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昨晚做梦了吗
“阿……”
刘云同瞳孔急剧收缩,口中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可饶是如此,手中的动作依旧没停,刀锋还是一点一点深入胸口。
“对,就是这样,哈哈,继续继续……”
刘云同浑浑噩噩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喊叫,似乎就是那个老妇人的声音,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第二道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小同真乖,真听话,这就对了,要知道爸妈最疼你了,是不会害你的……”
刘云同嘴里呢喃着,“爸妈,不会害我,爸妈,最疼我……”
他像是上了发条般,一点一点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儿早已是一片腥红,原本苍白的脸不知何时显出潮红。
“爸,妈,最疼我,最疼我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 要我割~割肉?你们是这样疼我的吗?”
此话一出刘云同的内心像是巨锤狠狠撞击了一下,原本的呆滞与麻木,消散一空,内心世界似乎一下子清明起来了。
刘云同缓缓抬起了头,神情有了悸动,更有了怒容,只见他一字一顿
“你,还有你们~是谁?”
你们不是我爸妈”
刘云同无比愤怒,怎么能冒充自己的父母,怎么能亵渎自己父母对他的爱。
房间有了一瞬的静止,刘爸刘妈在儿子大声质问后,身形渐渐变淡,那面容也不再是刘爸刘妈的样子,直至一点一点消散。
看着自己“父母”身影消散,刘云同呼吸变得急促了。
“假的,是假的”
刘云同呢喃着,爸妈是假的,那老妇人呢?
房间里老妇人也见到“刘爸刘妈”消散,有了些许错愕,其身形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老妇人发出无声的嘶吼,像是不甘般,猛的站起,银白色的头发根根竖起,在空中乱舞,她的身子一下子拔高,头颅顶到了天花板,脸上的松皮一层一层掉落,眼球上的血丝像是小虫一般抬起身子,来回扭动。
见到这一幕, 刘云同身体如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跌坐在地,仰视着无比巨大的且丑陋身形,眼皮止不住的狂跳。
老妇人的极速的弯腰猛的俯冲向刘云同,似乎迫切的想解决下方的小个子,口中还不断嘶吼着“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那逼迫而来的身形,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让刘云同感到窒息。
也许是不甘,也许是愤怒,刘云同抱住脑袋,用尽毕生气力,近乎本能的大声吼道
“我,不欠你”
声音落下,四周寂静的可怕了,老妇人不动了,身形极速透明,一点一点消散。
只留下一道愤怒到极点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久久不散。
“我会回来的”
……
清晨,出租屋洗手间内一盏孤灯幽幽地发着光亮。
灯光照射下,一道侧躺的倒影拉的老长,影子在墙壁上清晰明了,就连深皱的眉头都一览无遗。
忽的,那道身影猛的坐起,如同溺水者上岸般,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感觉身上是一寸一寸的疼。
“嘀嘀嘀嘀~”
手机铃声同时响起,刘云同这才找回些理智,艰难的摸索着,也没细看是谁打来的,就划开接听,声音异常嘶哑。
“喂,谁啊”
“什么谁啊?睡昏了吧?连你老妈都不认了?”
刘云同眯眼将手机拉开段距离,发现确实是老妈的电话,立马清醒了大半,忍着身上的疼痛道
“妈!我刚醒……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事?”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还早,都快七点了,工作找的怎样?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回来,一个人在外面飘着多苦啊,回来吧,今年过年都没回来,回来我和你爸帮你找”
刘云同静了会才回道:“再说吧,我再找找,会找到的,明年,明年我一定回,我还想吃您做的红烧鱼呢”
“臭小子,学坏了,会揶揄我了哈,明知道我不会做菜,来打趣我是吧,还红烧鱼呢,想什么呢”
刘云同一愣,是哦,老妈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烧菜,可是明明……
他陷入沉思,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会觉得老妈会做红烧鱼?
“算了,你还是继续睡吧,梦里啥都有,额,你爸做好早餐了,不聊了,记得,明年一定要回来啊”
说完,手机传来“嘟嘟”声,电话已经挂了,可刘云同却是保持接电话的姿势,呆在那儿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梦,梦~”
刘云同轻声反复念着梦字,脑子似有什么开始朝里面灌输,胀痛感席卷而来,痛的他捂头嘶吼出声。
随即一幅幅画面开始在脑海中显现,犹如幻灯片一般闪过后,又深深刻在大脑深处,时时刺激着他。
那画面都是一个个梦,噩梦,梦的场景不定的,但都是以自己死亡为结局。
不,昨晚例外。
隐隐的刘云同感觉昨晚的梦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正要细想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纷乱的思绪。
“谁啊”
刘云同的声音有些嘶哑,想起身开门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浴室地板上,心中一阵悸动,这是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啊。
“我是市管局的,请开下门,有事需要询问你下,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市管局?”他们找我干嘛,我没犯事吧,刘云同压下心中不安,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不等他说话,就见两人走了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笔体制服,身强体壮一看就是常年健身锻炼的。
刘云同只是看了那男的一眼,视线就被陪同在他身侧的女生吸引住了。
那女生不是很高,但是身材比例完美,匀称协调,穿着很是简单,一套运动服,一双白色运动鞋,却能凸显其长腿,极其干练。
她的脸很白净,那种白不似自己的那种死白,而是像清晨的朝露般透亮,给人以清新自然之感。
“咳咳~”
一道男性咳嗽声,将刘云同拉回,他连忙低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瞬间红了,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那女生。
女生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没有出声,而是径直朝房间里走去,开始四处打量这间小小的改造屋。
刘云同本来想跟着进去,却是被那健壮男子挡住,不得已停住脚步。
“你好,刘云同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这是我的证件,有几个问题需要询问你一下,请你如实回答”
刘云同看着举在他眼前的证件,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陈…陈长官,你您好,什么事,您问吧”
陈姓男子看了一眼刘云同,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1月29日,18时至18时40分,你在什么地方”
昨天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在车上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难道他们是为了这事而来?可不至于惊动市管局啊?这不由得他多想,刘云同顿时紧张起来。
“昨天,这时间段,我大部分时间都在20路公交车上”
“说说一路上公交车上都发生了什么”
刘云同心中一咯噔,确信了一定是那公交车上发生了问题。
他不敢隐瞒将自己从上车到下车之间的事断断续续都说了出来。
陈姓男子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在小本子记录着什么,就连那女生也停止打量房间,也似在认真倾听。
男子像是抓到重点般,停笔看向刘云同开口道: “就是说,在车上你与那个大妈发生过矛盾?”
问题很是犀利,刘云同有些慌了,声音不由得急促起来:“陈长官,我发誓,错不在我,那大妈是讹我,当时车上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对了,还有监控也可以证明……”
“你没看新闻吗?”
“新闻?什么新闻?”刘云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心里不安感越来越重。
陈姓男子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点开递给了刘云同。
刘云同不解的接过手机,却是被所见内容吓了一大跳,差点将手机扔掉。
新闻内容很短,一月29日,18点44分一辆从宁市体育场开往宁市汽车站的20路公交车,在安文路段与一辆大卡车对撞,随后侧翻燃烧,公交车包括大卡车以及周边数辆轿车上的共计50余人死亡。
刘云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霍的抬头,开口,语气似在辩解
“陈长官,您,您不会怀疑,这起车祸和我有关吧?真不关我的事啊!我,我……”
陈姓男子看着刘云同那快哭的表情,不急不缓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你一下车不久后就发生车祸,恰巧你又和车上乘客有过冲突,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为了报复那个老人,在车上留下什么易燃易爆之物,想将那老人烧死……”
刘云同脸色已经煞白煞白的,嘴唇不断哆嗦,很想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监控,监……”刘云同本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可说到一半生生卡住了,公交车烧的连骨架都快没了,想必监控视频也没了。
车上的人都死了,监控可能也没了,真正的死无对证,刘云同觉得自己的天塌下来了。
“陈风别吓他了”
正不知所措时,一道清亮如同风铃般的嗓音响起,声音不大却是抚顺了刘云同焦躁的心。
陈姓男子似乎对女生很是尊敬,一听到她的声音,就退到一旁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刘云同,你说那位老人在和你争吵中毫无征兆的睡着了,是吗?”
女生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般,听得让人放下所有防备,让人想把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如数倒出。
“是,是的”
“好,我知道了,陈风我们走”
这,这就问完了?刘云同又意外又庆幸。
女孩朝门口方向走去,快走出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昨晚做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