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儿时信物
她的眼神好像是在质问也像是在怨怼。
他心虚的收回视线，不敢看那张红肿的脸和那双水波粼粼的眼睛。
收回视线的一瞬间，陈一川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懦夫，不敢在关键的时刻出头，反观王亦风则是敢作敢当，虽然武断草率了些。
下午第一节课应该是语文课，但是不知道教语文的孙老师为什么迟迟不来。
教室中犹如有一群采花粉的蜜蜂，嗡嗡个不停。
他转身看向王亦风，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钦佩和欣赏。
只见王亦风正起身弯腰的向前探着跟陈琦若说话呢，只见他笑脸盈盈，全然没有了刚才跟老师叫板的气势。
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只见板着脸都陈琦若竟然扯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这个笑容在那张红肿变形的脸上不太协调，但是看出她的心情有了大大的缓解。
仿佛看到陈琦若心情稍好，王亦风也跟着欢快起来。他起身一屁股坐在座位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翻看两下把书甩在桌子上，又开始左顾右盼，看到陈一川在看他，王亦风右眼一眨，嘴角露出一个痞笑。
陈一川突然感觉今天的王亦风格外的帅气而有魅力，他周身充斥着一种男子汉气概，一种敢叫嚣、敢对峙的勇敢和坦率。
他也僵硬的咧了咧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一向头脑清醒、思维缜密的学霸陈一川难得的出现了脑袋乱糟糟的，心中似乎有一团乱麻怎么也找不到头。
想想短短的几天，自己调班到八班，是想证实一个不太明了的情况，他现在想这个做法依然还是很大胆的。
但是这个问题貌似没有一点进展，反而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和解决。
想起陈琦若那个冷漠的眼神，他下定决心也把儿时的信物拿出来溯源，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对自己有一个交代。
他讨厌自己的如此的优柔寡断。
终于等到了放学，他迫不及待的回家后就冲到自己的房间。
从书桌中一翻出一个盒子，掸了掸上面的土，小心翼翼的翻找出最下层的一个粉色装饰盒。
他轻轻的把盒子拿出来，慢慢的打开，是一个粉色的发夹，发夹上点缀的红绿相间的点点中粘着一个星星。
时间长的原因，这对发夹已经氧化的没有原来的鲜艳色彩，呈现的是历经岁月的陈旧色。
陈一川把这对发夹拿出来，放在手里细细打量，思路一下拉回到那个烂漫的孩提时代。
“你的眼睛好亮呀，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那个稚嫩的小女孩用她同样稚嫩的嗓音评价着陈一川的眼睛。
年幼的小男孩得意地说：“我妈妈说我的眼睛里装满了星星，所以才这样一闪闪的亮晶晶！”说完又炫耀似得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
小女孩撇撇嘴，好像也感觉他这行为也很幼稚。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然后从里面掏出两个小发夹，说：
“你看我有两个发夹，一个是有星星的，一个是有月亮的，漂亮吗？”
小男孩凑过去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瞧瞧，撇撇嘴说：“这两个颜色一样，为什么图案不是一样的？”
“因为我想把这个星星的送给你，这个月亮是我自己的”小女孩一板一眼的说的很认真。
“我不要！”小女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男孩打断了。
他决绝的神态让小女孩愣了一下，或许是出于他的拒绝，也可能是他凶巴巴的态度，随即就大哭起来。
“哎，哎，你别哭呀，我可没打你哎”
小男孩看到嚎啕大哭的女孩一时间束手无策，他慌乱的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又去拉她的手。
“你为什么不要我送你的发夹，这是我在商店里认真挑选的”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
“我是男孩子，我要戴上发夹人家会笑话我的。”小男孩也着急的辩驳着。”
“你可以收起来呀”听到他的解释，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说。
“好吧，好吧”小男孩无可奈何的说。
“这个给你。”小女孩破涕为笑，拿起星星图像的发夹塞到男孩手里。
“这个是我的，你知道为什么吗？”眼睛睁得圆圆的，直盯着男孩问。
“为什么？因为你喜欢这月亮！”清脆的声音中透着斩钉截铁。
“不对，嗯，也不能说不对，应该是不完全对，我是挺喜欢月亮的。”女孩歪着头，一边说一边思考，满脸稚气。
男孩子一时无语，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你看我的眼睛像不像月亮？”说着女孩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那两个大眼睛已经弯弯的成了两道月牙。
“我妈妈说，我笑起来我的眼睛就跟月亮一样好看？”
女孩兴奋的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两道月牙更弯了，右眼底下那颗小小的黑痣也跟着跳跃。
忽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了，脸上的笑淡了下来，神情也变得忧伤。
“我都好久没看到我妈妈了，我好想我妈妈呀。”说着声音中又带了哭腔，眼圈也红了起来。
小男孩看她的架势又要大哭一场，赶紧的拉起他的手安慰，“你的眼睛比这个发夹上的月亮都漂亮。 你妈妈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小男孩第一句还是有敷衍的成分，但是第二句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离开妈妈这么多天也会想妈妈哭鼻子的。
“真的吗？”小女孩听到妈妈很快来看她，黯淡的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了渴求而热烈的光，目光如炬的瞅着男孩。
“是的，是真的。”或许是被小女孩的目光感染，小男孩回答的也信心十足。
“这个发夹你一定要收好呦，等我们长大了还要拿出来一起玩呢”小女孩童心未泯的说着。
把一只发夹放在男孩手里，把剩下的那只小心翼翼的重新装回到口袋。
后来的几天，小女孩都没有露面。
后来男孩才知道女孩的爸爸把她接回家了，多年未见的他们这个泛黄的发夹是他们曾经认识的见证。
钥匙开门的声音让陷入往事的陈一川忽然缓过神来。
他想起今天在课堂上看到的那个睫毛粘着泪珠的陈琦若，她笑的时候眼睛就是弯弯的，虽然她平时很少开怀大笑。
但是他也捕捉过次数不多的几次，和眼睛下面的那颗痣也是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