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从约架开始
这两天陆仁佳心情异常烦躁。一是正当他准备加大攻势追求韩笑的时候,韩笑因为戴君眉受伤直接请长假去了美国。二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张鹏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找茬。
“陆仁佳咱能别天天拉着个死人脸吗?”明明座位隔得老远,下课的时候张鹏总是坐到陆仁佳前桌来骚扰他。
陆仁佳的前桌是个文静的小姑娘,跟小姐妹去完洗手间,回来看到人高马大的张鹏占了自己的位置,她不敢开口赶他走,在旁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关你屁事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没看到人家都回来了吗?”陆仁佳看不惯张鹏这流里流气的样子,立马指着他前桌对张鹏反唇相讥。
张鹏听陆仁佳语气不善,气得憋红了脸。他站起来,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张鹏一走,前排姑娘含羞带怯地跟陆仁佳说了一句“谢谢”。青春期的时候,不经意的举手之劳往往会成为悸动的前兆。如果陆仁佳足够细心的话,他会发现身边其实聚集了很多仰慕的目光。
陆仁佳出身优渥,成绩优异,外貌条件好,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也导致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人寥寥无几,韩笑便是其中之一。陆仁佳大方承认他对韩笑外貌和身材有兴趣,同时也喜欢他认真负责,关爱学生的样子。而且韩笑总能跟学生们打成一片,在他们班很受欢迎。
陆仁佳记得有一次体育课,他突然低血糖,尽管不严重,韩笑还是看出来了,从兜里掏出一颗用彩色荧光纸包起来的水果糖,路人甲撕开包装把糖放进嘴里,入口酸酸甜甜的,陆仁佳并不讨厌这个味道。陆仁佳后来也从韩笑那里吃到过好几次这种糖。他把糖纸收集起来叠一起,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蝶翅上鳞粉一般的色彩,跟大老粗韩笑一点也不搭,陆仁佳这样想着。
从小到大,陆仁佳想要的东西他都会自己去争取,谈恋爱也是一样。山不来救我,我就去就山。陆仁佳常常找各种借口接近韩笑。一来二去,跟韩笑熟悉起来的同时,他失望地发现,韩笑心里似乎有人。
两次校外偶遇,他确定了戴君眉就是韩笑心里的那个人。尽管在陆仁佳眼里,戴君眉除了一张好脸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傲慢、冷漠、幼稚,没一处能跟自己相提并论。但是韩笑的眼神一直都放在戴君眉身上,不曾分给他半分。
陆仁佳跟韩笑表白,韩笑以师生关系为由拒绝了他。人生第一次碰壁,这滋味比想象中难受。他看着洗手间的镜子,对镜子里那个窝囊的自己感到厌倦,一拳锤到了镜子上,好在镜子够结实,只是发出悲鸣般的共振。
“你打镜子干什么?”张鹏走进洗手间,尿完了过来洗手。
陆仁佳懒得搭理他,抬腿就走。
“哎,问你话呢?”张鹏不依不饶,拉住了陆仁佳。这个时候学生们都在上课,洗手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老缠着我干什么?”陆仁佳正愁有火气没地方发,抬手就给了张鹏一拳。
陆仁佳是练过的,尽管没十分用力,还是听到张鹏闷哼了一声。
张鹏也不是吃素的,立马还了陆仁佳一拳。“你才有病,谁缠着你了?”
眼看着要发展成互殴了,还是张鹏先冷静下来。他退后,背靠到墙上,说“等等,被人看见了要记过的。”
陆仁佳手停了下来,嘴却没停,不屑地吐出两个字:“怂炮。”
张鹏倒是想跟陆仁佳一样叛逆一回,但是他不能再被记过了。“随你怎么说。”
陆仁佳此时怎么看张鹏怎么不顺眼,堵住门不让他走:“晚自习下课后,你在校门口等我,找地方继续,别不敢来。”
“不行,我下课了有事儿。”张鹏都不知道为什么陆仁佳这么执着想跟自己干仗。
“你是不敢吗?”陆仁佳激他。
“去就去,谁怕谁?”
很好。陆仁佳让开门放张鹏走了。他跟在后边看着张鹏的板寸,心道:谁让你招惹我的,不把你收拾明白了我不姓陆。
下晚自习后,学生们熙熙攘攘地往校外涌。就着昏黄的灯光,陆仁佳一眼就看到看到大高个张鹏,他正站在路灯下东张西望,然后两个人对上了眼睛。
“走吧。”陆仁佳在前面带路,他看到张鹏的时候拳头就热起来了。
陆仁佳把张鹏带到了附近的一个露天篮球场,这会儿门已经锁了,只有路灯还亮着。
张鹏问陆仁佳咋进,陆仁佳也不回答,走到角落掀起网子直接往里钻,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都给张鹏看傻眼了,“你怎么知道这能进,不会是你弄坏的吧。”
陆仁佳站在球场上,有点不耐烦:“快点进来。”
张鹏也学着陆仁佳的方式进了球场。
还没等张鹏反应过来,陆仁佳的拳头已经朝他身上招呼过来。张鹏挨了一下,吃痛地“撕”了一声,跟陆仁佳这种练家子不同,张鹏的拳头完全是常年混迹街头练出来的野路子,也就看着唬人,渐渐地就落了下风。
没过几招,陆仁佳就把张鹏按在地上,正准备对着他脸来一下的时候,张鹏着急地用双手挡住他的攻势:“别打看得见的地方!”
陆仁佳看他示弱了,兴味索然地停了手:“真没劲。”说着从张鹏身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张鹏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惊讶地发现身上挨打的地方并没有很疼。他没有手机,只能问陆仁佳几点了。陆仁佳伸出手让他自己看。
“惨了,这么晚了。”张鹏也拍了拍刚放在地上的包,抬腿欲走时,又想起什么,跟陆仁佳说:“下次一起来打球吧,别打架了。”
陆仁佳看着张鹏的背影,说:“谁要跟你一起来?”
男人最快速的解压方法非打架莫属,看来张鹏这个大块头也算有点用处,之后再来招惹的话,别怪自己把他当沙包使。
陆仁佳回到家里比平时晚,不出他所料,他妈马上过来事无巨细地盘问。“老师拖堂了。”陆仁佳惜字如金,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屋,戴上耳机不再答复。
另一头,张鹏小跑了十几分钟才跑到校门口,学生们一走完,街道上稀稀拉拉看不到几个人影。再往前找找,他就看到他奶奶佝偻着腰在收他家的凉面摊。平时张鹏下课了也要来这边帮衬,他奶奶上年纪了,手脚不利索,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小鹏你上哪儿去了,我看你一直没来迟点收摊等你嘞。”
张鹏拉他奶奶到旁边坐下,自己来收拾。“今天……今天老师拖堂了。”张鹏要是跟他奶奶说他去约架了,指不定把老人家气成什么样。他不是擅长说谎的人,讲起谎话来舌头都捋不直。
“现在是不是课业紧,要不明天你别来帮忙了。”他奶奶知道他快高三了,怕耽误他学习。
“没事儿,奶奶。我忙得过来。”他这头已经收拾完了,推着小车跟他奶一起回了他们的出租屋。
张鹏从小跟他奶奶一起住在这个城中村的一室一厅里。他奶奶睡主卧,他没有自己的房间,晚上就把两个旧沙发拼到一起,也算一个床。小的时候不觉得,自从上了高中,他个头蹿得飞快,现在老觉得晚上睡觉腿都伸不直。
张鹏今天跟陆仁佳约架弄了一身灰,又出了好些汗,粘粘的实在不舒服。他打开浴室的灯,低瓦数的白炽灯闪了几下还是战战兢兢地上岗就业。
张鹏脱下衣服,碰到肚子的时候感觉有点隐隐作痛,他一看,肚皮上有一个青紫的印记。陆仁佳这狗东西,下手也太狠了,不就是说了两句,至于吗?也太小气了。
张鹏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陆仁佳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在心里又给张鹏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