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
沈寻揣上自己的猫, 去李律师推荐的专门处理离婚案子的律师所谈了一小会儿，很快就确定了自己这边的离婚方针：
什么都不需要，只求尽快离婚。
当年沈寻跟贺行之结婚时, 本来就是契约婚姻，虽然这样的“契约”法律并不承认，但也至少说明了这场婚姻并不牢固, 离婚不会太难, 特别是在委托人什么都不要的前提下。
于是，接下这个委托的金律师一看便心里有数，信心满满地准备去跟贺行之那方沟通了。
谁知道贺行之的私人电话一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对方的生活秘书。秘书告知金律师，贺行之已经离开s市数天了，无论金律师想要谈什么, 都只能等贺行之回来再说。
金律师一皱眉：“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秘书说了个时间。
沈寻暗地里算了算，惊讶发现贺行之走的那天, 就是跟他在医院对峙的那天, 也就是说贺行之在从医院离开后，就立即赶场离开了s市。
——贺行之为什么这么急？他在忙什么？贺氏集团的重心不一直都在s市吗？他能去哪儿？
沈寻下意识觉得不对，而那一头的金律师已经再次追问起了贺行之的归期和贺行之如今的落脚点，并提出如果贺行之迟迟没有回应、无法就离婚的一切达成一致的话, 沈寻这边就只能起诉离婚了。到了那时候, 贺行之作为贺氏集团的掌权人，却因为离婚而被伴侣告上法庭，恐怕脸上不会太好看。
但就算金律师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贺行之的秘书依然是公事公办的客气：“抱歉，贺先生现在实在不方便处理其它事务，如果您真的有这方面的诉求, 您也可以走法律程序。”
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金律师这会儿有点傻眼了：这贺氏集团，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个上市集团的掌权人，到底在做什么事，才会连离婚证都没工夫来领，甚至被告上法庭都不怕，放言让人走法律流程？！而且就算你本人没工夫谈，你律师总是有的吧？怎么连来个对接的律师都没有？
你堂堂一个贺氏集团的董事，这点牌面都没有的吗？
真是奇奇怪怪的。
金律师觉得匪夷所思，沈寻也觉得奇怪。
不过丢掉的男人比路过的狗还不如，沈寻懒得多费半点儿心思去想贺行之的事，言简意赅道：“那就起诉离婚吧，麻烦你了金律师。”
花了一个上午，就得到这样的结果。
并且等法院受理立案在审理判决得出结果的前前后后，这期间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时间，但沈寻半点都不后悔，甚至在决定起诉离婚的瞬间感到水也清了天也蓝了气也顺了。
拜拜吧您。
已经二十年了，是时候从他的生活里滚出去了。
在写下与金律师的离婚委托的时候，沈寻的笔迹几乎要勾破纸面，而在沈寻离开律师所，站在阳光下时，他的笑也格外灿烂。
“行了，我们回去吧，萌萌。”沈寻抱着这只短腿猫，开心道，“别管那么多了，回去玩游戏去吧！”
本还以为要为了离婚的事在东郊多耗费些时日，但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
为什么要在那个家伙上耗费心力？回家画画玩游戏不香吗？
有了宅子，还有了那一亿由专人打理的基金，沈寻完全可以当个只要埋头画画玩游戏就足够了的富家翁！虽然对于真正的富豪来说，一亿算不上多，经不起什么太大折腾，可他一个画画的，也不至于奢壕到拿宝石粉末来当颜料，这样的他又能折腾什么呢？
“走！回家！”
上次回老宅回得仓促，好多东西都没带上，这次沈寻决定回到筒子楼里，将重要的东西——比如说后来画的那几幅画，需要全都转移到老宅里去好好保存。
而至于筒子楼的这个小屋子，它陪伴沈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帮助他渡过了最窘迫最难堪的时候，而且还是管家赵叔一家留给他的，所以有空的时候沈寻也会过来照看一下，全当是采风了。
一切都这样充满希望！
沈寻兴冲冲地上了筒子楼，进了403室，哪怕回程路上迎面遇上头掉一地的白背心老大爷、跟蛛形人面的亡者在楼梯间打了个照面、还被阴影角落里的残念偷偷扯了一下衣袖，都丝毫没妨碍沈寻的好心情。
他将筒子楼的东西——主要是画具和几副近日的画收起，塞进画筒，封好口后，便背着这几样小东西准备离开了，但沈寻似乎总在离开的时候与同楼层的邻居格外有缘，这不，他刚一出门，就撞上了409室的高中生和410室的刺青大汉。
这两人不知为何，总在一块儿出现，而更离奇的是，当这一次他们二人同时出现时，沈寻竟有瞬间觉得他们其实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或者……干脆就不是人！
沈寻眯了眯眼，看着正午的太阳从他们二人身侧落下，在地上落出两条影子，一切如常。
他挠挠头，有点迷糊，但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沈画家，你这是去哪儿，这大中午的？”刺青大汉绝对是北方人，一口倒装句炉火纯青。
沈寻笑了笑，一边关门一边回道：“回老家。”
“回老家？”高中生显然对这事儿很好奇，同时他也对沈寻手上的几个画筒很好奇，但出于对某只小短腿的畏惧，他只敢停在半条走廊外对沈寻探头探脑。
沈寻看着好笑，只觉得这样活泼的小朋友带得他都好像活泼了几分：“是啊，我老家在西郊白灵山下不远的周荫村，最近我才知道我奶奶遗嘱把那里的老宅留给了我，所以我准备搬到老宅去。”
“沈画家你是要搬走了？！”
高中生和刺青大汉都震惊看他，脸上像是惊讶又有点像是惊喜。但在莫名的威慑下，他们又表现得分外乖巧，没叫沈寻看出他们翻滚的内心活动。
沈寻也的确没看出来，摇头道：“也不是搬走，两边住吧，只是一些重要的画具之类要收到老宅那边去。”
“哦——”
简单寒暄过后，沈寻准备离开，不过转身前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小影，来了这么多天了，我都没见过你妈妈，现在我又要走了，不如我请你们吃一顿饭吧？”
最初搬来筒子楼的时候，沈寻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邻居家送来的日用品，而这些天来，409室一到饭点就会传出饭菜的香气，晚上还会有女性轻灵的脚步声走过长长的走廊，进入409室，偶尔有几次沈寻往409室那边去的时候，也会看到虚掩的大门后放有一双红色高跟鞋，由此可见这位高中生的确是跟他母亲一块儿住的。
可是不巧的是，沈寻一次都没遇见过那位邻居。沈寻觉得这实在不妥，心中还感到些微妙异样，于是便想要跟4楼的大家约个饭，就当是全了邻居的礼仪了。
但高中生的脸色有些微妙。
“不，不，不用了吧……”高中生干笑，“其实我妈是酒店经理，平时都没什么时间在家的，日常三餐我都吃的速冻。如果要约的话，我妈她可能……”高中生看了看沈寻肩上的短腿猫，原本坚决拒绝的话违心且从心地改了，小小声道，“可能凌晨两三点才有空……”
凌晨两三点约一位女性出来吃饭，那的确不太妥当。
沈寻打消了聚餐的念头，遗憾道：“那以后有空再说吧。”
长廊对面，两人都干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的，再说，再说……”
·
背着画具和油画回到老宅后，沈寻将自己的画具摆放好，又将油画从画筒里拿出来。
在沈寻从贺家搬出的这近一月的时间里，他画的画不多，只有两幅大的油画，两幅练笔之作，以及几副随笔素描。
沈寻手上的两幅大型油画，分别是梦中见到的虫族白龙图，和一副《欲望之壶》，前者已经干透，回老宅时就顺手带了回来，后者用的厚画法，还在晾干，没几个月不成，于是沈寻干脆将后者留在了筒子楼，直把白龙图带回老宅，细心上一遍光油后，放一旁晾干。
一直恹恹不乐的短腿猫看到白龙图后，好像对这幅画很有兴趣，爪子也不收，哒哒哒踩着木地板跑到了这幅画前，湛蓝的猫眼好奇又茫然地盯着画瞧个没完。
沈寻乐了，忍不住戳戳这只小短腿的小脸蛋。
“怎么？羡慕了？”
“你看看，人家多好看啊，身形修长有力，一看就非常厉害，你呢，你就是个圆滚滚。”
沈寻逗着小短腿，戳完脸蛋又去戳圆肚子。
圆滚滚不满地按下沈寻的手，猫瞳没有离开画上白龙，只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它。
“喵喵喵！”圆滚滚突然发言，爪爪拍着地面，尽显猫咪威严。
沈寻一愣，有些惊讶：“你说他不好看？”
“咪。”
“不是‘不好看’，是‘没你好看’？”
“咪呜！”圆滚滚肯定点头。
沈寻看了看画上体态修长威严、每一寸细节都彰显着力量的白龙。
他又看了看身前圆滚滚毛茸茸、每一根毛发都写着大橘为重的猫猫猪。
沈寻忍了。
但他没忍住。
“萌萌啊，你真可爱。”沈寻喷笑，不顾小短腿的挣扎，把它揽进自己怀里，嗷呜一口亲上它的小脸蛋，“放心吧萌萌，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看最可爱的！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一直最爱萌萌啊！”
沈寻爱怜摸着这小短腿的脑袋，心中为“萌萌竟然也懂得争宠了”这件事开心得直冒泡泡。
但被强行撸毛的小短腿则把爪爪搭在沈寻手臂上，臭着脸，全身写着“本宝宝不高兴”。
“喵嗷！”我真的是最好看的！
“嗷！”真的！！
最！好！看！的！
沈寻安抚撸猫：“好的好的，萌萌是最可爱的，我知道了。”
萌萌：“……”
你知道个鬼！你根本就不信！
猫猫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从小挖煤变成猫猫猪的萌萌，依然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本猫猫最好看！（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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