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门拜访的女人（1）
“张鹏，张鹏？”陆仁佳喊了几声对方都没什么反应。他走上前，一个响指，成功拉回张鹏的思绪。
“干嘛呢？”陆仁佳靠着张鹏，开了一局游戏。
“陆哥，我妈刚加我了。”张鹏说。
“靠！”又匹配到这些拖后腿的，陆仁佳气得爆了句粗口。
“等等，你说谁？”陆仁佳刚反应过来，放下手机惊讶地看着张鹏，这次轮到队友骂他了。
“我妈说要来看我。”张鹏心情复杂地往后一靠。
陆仁佳干脆把游戏挂机，说：“你不是说你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吗，咋联系上你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跟哪个远房亲戚还有联络吧，上次奶奶过世我加了几个。”
“你妈……阿姨现在人在哪儿呢？”陆仁佳知道张鹏的母亲很早就抛弃了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张鹏的亲生母亲，想想还是改了口。
张鹏平淡地说：“她在g市成家了，现在有个女儿，说是要带着女儿一起过来。”
陆仁佳把张鹏拉进自己怀里，问他：“那你要见她吗？”
张鹏沉默了一会儿，他对他妈的感情很复杂，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啊。”
张鹏把头靠在陆仁佳肩膀，跟他说起了那段往事。
一开始张鹏家条件不算很差，虽然不富裕，但是老人身体健康，父母勤劳肯干。他爸在中部一个资源城市的煤矿上打工，他妈妈在家带孩子。
过年的时候他爸回来，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计划着，明年就能搬出着地下室一样的出租房，住进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了。
他爸就像候鸟一样，过完年，又去到了工地，等腊月快过年的时候再回家，每年都是如此。但是张鹏三年级那年，春天还没结束的时候，他爸就回来了。张鹏当时只觉得高兴，放学之后终于可以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了。
张鹏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奶奶告诉他，他爸爸已经矽肺三期了。矽肺病人最忌劳累，他家等于丧失了劳动力。他爸觉得自己是个拖累，跟他妈商量离婚。年轻的妈妈拒绝了，并表示自己也能养家糊口，选择了外出务工。
可是这一走，他妈妈就再也没有回来。除了寄回来的离婚协议，张鹏自那以后没有得到过任何关于他妈妈的消息。
张鹏当时还小，不知道矽肺三期意味着什么。后来他回想，这短短四个字，夺走了他正值壮年的爸爸，也掏空了他的家底，让他从此只能跟奶奶相依为命。
陆仁佳听张鹏说完，心疼老婆吃了这么苦，摸摸张鹏的肩膀安慰他，说：“你要是不想见她我们就不见，你别有心理负担。”
“哎！”张鹏心里对于亲情还是渴望的，他叹了口气，说：“还是见个面吧，顺便也看看妹妹。”
“行，听你的。”陆仁佳看着张鹏的刺头，突然想起来自己跟张鹏住一起，问张鹏说：“那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啊？你妈不知道他儿子交了个男朋友吧，而且还要带小朋友来。”
张鹏没想到这一层，为难地看着陆仁佳，说：“陆哥，不好意思了，我找合适的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吧。”
“她们什么时候过来啊？”陆仁佳问着，手不干不净地在张鹏身上点火。
张鹏被陆仁佳摸得身上痒痒，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说：“他们明天晚上到，陆哥你别老摸我，我好想笑。”
陆仁佳趁机把张鹏压在沙发上，说：“明天一天都不能见面，今晚你可要让我做够本。”
“不就一天吗，明天我还开店呢！”张鹏挣扎起来，陆哥什么都好，就是总爱拉着自己做那个事儿。
张鹏的数次起义都被陆仁佳无情镇压，陆仁佳虽然武力值在张鹏之上，但是压倒张鹏这头豹子还是废了他不少力气，他气喘吁吁地骑在张鹏身上，不满地说：“一天就知道开店，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了？”
张鹏无语地看着陆仁佳，说：“明明昨天才做过啊！”
“你老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憋坏了算谁的？”陆仁佳说着，熟练地将张鹏的上衣推至胸前，去戏弄张鹏胸前挺立的果实。
说是做够本，陆仁佳到底没太折腾张鹏。来日方长嘛，要是把人欺负狠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老板，二号桌要的白灼菜心你给炒成空心菜了。还有三号桌点的青椒肉丝，你给炒成豆干肉丝了！”服务员小哥把做错了的菜端进来，看着若有所思的张鹏，心想老板平常从来没这么马虎过，今天是怎么了？
“啊，不好意思，你跟客人说马上重新炒，这顿给他们免单吧。”张鹏重新打开炉灶，麻利地行动起来。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他其实很紧张，跟抛弃自己的母亲时隔多年见面，要说些什么才好呢？
张鹏早早就打了烊，回家先把房间打扫干净，又换上了全新的床单被褥，还装模作样地插了束花。
陆仁佳搬来一起住之后，张鹏把原来的房子用来堆放杂物，又在附近租了套两室一厅。也幸亏换了房子，不然来客人了都没地方住。
收拾完，张鹏又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两人上门。
门铃响起的那一刻，张鹏的心提到嗓子眼。他深呼吸一口打开门，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手里牵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说：“小鹏，你长这么大了。”
女人老了，岁月不曾给她优待。张鹏看了好几眼，才还原了回忆里女人年轻时的模样。那声“妈”跟卡在喉咙里一样，怎么都叫不出口，只说：“快进来吧，饭已经好了。”
小姑娘见到陌生的大哥哥，有点害羞地躲到女人身后。张鹏笑着跟她打招呼，带她去洗手吃饭，不一会儿，她就跟在张鹏身后哥哥长，哥哥短了。张鹏心里虽然还怨着他妈，但不讨厌这个妹妹。
母子两多年未见，没什么话讲，饭桌上一度陷入沉默。
女人给她女儿夹了一只虾，问张鹏说：“小鹏，你爸和你奶奶什么时候过世的？”
张鹏正低头吃饭，见女人跟自己搭话，回答说：“我爸是你走后第三年七月初二，我奶前两年走的。”
两位前亲人的死亡没有给女人带来多大的触动，她继续问张鹏说：“那肯定收了不少礼金吧？”
张鹏听到这话不禁捏紧了筷子，冷淡地说：“之前欠那么多钱，又给我爸和我奶办丧事，哪还有什么礼金，早花光了！”
女人见张鹏面色不悦，只好尴尬地陪笑。
小姑娘吃了一只虾没够，又伸手去抓，可惜手短只能探着身子往前，一用力，弄倒了旁边的凉拌黄瓜，汁水溅到女人身上，留下了黑色的酱油印记。女人勃然大怒，抬起手就给了小姑娘一巴掌。
小姑娘年纪小，脸蛋又嫩，哪里禁得住大人的巴掌？立马嚎啕大哭了起来。张鹏本来不想管她家的事情，但没想到女人会直接上手打人，于是护着姑娘，说：“你干嘛打她啊？她又不是故意的。”
女人看小姑娘眼睛都哭肿了，也察觉刚才自己反应过度，但是又不满张鹏竟然插手他管教女儿。
张鹏安慰了小姑娘几句，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只大虾，小姑娘才堪堪收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