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
纯白世界中, 扭曲有瞬间的静止，似乎是这个纯白世界的主人也在这刻被突然出现的沈寻所吸引。
扭曲的怪物停止了扭曲，但那巫师袍却没有。
巫师袍带着与“捷安特”样的光明会徽章, 兜帽下的黑洞如出辙, 不但能够掩饰其本来面貌, 更是能够令看到这黑洞的人瞬间丧失所有温暖与希望。
巫师袍沉沉看着沈寻, 声音阴柔：“你要妨碍我吗？以你那可笑的理由？”
巫师袍的声音很熟悉, 沈寻在褚鸿哲的记忆听过，也在刚刚的封印地里听过——这让沈寻怀疑对方穿着巫师袍子以及这把伪音是不是光明会给自己会员批发发放的会员福利。
这样的念头闪而过, 沈寻很快回神，向巫师袍说道：“这不是什么‘可笑’理由, 法律是最正当不过的理由, 无论你怎样装神弄鬼, 只要你还活在这片土地上, 就该遵守这片土地的法律。”
“法律？可笑！”巫师袍嗤笑声, “如果真的要遵守法律, 你就更不该阻止我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死在他手里的有多少人吗？”巫师袍向褚鸿哲指, 阴柔的声音里充满恶意，“你知不知道——在你身边的那个, 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而已。”
“那又怎么样？”沈寻也不动怒, 反而奇怪看他，“他是怪物又怎么样？他犯下了罪又怎么样？这跟他不该死在你的手里有冲突吗？”
“你！”不知为什么, 那巫师袍好像有些动怒了。他冷笑声，阴森森道，“愚蠢的善良，这样的东西，你竟也会同情？你们这种人的善心, 就是滥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沈寻听得更奇怪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是真的不太懂你们这种人平时里都在想些什么。我说他不该死在这里，跟善良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觉得你在替□□道？”
沈寻说着，被自己逗笑了，摇摇头：“我知道，他是褚鸿哲，是五年前数起失踪案的凶手，死在他手上的人可能都超过了二十，是个恐怖的杀人魔……但这不是正好吗？”
“正好？”巫师袍狐疑起来。
沈寻指了指身边的怪物，说：“这是凶手。”
沈寻指了指自己的手：“我抓住了凶手。”
沈寻又拿出了手机晃了晃：“我刚刚报了警。”
沈寻笑眯眯道：“看，我抓住了凶手，报了警，这不是正好吗？”
巫师袍：“？！”
巫师袍目瞪口呆。
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而且这鬼地方你怎么报的警？！你梦里还有信号的吗？！！
梦里当然是没信号的，但这迷宫却不仅仅是梦，而是个依托于现实的梦境集合体，个如同海市蜃楼样的地方，只是信号干扰强了点而已。
其他进来的人要么是灵魂，没有键拨号这个功能，要么是被强磁场干扰，打不了电话，可沈寻不是“别人”，而是迷宫的主人，所以在进入迷宫之前，他就已经老老实实报了警，乖巧地告诉警方他已经找到了五年前地铁连续失踪案的真凶。
且不论警方那边是怎样的兵荒马乱，巫师袍这会儿显然是被沈寻这过于接地气的做法给噎到了，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系上心头。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大家都是战斗番，都在本正经地开大招决生死，而你却扭头进了搞笑番找小叮当要了场外支援——你好意思吗？！！
呸！不要脸！！
巫师袍有瞬间气急，但他心思敏捷，很快冷静下来，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做法有用吗？”
沈寻道：“为什么没用？”
巫师袍冰冷道：“因为警察不过是群普通人而已，他们永远没办法来到这个地方，当然也永远没办法将这个怪物带走。”他冷笑声，道，“你报警的时候，是向警察报了哪个地址？白灵山？呵，蠢货，哪怕警察将这座白灵山翻了个遍，都绝不会找到这个怪物的所在！”
沈寻淡淡道：“为什么要报白灵山？他不就在s市平安公寓里吗？”
这刻，巫师袍蓦然沉默了。而当他阴柔的声音再度响起时，他的声音变得更冷了：“你知道？”
沈寻笑了笑：“为什么不知道？”他伸出手，在这个纯白的世界指了指，“看，这里是梦境。”他又在怪物和巫师袍身上指了指，“而如今出现在我面前的你们，都不是你们的原身，而是你们灵魂的某种显现……灵魂出窍这种事，的确很方便，能做很多人身做不到的事，但无论是他也好你也好，总是要回归自己的身体里的，不是吗？除非你们真的打算抛弃自己的身体，成为那什么……孤魂野鬼？”
“所以，这也就代表着，只要能够成功控制你们生者的躯壳，就可以反制你们无法无天的灵魂，对吧？”沈寻抿嘴笑，纯善又无辜。
巫师袍兜帽下黑洞洞的，看不清脸色，但他身上的气息却越发冷了。
“你定要阻止我吗？”巫师袍淡淡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寻摇头，心中也越发警惕起来：“我要做的事开始就说了——我要将他绳之以法，让他清醒地接受法律和民众的审判。我不知道你怀着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想要通过褚鸿哲获得什么，但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放任你将他的灵魂变作怪物，在梦境永世徘徊。”
巫师袍冷漠地站在远处，嗤笑声，阴冷评价：“徒有形式。你如果真的有那么强烈的道德感，你就亲手杀了这样的恶徒，用这种怪物的鲜血来平息亡者的怨恨——你所谓的将凶手交给警察，不过是不愿承当杀人之罪的避重就轻而已。”
沈寻皱眉，不解道：“但是我本来就没有为了这种人承担杀人之罪的必要啊！这年头做个路见不平的好公民的代价这么高的吗？”
“你！”巫师袍好像又被气到了。
沈寻认真解释：“而且让凶手接受法律和民众的审判，也绝不是避重就轻。或许你说的某种程度上是对的——让这个人化作怪物，在这座充满枉死者怨恨的迷宫里消亡，可以极大地平息亡者的怨气，但是生者的怨气又该怎么办？”
“……什么？”
沈寻耐心道：“生者。你只提到了死者，却没提到过生者。你只说死者会对凶手怀有怨恨，无法平息，但你好像忘了，生者对凶手同样有着怨恨。
“当年，褚鸿哲杀了二十多个人，这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地铁失踪案的受害者，农业大学失火案的四名死者，以及个发疯的杀人者。这些人都死在了褚鸿哲手里，他们怨气不消，而那些爱他们的人，怨气同样不会消散。这么多年来，他们直在等待凶手，等待真相，等待公道，甚至经办这个案子警方，同样也会挂念这个案件，用心中的公道支撑着自己，等待真相大白的那天。
“他们等待的不仅仅是凶手，也不仅仅是‘让凶手以命偿命’这样的事，而是等待个真相，等待个‘善恶终有报’的公道。所以，只有将凶手交给警方，经过法律公正的审判，将那沉寂多年的迷案将公之于众，让公道得以昭显，才能真正平息那些亡者与生者的怨恨，让所有人都得到宽慰——你明白吗？”
巫师袍冷漠道：“我不明白。”
他开始向沈寻逼近，声音越发阴冷：“所谓的‘公道’，不过是人类的种集体幻觉而已，种自我欺骗，种让自己能够继续在这不公道的世界里活下去的理由。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也从来没有公道这种东西，但人类必须要让自己相信‘公平’相信‘公道’的存在，才能继续欺骗自己继续卑微地活在世上。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我从不会为了那种可笑的东西欺骗自己，更不会等待‘公平’和‘公道’从天而降！我会自己讨回我的切！”
巫师袍的话又急又快，等沈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逼近沈寻身前，黑洞洞的袖口卷向了沈寻的手，像是要将他的整条手臂都吞下去！
沈寻虽然性格冷静，也不怕鬼怪之类的东西，但他到底是个乖孩子，多年来从来没打过架，也没有过近身搏斗之类的经验，因此对方这扑，他就有些慌神了，下意识松开抓住褚鸿哲的手，伸手想要推开巫师袍。
可他的手落了个空——原来巫师袍的目标开始就是褚鸿哲！
巫师袍将变作了半个怪物的褚鸿哲带远了，直接伸手要取出对方心脏。
沈寻心中惊，暗道不妙，因为他知道这里虽然是梦境，面前的这两人都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但死在梦里的人在现实也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潜意识判定自己死亡的人，现实中又要怎么“活过来”？！
怎么办？
怎么办？！
情急之下，沈寻脑中灵光闪，想也不想，把肩上的猫猫捞，丢。
“萌萌！咬他！”
萌萌：o_o
萌萌猫滴溜溜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精灵训练师寻寻：去吧皮卡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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