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曦的被骗经历
客厅里。
我和林曦对面而坐。
“故事要从四年前开始说起，那年我19岁，刚刚迈入大学校园，是电影学院一名表演系的学生。”
“等一下，你不是导演系的吗？怎么又改表演系了？你嘴里有句实话么？”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我一开始是表演系的，后来才改的导演系。你等一下。”
林曦转身回房间，从她包里取出两张学生证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还真是她说的那样，一张是表演系的，另一张是导演系的。
“你接着说。”
“入学一个月后，我在校园里遇上了一位导演系的大四学长，实话说，你们俩长得很像，都高高瘦瘦的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就连给人的感觉也差不多，才华横溢还带着一丝忧郁气质。”
“打住，他要是个渣男的话，你最好别拿我跟他比，他不配。”
林曦瞪了我一眼。
“老东西，你能不能不插嘴？”
“你才老东西呢，林曦，你讲故事就讲故事，别老拿那个人跟我做对比，我听了心里不舒服。”我不爽道。
“行。我们认识之后，他经常邀请我去拍短片，出演他作品里的女主角。一来二去我们俩就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我也对导演这个专业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兴趣。”
我问她：“只是好朋友这么简单吗？就没有点别的，比如男女之情？”
“他的确向我表达过爱意，可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在大学校园里谈恋爱，我当时也只是欣赏他的才华，把他当成是一个可以陪我聊天，做我喜欢做的事的大哥哥，并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我明确拒绝了他。我在大学里没谈过恋爱，现在也没有。”
“你又不打算跟我谈恋爱，跟我解释这么多干嘛？林曦，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你有毒吧？能不能听人把故事讲完了！”
“不是我说你，你这故事讲的一点都没有重点。跟催眠曲一样，我都快睡着了。你要是用这种叙事手法拍电影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得赔死。”
林曦拿起一旁的抱枕，直接丢在了我脸上。
“你哪那么多废话，爱听听，不爱听我还不说了。”
起身她就要回房间睡觉。
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臭流氓，你竟然敢非礼我。”
林曦重重甩开了我的手。
“没那意思，就是拦您一下，我不拉你手，总不能拉你裤子吧，那多不好意思。”
“你还能再无赖一点吗？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骨子里其实是个禽兽呢！你隐藏的挺好啊！”林曦刷新了对我的认知。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可能你今天下午，不对，是昨天下午对我说的那番话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吧！你先坐下，咱直接省去那些片汤话，我问你答，可以吗？”
林曦说：“可以，回我房间说吧，我肚子疼，想躺着。”
“那你先回房间躺好，我去给你弄个热水袋。”
一切准备就绪。
我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说：“接下来我问你答，不想说的你就说不想说，别用假话来骗我。”
“嗯！我从来不骗人，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刚才对我说那个人曾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你的世界，请问，他没出现之前，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那时候我很压抑，来自于家庭。我父母感情状况不是很好，整天吵架，而且我家里家教极严，从小到大父母安排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包括吃饭、穿衣、举止和兴趣爱好，我上大学之前基本没做过什么自己喜欢做的事。”林曦说到这里眼神有些黯淡，很不愿意回忆那段经历。
“了解，下一个问题。那人带你做的事就不说了，肯定是你喜欢做的，就像现在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对吗？”
林曦点头。
“那么，重点来了。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是一开始就故意接近你的，还是了解你的家庭条件之后才选择欺骗你的？又或者，他是受了什么人的指派才故意接近你的。”
“他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我手里拿到一笔钱，那笔钱数目很大。他开始骗我说，需要那笔钱去完成他的毕业作品。并向我信誓旦旦的承诺，片子一旦卖出去第一时间还我钱，还要加上利息。我根本没多想，就直接跟家里要了笔钱借给他了。可实际上，他根本不是我们学校导演系的学生，就是一个职业骗子。”
“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听过。我想起来了，费可的晚宴？”我反问道。
“差不多。”
“那他拿着你的钱去做什么了，你知道吗？”
“他拿到钱之后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直到我的一个校友找到我，口口声声说我是那人的亲妹妹，让我找到他。我才知道他拿着我借给他的钱，去还了赌债，还包养了我们学校两个表演系的女学生，其中有一个女孩儿肚子还被他搞大了，是我陪着她去打的胎，你知道那天夜里对我的刺激有多大吗？如果不是我，那个女孩儿也许就不会受到伤害。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热爱的表演，被家里强行安排转去导演系。我家里人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永远记住这次教训。并且在这件事以后停了我的信用卡，只给我打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
“最后一个问题，那人除了骗了你的钱之外，对你本人有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指的是身体，再直白一点，你说的那个肚子被搞大了的女同学不会是你吧？”
“当然不是。杨予墨，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公交车吗，想上就能上。他只是骗了我一大笔钱，除此之外，我们俩不存在任何男女关系和肢体接触。”
“那我就不明白了。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这么长时间呢？黄叔都告诉我了，你神思郁结，内心焦虑至少有三年以上了。难道就是为了那笔钱？”
“那笔钱对我的家庭来说，确实不算什么。让我抑郁的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知道吗，我同届的那个表演系女孩儿堕胎之后不到一个月就被学校给开除了。她回到家里，受到了所有人的指责，包括她的父母亲人。最终她因为受不了这些指责和谩骂，直接跳楼自杀了。那一年，她才不满20岁啊，比我还小一岁呢！从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梦见那个女孩一次。她总是在我耳边说，要不是我给骗子那笔钱，她也不会选择去死，我就是那个男人的帮凶，间接杀死她的凶手。”
我点点头。
“明白了，是你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把不属于你的责任硬生生安到了你自己身上。林曦，你要明白，你也是个受害者，真正的凶手是那个骗子，至于他伤害的那些人，与你无关。不过我好奇啊，难道你家里人就没帮你抓到那个骗子，将他交给公安机关绳之以法吗？”
林曦无奈道：“这也是我接受不了的事。我家里不仅没有帮我找那个骗子，还警告我说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更不要选择报警，我们家里丢不起这个人。你知道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有多寒吗？我就像是一个被家里人抛弃了的孩子，根本没有人管我。现在还好一点，至少他们每个月还给我一笔不低于一百万的零花钱。”
“卧槽，你一个月的零花钱，就顶我将近十五年的工资，怪不得你对钱没兴趣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林曦白了我一眼。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我正色道：“你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吗？或者他的样貌特征，我有个高中同学，现在做了警察，他或许可以帮到你。放心，不会涉及到你的家里。既然那人是个职业骗子，就不会只骗你这一个傻白甜。肯定还有其他人。”
“他的名字是假的，我查过，查不到。至于样貌吗，长得跟你有点像，除了那双眼睛。你的眼睛比他大，笑起来也比他好看。你的表情再凶狠一点儿，差不多就是那个骗子。”
“要死啊你，能不拿我跟那个骗子比吗？他也配！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去找我那个警察同学，求他帮你查一查那个骗子。你家里人不管你，我管你。谁让你在我困难的时候也帮我了呢。”我拍胸脯向林曦保证道。
林曦突然热泪盈眶。
“予墨，谢谢你。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不用谢，只要你不把我当成是骗子我就阿弥陀佛了。那个骗子也是，长得像谁不行，非得长得像我，这不是败坏我的路人缘吗？就冲这一点，他就该死！”
随后，我对林曦说：“我明天还要去工作室面试演员，得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嗯！”
我起身离开，林曦默默地说了句：“如果四年前我遇上的那个人是杨予墨，该有多好。可惜，时间不能重来，人生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