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显有人在说谎
“再见啦，晓北。”卓皓然走出电梯，冲脸色不佳的舒晓北爽朗一笑，直至电梯门完全关上才踱着步子走回自己家中。
他昨天才刚搬进来，家里还有数十件家具和行李箱没有拆封，大大小小散落在家中各个角落，这让原本一百五十平米的大房子走到哪里都显得有些拘束。
卓皓然左一闪右一跳，来到冰柜面前，取出一瓶香槟和高脚杯，又小心翼翼侧着身子从堆放了一整排纸箱的走廊穿过，来到阳台上悠闲自得地给自己倒上一杯。
与闻檐家不同，卓皓然家的阳台位于另一个方位，无缘菖城最好的山海风光，但却能眺望远在两公里外的a大校园。他举起高脚杯，与立在阳台扶手处的酒瓶碰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才得意地喃喃自语道：“cheers!”
——纪念今天是他与女神舒晓北正式认识的盛大日子。
自从闻檐办公室出来，卓皓然无心工作便回到a大漫无目的溜达。面对自己二十多年的好友比自己先下手的事实，任凭资深恋爱咖卓皓然拥有二十多段恋情的丰富经历，还是难掩沮丧与失落。
或许正是应验了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就像一向平静的湖面不经意间落入一片花瓣，足以卷起千万层涟漪，层层叠叠，久久无法平息。
卓皓然反复回想起闻檐的一字一句，细细咀嚼这种不甘心又无能为力的苦涩心情。持续郁闷后，他决定再去看一眼舒晓北，作为对这段尚未萌芽就结束的暗恋划上句号。
既然舒晓北给闻檐做饭，那他们十有八九是住一起了。卓皓然凭这点推断，来到海明威公馆碰碰运气，打算找个地方远远看一眼舒晓北就走。不打扰的温柔，给予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他在闻檐楼下的咖啡馆坐了一个下午，终于等来舒晓北回家。舒晓北看着有些疲惫，背着a大的帆布包，手里还拿着一个塑料袋子，好像印有什么快餐店的名字。
卓皓然拿起手机对着眼前这一幕按下摄影快门——这款市面上最高端的四摄超清拍照手机，出色地完成任务——放大数倍显示，那个塑料袋正是某个号称“十元就能管一顿饱饭”的平价小吃连锁品牌。
以他对闻檐的了解，他周围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那种路边摊？
卓皓然低低苦笑一声：很明显，有人在说谎。
闻檐这天回到公司，先是开会听下属汇报了几项重要工作的进度，快下班的时候又喊来公司的人事负责人，提出：“我们公司女性员工比较多，要想办法照顾好她们的情绪，为大家提供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
人事负责人徐姐在职场滚打了近二十年，闻总突然提起这个话头，心想定是在公司推行什么举措。如此一来，就着闻总的话，先汇报了这方面自己的工作成果，包括女性员工的节日福利和鲜花；茶水间常备有姜汁红糖、养颜花茶；洗手间里备有女性用品、仪容梳妆等工具。
再总结道：“闻总您放心，我们公司对女性员工的福利待遇水平一直保持在全行业的前百分之十，各位女员工对此都比较满意。”
闻檐听罢点点头，摸了摸下巴说：“我们要切实让女性员工感受到公司的人文关怀，而不是停留在表面功夫。”
徐姐顿时哑了声气，自己精打细算闻总还不满意？那只能让公司掏钱办事了。
徐姐试探性问道：“要不给女员工每月三天带薪生理假期？”
闻檐：“还不够。我希望这里每个人，走出去都是全行业的佼佼者，比之前的自己更加优秀。”
徐姐这下就明白闻总的意思了：“再增加职业技能培训课程，运动和读书协会也定期做主题活动。”
闻檐这才点头：“具体细则你们人事部出提案吧。”
徐姐得了批准，风风火火安排下面的人加班加点干活，准备明日一早就跟闻总过提案。这种为众人谋福利的差事，人事部面上有光，连夜吭哧吭哧赶出提案。
闻檐抬手看了眼手表，下班时间早就过了。他询问张秘书是否还有其他事情，得到没有的回复后便准备下班回家。
这一边，舒晓北回到家里满脑子都是卓皓然说的话，想得出神了洗菜水忘了关，直到溢出洗手盆险些水漫厨房。
把洗手台的水渍清理干净后，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试图平复脑海里一团糟的思绪。
“未公开的分手能算数吗？离婚过后还可以随时复婚呢？”
卓皓然说的这句话，再次在舒晓北的耳畔回响。当时自己无言反驳，也就是下意识里是认同他的说法的——
一个人为什么选择不公开自己分手的讯息？要么是自欺欺人，摆脱不了过去的感情记忆；要么确实有复合的打算。这两种情况下，舒晓北都难以自处。这是闻檐和签订合同里面从未提及的最大风险。
想到此处，舒晓北心里不免有些后怕，虽然自己奉行“智者不入爱河”的感情观，但不表示她愿意不清不楚地陷入别人的感情泥潭里。
然而，舒晓北的内心还有另一个理智的声音提醒她，不能凭一句话一时的思考做决定。于是她又重新回到厨房，先踏踏实实做好这顿饭吧！
手上利落起刀切肉，可大脑却像电脑中毒那般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闻檐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有这两天他照顾自己所做的事情。似乎闻檐对她越好，她的心里就越痛。
厨房里的光线逐渐暗下来，舒晓北下意识地推开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空预示着大雨骤至，空气中潮湿的水分子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不知不觉潮水已涌入眼眶。
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撒下哗啦啦的雨声，压抑已久的情绪也随之倾泻而出。
待她重新站起来，发现砧板上的肉片已经剁成了肉泥。她居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这可怎么办？
舒晓北一气之下，把其他素菜也剁成丁，搅拌搅拌包饺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