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要十两银子
当晚,曲璃姜就在村长家歇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帮村长老婆做饭,刚吃过早饭,曲小勇就跑来了。
“大姐,大姐,爹让我喊你回家了,你快跟我回去吧。”
肥婆问他,“你爹呢,怎么让你来了?”
曲小勇先吸吸鼻子,说爹不舒服,在屋里躺着呢,让自己过来喊大姐回去做早饭。
“你回去给他说,就说我不回曲家了,今后也莫要再来找我。”
曲小勇不解,“大姐,娘不在家,你要是再不回去,爹和我不就要饿死了。你别生气了,快回去吧,我替你在爹跟前说好话,让他再不要打你了。”
曲璃姜红了眼眶,板起脸说:“我终究不是你们曲家人,这么多年他们对我非打即骂,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还心疼姐姐,就劝父亲放了我吧……”
曲小勇看她不愿回去,只好耷头耷脑地走了。
村长老婆摇摇头,说:“唉!这曲大贵未必会有这么好说话,肯定还要过来闹的。”
曲璃姜低着头,不知心里在寻思什么。
曲大贵听儿子说那个丫头片子不回来,又是一顿臭骂,骂归骂,抵不过肚皮叽里咕噜闹的欢,只好亲自去村长家找曲璃姜。
一进门就换上一副笑脸,带着讨好和村长夫妇打过招呼,就让曲璃姜跟自己回去。
“大妞啊,你也知道昨晚爹心情不好,被你娘气糊涂了才动手打你的,爹现在也很后悔,知道做错了。你放心,爹以后肯定不会再动你一根手指头了,你就跟爹回去吧。”
曲璃姜噗通一声给曲大贵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爹,大妞感激你和娘八年养育之恩。但是咱们父女缘分已尽,还请你放过大妞,今后多多保重身体。”
曲大贵脸上禁不住一阵红一阵青,用颤抖的指头指着她道:
“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我也认错了,你还要这样,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曲璃姜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说:
“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你脾气暴躁,动起手来无有轻重,娘都被你打跑了,我也要为自己谋一条活路才行啊。好在我走后你跟前还有小勇,也并不是无依无靠,所以璃姜恳请放过。”
曲大贵眯起眼睛,倒镇定了下来:“你真要离开曲家?”
“璃姜心意已决!”
“那好,既然你无情无义,那就把账算清楚了。”
肥婆刚想插嘴,被村长用眼神制止了。
曲璃姜坦然面对:“要怎么算账,你说便是。”
曲大贵扳着手指头仔细算道:“自从你娘把你捡回来,这八年你每天吃的用的,一概都是曲家供应。家里虽然贫困,我和你娘是勒紧裤腰带也要让你吃饱穿暖,本指望能把你的心捂热,做我们的亲生女儿,可你如今……”
“行了行了,都在一个村上住着,谁还不知道谁家那点老底了,你就说要怎么算账吧。”
肥婆听他啰里啰嗦,尽说些往自己脸上搽粉的瞎话,忍无可忍,出言制止。
曲大贵一点都不尴尬,“那行吧,我就照直说了。”
“嗯,咳,噗!”
为了表示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他故意清了清喉咙,一口浓痰吐在地面上,让肥婆直接皱了眉头。
“这若是家里养头猪,也是年头喂养,年尾卖掉,一年能换不少银子吧,你这一吃一住就是八年,不用我说,你自己掰着指头算,要付我多少银两?”
村长摇头,自己所料不差,曲大贵说来说去,所为无非就是银子,只是,这曲璃姜一个年轻女娃,上哪儿弄钱赔他去。
肥婆看不惯他要说不说的德性,让曲大贵干脆说出,想要多少银子才能放人,不要把好好一个姑娘比成猪崽,太糟践人了。
曲大贵伸出一根指头,在她们眼前晃了晃。
“一两银子啊,行,看大妞怪可怜的,这一两银子我们先给垫上,我这就去拿钱。”
要说肥婆虽然嘴巴碎了点,为人确实仗义,就是因为同情曲璃姜,她扭转身子就进里屋拿银子。
“不是一两,是十两银子!”
曲大贵不紧不慢补上一句,院里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肥婆质问曲大贵道:“你不是想钱想疯了吧,八年十两银子,你给她吃的是山珍海味她穿的是绫罗绸缎吗?心这么黑,咋不拿把刀去路上抢钱呢!”
曲大贵也不与她争辩,只说银子拿来就离开曲家,没有银子,曲璃姜就得跟他回去,不然这事儿闹到官府他也不怕。
村长问道:“大贵,咱们做人还是要凭良心啊,你就少收点,二两银子放她一马,咱权当是为子孙积福行不行。”
曲大贵把嘴一撇。
“敢情!不剜谁的肉谁不知道心疼,我要是看客,也会说乖面子话。村长,不是我曲大贵不给你面子,这事儿少一文钱都不行。”
曲璃姜咬了咬嘴唇:“村长叔,老少乡亲们,你们都给我做个见证,一个月内,我要给不了曲大贵十两银子,甘愿回去给曲家当牛做马;
若一个月内给到十两银子,我曲璃姜就是自由之身。曲璃姜在此先谢过村长叔,谢过诸位乡亲了。”
“十两银子,大妞儿你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挣不到呀!”
“就是,曲大贵就是摆明故意为难她的,别说一个月了,一年也挣不到啊!”
“唉呀,大妞还是认个错回去吧,何苦这般自讨苦吃呢。”
“她要是再犟下去,回去肯定要被一顿好打,唉,想想都让人可怜呀!”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曲璃姜又对曲大贵说:“你先回去吧,一月为限,一个月内我若赚不到十两银子,不用你说就会回去,到时随你把我嫁于什么人,就是做驴拉磨我也认了。”
曲大贵还想说什么,村长不悦地道:“大妞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莫要把事做绝了。”
曲大贵梗着脖子说:“村长发话我自然没有意见,不过这一个月内她要跑了,我可是要找村长要人的,到时十两银子的损失就有村长你来赔付。你要是不敢答应,那我今天就是拖也要把她拖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