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瞧瞧都在说什么
纵横仙界地下的黑市，如同阴暗爬长的毒藤，往往隐藏在城市的暗处。在这个不见日光的地方，人们的欲望毫无遮蔽地被放大。
狭窄而曲折的街道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昏黄的灯光下，人影憧憧，交易声和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黑市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有些是各种市面上稀缺的武器和药物，还有些是无法在正规市场上出售的禁忌之物。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知出处，也不问出处。
来来往往的修士大多都乔装在一身黑斗篷里，神秘又警惕。
墨松希自然也隐在一件斗篷里，行走在潮湿的街道上，她抬手拉了拉斗篷帽檐，遮住大半张脸，须臾，拐弯走进一家店铺。
这家黑店位于地下黑市的边缘，周围环境阴森，门面破旧不堪，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进店后，一片黑暗笼罩下来，几乎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微弱的灯光摇曳着，映照出店里模糊来往的人影。
货架上摆放着一些看似陈旧而破损的丹药瓶，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店铺老板随意靠坐在角落的柜台后和前面的人说着什么，手里拿着一支烟斗，冒着徐徐的烟。
墨松希走近，听到他啧了一声，对前面的人骂道：“娘的，你这货顶多三千，爱卖不卖，别啥玩意儿都拿来老子这儿摆……”
说着，老板细长的眼睛一瞥，看到进门的人后，神气地吹了吹两瓣上翘的胡子，对身前的人挥手道：“去去去，不卖就滚，别挡老子做生意。”
炼丹师在外都是很尊贵的身份，那人哪受过这样的待遇，愤然一挥袖，决然大步走了出去。
老板笑眯眯地看向墨松希：“阁下多久没来光顾小店了？我都以为你在外面嗝屁了呢。”
“废话少说。”
“当”的一声，墨松希将几个丹瓶放在柜台上。
老板抖抖烟灰，将烟斗含在嘴里，把丹瓶一个一个打开，倒出里面色泽饱满的丹药在手里闻来闻去，丹药芳香才溜出了一点，又被他熟练地装回瓶里堵了回去。
墨松希看他眼珠子转啊转的，抢在他前面道：“两万。”
“嘶……”老板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这小娃口气不小啊。”
他转着手中几个瓶子，语气迟疑：“化骨丹最近买的人不怎么多啊……还有这个元阳丹，最近价位低得不得了喽，小店都亏了不少，本来都不收这几种丹药了嘛，但阁下既然是老客户了，总得卖点面子对不对？”
“这次小店就破例收下你这批丹药，你回去多炼点儿通灵丹如何？”
“至于价格嘛……”老板一脸为难。
“行，我换家店。”墨松希伸手就要拿过丹瓶。
“哎哎哎。”老板连忙紧紧抱住，最终妥协，“行，行，两万就两万，毕竟是镇店客户，怎么着儿也得卖你个人情。但这好几瓶一起呢，给个全购优惠？”
“行。”墨松希收回手一笑。
收起满满的灵石后，墨松希欣慰地走出黑店，踏出店门时听见身后的老板低声碎骂了一句：“年纪轻轻，比老子还精。”
那当然，不精不得被你们吃干抹净，墨松希漫无目的地想。
走到街道上，她又立马收起了笑容，规规矩矩地走在人流中。
才走了一会儿，迎面而来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黑袍人从她身边穿过，力道稍重地撞了一下她的肩，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墨松希一愣，被撞得肩膀一疼，总感觉刚刚那人黑斗篷下的半张脸有点眼熟。
涂抹鲜红口脂，戴着朱红色耳坠，联想到话本中剧情，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人。
楼思琼？她记得楼思琼是话本中顾宇修的后宫之一，两人便是在黑市相识的。
墨松希和楼思琼是老熟人了，毕竟楼思琼是墨曼语那两姐妹的大姐大，几人在她不能修炼那段时间出去游玩时耍弄欺负了她不少次呢，她觉醒灵根修炼后揍了她们几顿就不敢再来了。
那刚刚撞她的肩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以往，墨松希在黑市肯定会当做没发生，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看过话本后知道了那人极有可能是楼思琼……
墨松希回头望向那人的背影，连身形也一样。
想着，趁那人还没走远，墨松希四处看了眼，拉低帽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她悄悄地走在黑市街上，和前方那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跟着，须臾，穿过狭窄的街道，来到了一间灰暗的客栈。
客栈的大门摇摇欲坠，周围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她跟着那人拐过一个角，见那人迅速闪进了一间厢房。
墨松希悄无声息地靠近房门，靠在门旁的墙柱后，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听着像是两个中年男人在交谈着什么。
“不错，除草先掐芽，先从最好除掉的地方开始，依我看，空桑家算是最容易不过，不如……”
“哪有那么简单？空桑家小辈出门背后何时没有那些家族老怪跟着？先挑个不受宠的下手。”
一道女音插了进来：“墨家女儿怎么样？我见过她，每次出来都是一个人。”
外面的墨松希微微一惊，这声音，果然是楼思琼。
“那个只修炼了五年的墨家女儿？”
“这个倒是可以，其他世家小辈中应该就这个最好除了。”
墨松希：“……”瞧瞧她都听到了什么，真是离谱又意外的收获呢。
“我看那些小辈除了尘家那个难处理点之外，其他实力都比不过你凌家那两小子吧？这将来……倒是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王爷说笑了，犬子哪有那么成器……”
凌家？那个七大世家之一的凌家？凌家有两个少爷，应该就是了。墨松希听着几人接下来的话语，大多是互夸的，她觉得没意思了抬脚准备离开，耳帘忽地又钻进一个字眼。
“最近供货越来越少了，我估计他们是嫌我们动作慢了。”
“能有多少？从精灵身上下来的东西本来就难搞，行了……”
这时，“唰啦”一声从门外传来，厢房内的话语瞬间停下。
“谁？”
一名黑袍人猛地将门打开，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墙柱的一枚钉子上挂着的一道被割破的黑布。
屋里的楼思琼见状，嘴边悄无声息勾起一丝笑。
“看来有一只老鼠呢。”另一个黑袍人徐徐道，说罢，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楼思琼，声音森冷下来，“再耍小聪明，你就不用来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楼思琼立马垂首半跪在地：“是，琼儿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