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戴君眉被跟踪
戴君眉在拒绝韩笑时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韩笑终将和别人携手共度余生。最初，当梁宇告知他有关韩笑那些相亲对象的情况时，戴君眉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眼中，那些人根本配不上韩笑。然而，当韩笑亲口对他说起自己已有恋人时，戴君眉才如梦初醒。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韩笑口中的新欢不但性情温顺，而且体贴备至、关怀有加，与自己大相径庭。或许韩笑带给他的挫败感，丝毫不逊色于在音乐上的停滞不前。
在戴君眉的心里，除了音乐，第二个喜欢的就是韩笑。他明明拒绝了韩笑，却在心里期待韩笑能在原地等待，等他累了倦了给自己一个拥抱。第一次拒绝韩笑确实是这样的，但是第二次戴君眉回首，韩笑已经跟别人走到了一起。他为了自己的理想奔波，擅自认为会辜负韩笑，其实他没有问过韩笑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戴君眉以往看韩笑和梁宇喝酒，今天他自己也想尝尝酒味儿了，偶尔一次应该问题不大，毕竟为别人借酒消愁这种事儿对戴君眉来说太稀罕。他穿上外套，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
戴君眉不懂酒，意兴阑珊地随便选了几瓶。让收银员结账的时候，旁边一个身材高大，体态肥胖的亚裔突然抬头看了一他一眼。那个眼神绝对不是看到同为亚裔的诧异，而是一种让人莫名不快的阴郁。戴君眉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结完账后匆匆驱车离去。
戴君眉开了一瓶酒，他实在不喜欢酒的味道，浅尝了一口就搁在一边，他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选择借酒消愁。心里郁结无处排遣，百无聊赖的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刚出国时韩笑给他唱过一次催眠曲。
戴君眉带上耳机，韩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尽管韩笑唱功有限还老跑调，但就是唱进了戴君眉心里。开始韩笑对自己温柔宠溺的，然后是试探的，诱惑的；最后是失望的，疏离的。戴君眉在心里描摹含笑的样子，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要是他跟韩笑是亲兄弟，那是不是可以永远在一起，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疏远？不行，光是兄弟还不够，要是，要是他跟韩笑能融为一体，能变成一个人就好了，这样是不是就再也不用分离？戴君眉听着韩笑的声音，想着韩笑的面容，不禁流下泪来。
戴君眉低落了好几天，还是韩笑的消息将他从低谷中拯救出来。韩笑问他：最近怎么没看到你消息，你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戴君眉回复：我这边挺好的，你放心。不管怎么说，韩笑还是关心他的，这个认知让戴君眉振作，他沉心镇气，以韩笑的催眠曲为灵感，构思了一首《lullaby》。
颓废了几天后，生活又变得忙碌起来。戴君眉写完《lullaby》，像往常一样第一个发给了韩笑。他不停地看手机，等韩笑的消息，然而直到他这边天黑，他都没能收到回复。当人有所期待时，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慢了下来，也给了戴君眉时间让他察觉身边的异样。比如那个从未打开过的抽屉，此刻却大大地敞开着，里面的东西都不在原来的位置；比如他按颜色深浅挂着的衣服，此刻打乱顺序排列着。如果说这些痕迹有可能是自己偶尔为之，那客厅角落的明显跟自己鞋码不一致的脚印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人进过他的家！戴君眉心跳加快，冷汗直冒。他快速扫了一眼房间，没发现东西失窃。但他的电脑明显被人动过了，因为他工作完已经关掉电源，而此刻电脑屏幕亮着，页面停留在他刚写好的《lullaby》。
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时情况下，人的第六感相当敏锐。哪怕是在家中，戴君眉都有一种随时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像黏在身上一样，怎么都甩不开。
戴君眉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长时间生活在治安良好的国家，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性。他感到一阵恐慌，还是报警吧。就在他拿起手机准备拨号的刹那，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戴君眉平时离群索居，在美国这边跟他根本没有熟悉到能进他家门的人，平常会造访他公寓的人只有快递和网络公司的人。戴君眉现在不敢出声，他只能给警局发了条简短的发消息说明情况，等待警察的到来。他做了下心理建设，轻手轻脚的走到猫眼前，门铃声停了。
他屏住呼吸，从猫眼往外看，一个人也没有！他注意不发出任何声响，大脑光速运转，在目之所及处搜寻任何可以傍身的东西。厨房有水果刀！戴君眉抄起水果刀捏在手上，他还没来得及锁好房门，一个男人暴力地推门而入！戴君眉认出来了，是商场碰到的奇怪亚裔男人！
对方身高体重都在自己之上，且意图不明。戴君眉后退几步，用刀尖对着男人，质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男人看着戴君眉拿着水果刀，白皙的手腕因为恐惧不住的抖动，他笑得阴恻恻的：“小漂亮你是aaron吧？你ip切到美国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要从一个人的社交媒体上找出准确的地址并不是难事。”
戴君眉的恐惧很明显取悦了他，他猥亵地舔了下唇，“那天在商超你一开口我就认出来了，arron，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aaron是戴君眉作为音乐博主在x站上活跃的账号，这个人显然是他的粉丝，准确的说是私生饭。
“我不是 aaron！”戴君眉否认。
但男人显然不信，他步步紧逼，“别装了，我都看到你电脑上aaron的账号信息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
戴君眉不断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餐桌。他紧张但用力地握着水果刀，骨节支吱作响，汗水浸透了刀柄。
“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戴君眉警告道。对方置若罔闻，反而伸手去夺戴君眉手中的刀。戴君眉慌乱之下挥着水果刀，在男人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个行为让男人怒不可遏，他猛地向前冲去，攥住了戴君眉的手臂。两人争夺着水果刀，在绝对力量的重压下，戴君眉很快落于下风。男人用力将戴君眉推倒在地，刀子也脱手而出，戴君眉在想去抢时，已被男人拾起远远丢开。
男人骑在戴君眉身上，下流地说：“小漂亮，只有听着你的声音我才能硬，现在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说着俯下身去舔戴君眉的脖子。戴君眉恶心至极，但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开口想稳定住男人的情绪：“我跟你一次，你能放过我吗？”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等我爽完杀了你才是最好的选择。”男人压在戴君眉身上，一脸垂涎的掀开了他的上衣，戴君眉白皙光滑的胸膛让他很满意。戴君眉强忍恶心，“可是杀了我之后你就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是让你上一次还是死，我没那么不识时务。”戴君眉尝试跟他拉扯“你知道亚洲人对这事儿有多忌讳，你觉得我有脸报警说自己被强暴了吗？我活下来，你全身而退，你怎么选？”
戴君眉看男人动摇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毫无负担的背上杀人罪名。于是他继续说，“不过我不想在这里，带我去房间吧。”
男人放松了警惕，将他抱起来，戴君眉装作乖顺地任男人抱着他走进卧室，然后粗暴地扔到床上。戴君眉假装紧张的往后退，手伸向枕头底下，很好，拿到了！
男人急不可耐的欺身凑上来，戴君眉趁他快接近了，迅速抽出右手，狠狠地刺向男人的眼睛！那是戴君眉为了记录灵感放在枕头下的原子笔。
男人眼球被刺穿，痛得惨叫一声，戴君眉正准备离去。男人被刺加上被骗，顾不上眼睛的疼痛，恼羞成怒地抓住戴君眉的腿，将他按倒在地，对戴君眉进行报复性的殴打。
戴君眉的反抗在男人看起来不过儿童戏耍一般，完全处于下风。刚开始的时候戴君眉只觉疼痛难当，眼冒金星，痛到极致这些反而觉得仿佛脱离了肉体，变得轻飘飘的。戴君眉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到自己身上，难道自己这是要死了吗？在这个当口，戴君眉的眼前闪过的全是跟韩笑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果当时自己能更勇敢一点，站在韩笑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笑笑，笑笑，我的笑笑！难道离开了肉身，连眼泪都不配拥有了吗？
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韩笑生平第一次被噩梦魇住。在梦里，韩笑看到戴君眉一脸是血的望着他，眼中全是眷恋，嘴里不住的喊着“笑笑”，韩笑惊慌失措，想拉住戴君眉问他怎么了，可是一直开不了口，也动不了，韩笑痛苦地想，他应该是太想戴君眉了，以至于梦魇都不能阻止他流泪，他感受到自己的枕头已湿，仿佛把戴君眉没流的眼泪也一起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