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恶名在外
曲氏让男人不要这么做，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有啥信不过的呢。
曲大贵狠狠瞪她一眼，“他娘的，家里啥时有你说话的份儿了，老子说怎样就怎样，惹老子不高兴一个大耳刮子扇屎你！”
曲氏浑身一激灵，她可没少挨赌棍男人的打，曲大贵下起手来没轻没重，那可真是把人往死里打的。
有一次他赌博回来，因为输了钱心情不爽，端起曲氏倒的水就灌了一口，结果水有点烫，曲大贵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把曲氏扇的耳朵嗡嗡了半个月，差点没聋了。
所以曲氏对他是又恨又怕，但是没有办法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还能怎样呢。
村里像她一样被丈夫当出气筒的女人多得很，也就村长老婆不用被打，可惜人家男人识文断字，像村长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呢。
曲氏一边劝慰自己，一边继续逆来顺受，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她只盼望儿子快快长大。
曲大贵看老婆噤若寒蝉，感到很满意。
他自认为行事谨慎小心是没错的，特别是跟银子有关的，一定要手拿把攥才行。
“走吧，现在就去村长家，把这事儿办了。”
郑瘸子又看了一眼杨大嘴，想让她打打公关，帮自己说说话。
杨大嘴因为气恼他那会儿不配合自己，假装没明白啥意思：“大贵兄弟喊你去村长家呢，你还发什么呆啊？”
郑瘸子突然后悔喊杨大嘴做媒了，银子没少花，她却根本没有帮到啥忙，自己真是太吃亏了。
唉，谁让他就想老牛吃嫩草，看来是非要出血本了。
郑瘸子又暗自庆幸自己走街串巷当货郎，手里还真赚了一笔银子，既然要娶美人，那就不能心疼银子。
其实他一开始就是要出大价钱的，只不过被杨大嘴一呲嗒，才觉得可以再缩减一些。
既然曲大贵咬住不放，那就去写欠条吧，写了欠条这桩婚事也就板上钉钉了，免得他曲大贵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想通了以后，他就点头答应了，二人各怀心思就要去村长家。
曲璃姜心想，我哪能让你们称心如愿了，那样就真要嫁给瘸子，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她快步走出屋子，对两人的背影喊道：“慢着，我还有话要说。”
曲大贵脚步一顿，不满地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要说啥？”
他以为曲璃姜是不想嫁给瘸子，才出声阻止的。
“爹，你要把我嫁给郑瘸子，我没意见。但是咱家屋顶都能看见天了，我嫁出去以后，让你们在屋里淋雨，我也是于心不忍的。
所以我想趁着天晴，让他帮咱家把屋顶补好，补好以后再去村长家写欠条，也不算晚呀。”
曲氏早就受够了每到下雨天就要在屋里到处都放上瓶瓶罐罐的，曲大贵太懒了，总是不肯上房修补。
她一个女人家，除了不敢登高（也就是现代说的恐高症），更没有修补屋顶的能力，所以就任由屋顶小洞变大洞，每到下雨屋里越发不可收拾了。
曲氏打心眼里赞成大妞的提议，附和道：“唉呀，大妞说得对啊，还是先把屋顶补补吧，这样等再下雨就不会漏了。”
曲大贵眼睛骨碌碌转啊转，反正写欠条也不急于这一时，那就干脆先修屋顶好了，夏天雨水多下的又大，他也不想总待在漏雨的屋子里。
“嗯，既然大妞有这孝心，就先修补屋顶好了，瘸子，你看呢？”
郑瘸子本就腿脚不好，对这登高爬低的运动还真不热爱，但是没有办法呀，准丈人发话了，那就只有在岳母和未来老婆这里露一手了。
要说这郑瘸子确实能干，他这条瘸腿就是在一次爬树掏鸟蛋时，不小心掉下来摔瘸的。
那时郑瘸子才二十来岁，已经娶妻了。
那时他还没有做货郎，家里也比较穷，就想掏鸟蛋，最好还能抓只小鸟打打牙祭。
哪知道鸟窝所在的树桠有点细小，郑瘸子又很执着，一心想要拿到鸟窝，只好小心翼翼抱着枝桠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就在他手指尖刚刚触碰到鸟窝的一刹那，枝桠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郑瘸子惊呼着悲催的掉了下去。
正所谓贫穷夫妻百事哀，郑瘸子摔断了腿，被人抬着送回家，妻子因为无钱医治，眼睛都哭肿了。
郑瘸子的断腿本来就疼的钻心，再加上妻子每日因为柴米油盐和丈夫的伤势不停哭泣，听的他内心厌烦无比。
这天郑瘸子的妻子又因为少米下锅，在丈夫床头艾艾哭泣。
郑瘸子一伸手就把她的头发薅住了，紧接着就是噼噼啪啪几耳光。
“他娘的，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老子还没有死呢，你要这么哭丧了！”
妻子也是个懦弱无用的女人，被打过后再也不敢守着男人哭了，反而日日去挖野菜，种田地，竟把一个家给撑了起来。
不过在数年之后，终因郑瘸子喝醉酒，下手过重，把妻子打成了内伤，熬了几年后女人就一命归西，撒手人寰了。
妻子在时郑瘸子把她当作一根草，随意折辱不知道珍惜。
妻子死后，他才真切体会到孤家寡人的滋味儿，每天回到家里，冰锅冷灶，想说话都无处诉说。
更不好受的是，身边没人知冷知热，晚上更是孤枕难眠。
尝够孤独滋味的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真恨不得世上能有后悔药卖，能重来一次。
如果时光能重来，自己一定会好好对待妻子，不再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
郑瘸子也曾四处托媒，让人给自己提亲，怎奈打恶名在外，就连老寡妇都不愿嫁给他。
一日，郑瘸子偶然和村里来的货郎聊天，竟意外获得商机。
自此他认定做买卖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强，东拼西凑之后，有了点本钱，就走上了做货郎的道路。
果然，经过这些年的辛勤奔波，郑瘸子也确实赚了到了银子，把家里的房屋也翻新了一遍。
有钱后，郑瘸子想再娶一个老婆的愿望更强烈了，不过大家还没忘记他亡妻是怎么死的，哪家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
眼看着时光如水，匆匆流逝，郑瘸子感到十分悲伤，难道老天爷就要自己一辈子打光棍了么？他实在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