻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张牛角身旁的下属个个一脸兴奋，望着王衍眸光纷纷带着贪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此时，跟随王衍的王二，已经预感到形势不对，双腿不禁再次打颤，心里怕的要命，这里可是有两千黄巾贼众，人人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一介布衣小民，何曾见过此等阵势。
“主公小心，那为首的名叫张牛角，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恐怕来者不善！”
王衍闻言神情平静，心中早有算计，贼人虽众，但只需擒王，他只要拿下张牛角即可，不必再煽动众百姓与黄巾贼人对抗。
只见他轻笑一声，“王二，我们才是来者。”
“接下来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