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赐被冤 报名乡试
都府衙门大堂之上，魏大人正襟危坐，眼神威严，衙役们手持杀威棒站立两旁。
“带上来！”，“威-------武--------”衙役们高喊。周天赐被带上大堂，跪倒在地。
周天赐偷瞄一旁，尚衣监文总管正落座喝茶，眼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完全没有了昨日的和蔼客气。
“文总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天赐看向文总管，轻声询问。
“周老板，枉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这样子待我！”文总管怒气上来，站起身，一脚踢向周天赐。周天赐躲避不及，正中左脸，瞬间肿了起来，吐了一口鲜血。魏大人也不阻拦。
周天赐忍住疼痛，“请文总管告知详情，在下洗耳恭听。”
文总管转身，向魏大人行了礼，“魏大人，尚衣监向这周氏绸缎庄订购了一批夏衣，昨日交货，本以为无事。谁知昨日宫中太监宫女换了新衣之后，有十数人发烧咳嗽，浑身奇痒难耐。这周天赐如此欺瞒宫里，欺瞒皇上，罪不容恕，尚衣监依律，向都府衙门提告，请魏大人调查周天赐之罪行，依律惩罚。”
魏大人，“文总管请坐。皇上知道此事了吗？”
文总管怒气未消，“魏大人，皇上要是知道了，那我尚衣监岂不是犯了失察之罪。这事绝不能让皇上知晓。”
魏大人心里明白了，这文总管是想要先将周天赐定罪，自己在皇上面前也可以少受责罚。
魏大人转向周天赐，“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周天赐浑身被绑着，也不好行礼，“在下周天赐，是周氏绸缎庄的老板。尚衣监定做的夏衣，我已经如数交付给尚衣监，文总管也当面检查核对无误，早已钱货两清了。在下对后面的事情并不知情，为什么会发生文总管所说的事情，在下也不清楚。请魏大人明察。”
“文总管，你看这样如何。得病的人还得请宫里的太医先看看，治病为先。”
“嗯，已经请太医看过了，太医明确说是衣服有问题，接触了皮肤，才会导致奇痒肿痛。”
“文总管，衣服有没有拿过来。本官需要验看。”
“这些就是发病的那些人的衣服，都拿过来了，其余的我已经暂时封存起来。”文总管指着旁边堆着捆成一捆的衣服。
“周天赐，你看看，这些衣服可是从你绸缎庄里定制的新衣？”
周天赐站起身来，“魏大人，能不能松绑，我好查看。”魏大人示意，衙役上前给周天赐松掉绳子。
周天赐翻看了捆成一堆的衣服，“这些衣服正是在下商铺所制。”
魏大人见此，问道，“既然如此，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又有太医的诊断证词，周天赐，你可认罪？”
周天赐慌了，“魏大人，文总管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下的商铺仓库里有一些存货，还烦请魏大人允许，本人去把剩下的衣服拿过来对比一下，仔细查看一下。”
魏大人吩咐手下，“你们两个人去周家绸缎庄，把剩余的衣服全部拿来。”两个衙役遵命而去，不一会儿，就把衣服拿到了大堂之上。
周天赐上前，拿起一件和文总管带来的衣服仔细对照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出了端倪。
“魏大人，文总管，你们看。”周天赐把两件衣服放在魏大人公案上，“这两件衣服颜色不一样，文总管带来的衣服颜色深些，我仓库里的衣服颜色浅些。”
魏大人和文总管互相验看了一番，又拿到阳光之处认真对比，两件衣服颜色确实不一样，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周天赐拱手，“两位大人，本店制作这批衣服的料子布匹都是都是一样的，不可能存在颜色深浅不一致的问题。”
文总管有些怀疑，“那怎么可能？难道衣服被人调换了不成？”
魏大人点点头，“现在还不能确定衣服是否被人调换，还需要认真查证。既如此，周老板，本官要去你商铺仓库去瞧瞧。”
周天赐拱手，“只要能还在下清白，魏大人和文总管尽管去搜查查证，在下绝无怨言。”
魏大人看周天赐一脸无辜，倒也客气了些，“周老板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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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布匹仓库，周天赐打开门，请魏大人和文总管进去查看。几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魏大人见无甚异状，转身对文总管说，“文总管，看来你是误会周老板了。”
文总管也无法，“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又找不到原因，我这上任没多久，皇上必然责怪我尚衣监办事不力，这可如何是好？”
周天赐见事有缓和，连忙上前，“文总管，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和在下有关联。我今日就安排人赶工，将有问题的衣服全部换掉，赔偿生病的太监宫女一些银子用作治病之用，您看如何？皇上要是问起来的话，你大可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我自会向皇上请罪，文总管不用担心。”
文总管见周天赐台阶也给了，就坡下驴，“周老板真是，唉，我都不晓得怎么说了。今日让周老板受了委屈，真是对不住。”
周天赐忙说，“文总管心急，在下理解，理解。”
魏大人见二人缓和了，也不想再继续，“既然二位都解释清楚了，那本官就以和解结案了，二位意下如何？”
周天赐，文总管点头称是，向魏大人行礼，“辛苦魏大人了。”
送走了魏大人和文总管，周天赐摇摇头，心里难受极了。今日这一闹，周氏绸缎庄在世人面前丢人现眼，围观者众，今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周天赐心有不甘，又折返回到仓库里，想要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伙计在一旁，看老板脸色难看，也不敢大声说话。
周天赐转来转去，看不出端倪。手指在放布匹的货架上一路摸过去，感觉摸到什么，观察手指上的东西，有颗粒物，又不像是灰尘。
“这仓库里日常都有人打扫，不可能有这么厚的灰尘的。”伙计也摸了一把，放在眼前瞧了瞧，跟周天赐报告。又看向仓库房顶，也没有漏雨的迹象。闻了闻手指，也无甚异味。
周天赐头都大了，查找半天也找不到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哦。”
周天赐问守仓库的伙计，“老张，这仓库里有没有外人进去过？”
老张头想了半天，“老板，只有前个把月，绫纭堂的伙计来送过布匹，说是老板您买的，要先放在仓库里。我当时也验看过了，没有啥问题，就让他们进去把布匹放好，然后他们就走了。”
周天赐点头，“布匹确实是我买的。你当时一直跟着他们吗？”
老张头想了一下，“哦，当时我有点内急，中间出去上了趟茅房。”
周天赐急了，“你怎么回事儿，仓库如此重地，怎么不看着点儿！还有上次，仓库差点起火，当时你又干什么去了？”
老张头见老板发怒，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怯懦的说道，“我年纪有点大了，眼神又不太好，请老板原谅。该赔的，我。。。我赔给你。”
周天赐摇摇头，“算了，你也辛苦。以后你别守仓库了，另外安排你干别的事情吧。”又重新安排了守仓库的人手，老张头千恩万谢离去。
周天赐心里暗自思量，“敏儿说，绫纭堂是他上官家族的产业，她二哥凌雪看起来也是个和气人，不会是他在背后搞事吧？也是了，抢了他的生意，不搞事是不可能的。”
天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被他人暗中破坏，自己隔了这么久才发觉，真是太大意了。如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去找上官凌雪理论，也没有证据，必定否认。仓库着火之事就更加没法认定是他凌雪所为了。
“算了，认栽吧。”天赐于心不甘，忍不下也的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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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近来可好？”周天赐正在盘算账目，看见孙夫子进的店来，忙上前迎接，“老师，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天赐啊，你可有很久没去学院看我了。”孙夫子有责怪之意。
“对不起，老师。您看我这店里，根本忙不过来。”周天赐带孙夫子在店里转了一圈。
“如今你是周老板了，干得不错。”孙夫子看天赐经营有方，也是十分赞许的。
“天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老师请讲，什么好消息？”
“皇上颁下旨意，为广纳天下贤才，今年要举行秋闱乡试，春闱会试，皇上还要亲自主持殿试，选拔状元之才。孙相一直很关心你，要我转告你，你可要早做准备。”
“老师，我。。。”天赐面有难色，自己这几年来，经历太多，现在又接手了父亲的商铺经营，竟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书了。
“天赐，我只问你一句话。”孙夫子见天赐迟疑，问道。
“老师请讲？”
“天赐，我问你，您是想当一辈子的商铺老板，还是想要做一个能为大庆百姓做一点事情的好官？”
“老师，我。。。”
“天赐，你今年还只有二十岁吧。如今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啊。”孙夫子语重心长，拍着天赐的肩膀。
孙夫子知道，周天赐对清河县令任上蒙冤流放之事耿耿于怀，对于入朝为官心有芥蒂，也是可以理解的。
“老师，你容我好好想想吧。”
“好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师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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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礼部发布公告，定于秋季八月初八在大庆国各郡府举行乡试，入围前二十名者，可参加次年二月的春闱会试，再由皇上主持殿试钦定前三甲。都城一众学子围在都府衙门告示前，欢呼雀跃，三年一次，读书真是太辛苦了，如今终于有了入朝为官的机会了。
周天赐好不容易挤到告示面前，认真看了告知内容，与孙夫子所说一字不差。
报名处排起了长队，都是都城学子，有老有小，周天赐耐心等候，好不容易轮到了自己。
“叫什么名字？”报名官员头也不抬得问，又拿起毛笔准备记录。
“在下周天赐，周家村人氏，现年20岁，现在都城经商。”周天赐自报家门。
“周老板，你也来报名啦？你都这么有钱了，还想当官？”后面有认得自己的，正是商铺里的顾客了。众人听了哄笑。
“就是，直接花钱捐个官当就行了，何必和我们读书人争抢哦！”有人冷嘲热讽。
周天赐听得真切，红脸道，“怎么，有钱了更要读书做官，不可以吗？”。
报名官已登记好了报名册，将凭条交给周天赐，“八月初五考试，凭此条进入考场。”
周天赐小心将报名凭条收好，心里感觉了却一桩事情似的，轻松了些。
周天赐正欲离开，瞅见上官凌雪也在队伍后面排队，遂走上前打招呼，“凌雪兄，你也来报名了？”
上官凌雪抱拳，“周兄别来无恙啊。上官大人要我前来报个名，争取博个功名在身。”
周天赐，“凌雪兄有上官大人支持，考个功名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凌雪，“周兄说哪里的话。周兄你好歹还当过清河县令，我一直都是在经商，那点书本知识早就忘光了，不过是满足一下母亲的愿望罢了。”
天赐被凌雪说到了痛处，只能嘿嘿笑了几声，“凌雪兄，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上官凌雪看着周天赐离去，觉得奇怪，“周兄这是咋的了？见了我这么客气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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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这几日陪着母亲在佛堂烧香抄经，又学着女工绣花，没得空去找天赐。
“敏儿，周天赐报了名，参加八月乡试，你知道吗？”上官凌雪回到府中，拜见了母亲，又对敏儿说。
“什么乡试？”敏儿还不知道。
“母亲，我已经报了名了。”凌雪把报名凭条呈给母亲看了看。
“那就好，你要加紧备考，不要落于人后了，有个功名对你今后经商也是有益的，你姥爷也会以你为傲。”母亲很满意。
“母亲，我也要报名。”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考什么功名，安心在家陪着母亲，过几年出嫁从夫，相夫教子才是正途。”母亲提醒着敏儿，不要想的太多了。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