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夜里散散步
年峨霜被一群小姑娘弄得焦头烂额，好几个小丫头还说长大了想嫁他，弄得他哭笑不得。
最后年峨霜弄了个传送法阵，把小姑娘们送回鹤月派，并交代鹤月弟子多加看护。
愿意修仙的小姑娘，可留下。不愿修仙的，亦有鹤月弟子护送回家。
简清悦是个懒的，只看着年峨霜忙前忙后，安抚小孩，她就在后面干看着。待他忙完，天色早就黑了。
这里离客栈不算远，二人沿着河岸前行。
明月高悬，清风拂面，有月色笼罩，未城的衰败腐朽都被遮掩住。
城东的阁楼上挂好了灯笼，橙色的光芒在夜色中飘摇，传来女子的调笑以及男客低俗的俏皮话。
年峨霜这辈子干过的离谱事，都与简清悦有关。如今他失去那些记忆，自然变回那个脸皮薄的愣头青。
这些“俏皮话”听得年峨霜十分尴尬。
年峨霜想快些离开此地，但因长相显眼，好些青楼里的姑娘发现了他，看他行止清贵，面容俊俏，姑娘们都盯上这位“好客人”，一时之间，她们空洞的眼中都泛出些光泽来。
姑娘们甩着绣帕，可劲地招揽他：“公子，来我们这瞧瞧。我们这的姑娘都美得很呢。”
听着这些离谱的话，年峨霜的唇线越抿越紧，眉头也锁在一起，满脸不适。
简清悦听着艳俗的声音，却面不改色。毕竟都活了许多年，两次嫁人未遂，这点低俗俏皮话算什么？
年峨霜却绷不住，他施了个隔音咒，将那些不堪的音调都隔绝在外。
做完这些，他的耳朵还悄悄红了。
简清悦发现后觉得好笑，但忍着没说：年纪多大的人了，居然因为这点事害臊？
“师妹，这些话……不堪入耳。”年峨霜连声音都绷紧了，显然当前这环境，对他很不友好，“我听着倒没什么，但你是个姑娘家……”
简清悦看着好笑，故意装天真：“可是师兄，男女之事天经地义，为何要避讳？”
“的确天经地义，只是那些声音，实在低俗。”年峨霜犹疑了会儿，继续道，“师妹年纪尚小，还是避着一些好。”
“我年纪可不小。”简清悦走到他跟前，与他面对面，“在凡间，我这年纪的姑娘，好多都有小孩了。”
这话年峨霜没法反驳，他噎了下，盯着她娇艳的容貌，不知该说些什么。
瞧他这副哑巴样子，简清悦调戏的兴致更高了，她不让他逃避，直视他的眼：“师兄，你一向博学多闻，不知师兄懂不懂如何双修？”
她想看他害臊，不料方才还扭捏的年峨霜，又变回那个爹味老头。
他直视简清悦，掷地有声地教训她：“师妹，你这又是说的什么浑话？莫非是受那合欢宗影响，想走捷径？修仙之路的确不易，但万万不该走歪路。双修？师妹还是早早绝了这种心思才好。”
切，真不好玩。
简清悦索性不说话了。
年峨霜自然注意到她不高兴，心知不该凶她，于是他软了声音：“师妹，今日的事多亏有你。”
“哦。”简清悦不谦虚，“的确多亏了我。”
又堵得年峨霜不知该如何回答。
简清悦懒得理他，毕竟他俩向来话不投机。
二人沉默着走了几里路，总算离开那片烟花之地。
无名的河水里飘来几盏河灯，也不知承载着百姓什么心愿。
“这里百姓过得很不好，他们的身上没有一点生机。”年峨霜看着衰败腐朽的城市，有些感慨，“若按我以往的性子，必定会直接杀到明渠面前，逼问其所作所为，将其暴行公之于众，解散合欢宗跟锁雾门，将二者并入鹤月派。”
简清悦腹诽：就你那偏激性子，这根本不够，你还得把璋国皇帝给连锅端掉，让整个璋国血洒大地，把治世不严的人换个干净。
年峨霜叹了一声：“但我最近却在想，单纯的破坏，似乎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话她倒是深以为然，简清悦难得地正色道：“若不解决问题的症结，今日你端掉一个合欢宗，以后还会长出无数个合欢宗。”
年峨霜本觉得师妹年纪小，应当不喜听这种事，没料到她竟有此番见解。
不知不觉，他想与她说很多话，谈许多事。
年峨霜再叹息一声：“我可以毁掉璋国，留个显赫威名，但若不能为百姓所想，解决他们的苦难，那百姓就不会称颂我，只会觉得我是彻头彻尾的破坏者。”
简清悦听乐了：“师兄，恭喜你长大了。”
年峨霜很无奈，他年纪比她大千岁。
瞧瞧，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师妹，我作为师兄，理应不插手你的感……”
年峨霜话没说完，唇便被一支纤柔的手摁住。
简清悦冲他眨眼：“嘘，师兄，别说话。”
年峨霜怔住，只觉唇间触感一片温软，但明明是嘴被摁住，为何他的心有些麻？
轰隆隆！远处传来巨响。
年峨霜抬头望去，看见数十里外的倾武城上空，出现绚丽的烟火。
漂亮凤凰与威武飞龙展翅翱翔，它们在烟火之间来回穿梭，五光十色，神气极了。
凤凰由绿转为火红，浑身化作燃烧烈焰，朝天空吐出一道绚丽的火瀑，映出一道灿烂的发光彩虹。
发光的彩虹原本高悬在空中，倏忽之间，彩虹膨胀成万千道辉光，照亮整个夜色。
有个老头从阁楼里探出头来，朝流光溢彩的梦幻之城大嚷道：“老头子入土前，终要攒够钱了，老头子要返老还童，要寿比天齐，老子要做神仙！”
老头声音虽苍老破败，语气里却闪烁着熊熊烈火。
另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乞丐，坐在河岸角落，呆愣地看着夜空辉光，嘴唇颌动。
老乞丐像在笑着说梦幻之城，又像是在哭着喊食人之邦。
而心怀大义的年峨霜，此刻却忘记去看凡世苦难。
他悄悄看向简清悦的侧颜，看着她水色氤氲映着彩虹辉光的眸子，舍不得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