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师尊唱歌好听
夜再漫长再难熬，时间也总会过去的。
陆凌睁眼直达天明，不太好受，去给自己烧了盆热水洗脸。
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乌紫的黑眼圈仿佛是被人用画笔重重地涂抹上去一般，显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他不由自主地使劲揉了揉眼睛，试图让那可恶的颜色淡去一些，但却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他只好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捞起一捧温热的水，在脸上揉了一通。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走了些许疲惫和困倦，但更多的还是无法言说的苦闷与烦恼。
越洗越烦躁，索性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他在水里睁开眼，看见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尹傩说：“后悔吗？”
有什么好后悔的。
有什么可后悔的。
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陆凌抬起头，深深吐出一大口气。
远处朝阳升起，鸟雀交错着鸣叫，树叶“沙沙”地响。
熬过酷雪的严冬，走过细雨的暖春，人间到了这个最繁盛的季节。
生命一旦开始，到死才会止步。
陆凌默默把水给泼了，走去喂马。
草料的香味冲到鼻子里，有一种别样的新鲜滋味，那马乖乖一口口吃着不怎么新鲜的食物，鼻间呼出的气热热的、湿湿的。
马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只要认定了一个目标，就会拼死去奔腾。
陆凌抚着它略为杂乱的鬃毛，忽而笑了。
只要能得到她的那个答案，死又何妨。
把四匹马都喂得饱饱的，又准备了一桌的早饭，那三个总算是睡醒下楼了。
“起这么早？”林佑一把揽上陆凌的肩，夸赞道：“师弟长大了！”
那场面瞧起来其实有些滑稽，毕竟林佑这一揽，几乎是把自己都给挂了上去，整个人都贴着陆凌。
而陆凌还在微笑着摆碗筷。
桌上有一大盆粥，还有两碟小菜。
刚煮好的白米菜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乳白的米粒在粥中翻滚，与绿色的野菜相互交织，如同一幅清新的画卷。
另外两碟不起眼的小菜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看就开胃可口。
梵音舀了一碗粥，被烫得龇牙咧嘴，呼呼喊着烫，但又控制不住往嘴里灌粥。
普通的白米加野菜叶而已，怎么会这么好喝！
林栖尝了一口，也没忍住夸了几句。
“你起个大早，就为了做这一桌早饭？”林佑看着林栖又添了一碗，连忙又跟着也加了一碗，“师弟，我们到底是谁闭关了三年啊，怎么你闭个关还学会做饭了？”
陆凌吞下嘴里的咸菜，回答道：“没辟谷前我一直都是自己挖野菜吃，后来认得辟谷丹，就做的少了，也不怪师兄不知道。”
好像戳到他痛处了。
……该死。
林佑端碗的手都抖了一下，一嘴粥险些要含不住，悄悄抬了头去看林栖的神色。
果不其然，林栖的手也抖了一下，连带着眼神都开始回避着陆凌。
一顿饭就此无言。
四人吃饱了又休息了会儿，又准备骑马上路了。
觉得自己坏了气氛的林佑很是愧疚，主动去牵马，看着它们都精神抖擞的样子，说了句奇怪。
吃饱了撑的吗？感觉马蹄子都能踩上天了。
“今日若是走得快，晚间的时候就能入城啦，然后我们找个客栈再歇一夜，第二天再进神谷门就好啦。”
梵音扬着她赤红羽尾的马鞭，腕上的铃铛圈一晃一晃，清脆地响。
她哼着歌，忽而转头看向林佑，问道：“你会唱歌吗？我叫你唱我们那儿的歌呀～”
林佑连人带马都往陆凌身边躲，说道：“我不会我不会，我唱歌能把猪都吓上树，你找师尊去吧，她唱歌可好听了。”
“师尊给你唱过歌？”陆凌侧头看向他，小声问着，“我怎么不知道？”
林佑也压低了声音：“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你都没出生呢，我都还是个小婴儿。”
林栖本来坐在马上犯浑睡觉的，没办法，昨晚上睡太晚了，又加上一顿早饭吃得暖融融的，很久都没有熬夜作息规律的她一下还有点受不住。
等梵音真的缠着她要唱歌了，她脑子还是懵的。
“什么‘鲜灵’？”林栖迷茫地看梵音一眼，“你想教我唱歌？”
梵音兴奋地说道：“是啊是啊，涟清姐姐你跟着我哼几句就会啦，很好学的！”
这么说着，她就唱了起来：“星照月，月照星……”
灯影摇晃烛焰红
晨来一株麦苗苗，傍晚一篓金娃娃
圆滚滚，白胖胖
丰收得来笑开颜
……
林栖听着她两句，居然还真会了，也不扫她的兴，跟着唱了起来。
“鸟儿飞，狗儿叫，三白一黄把家绕……”
绕得金线绣银线，绕得黑发盖白发
眼弯弯，嘴翘翘
健康平安
健康平安。
歌声荡在微风里，摇曳着飘散开来，托着温暖的日光，渐行渐远。
两人唱得开心，相视一笑。
梵音这下是真明白林佑怎么会说林栖唱歌好听了。
她的嗓音很独特，带着一种能让人沉稳下来的魔力。
听她这么轻声唱上一曲，整个人都开阔了。
像是妈妈一样的感觉。
“哎呀，涟清姐姐我喜欢死你啦，比喜欢林佑还喜欢你！”梵音捂着脸向林栖抛媚眼，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佑急急喊道：“啊！胡说什么呢你！”
梵音又牵着马往他那靠了下，吐舌道：“我就是喜欢你，还更喜欢你师尊，怎么啦，略略路～”
“啊！你简直就是口无遮拦！”林佑闹了个大红脸，刚才被歌声安抚下来的心又乱了起来，“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梵音才不管他，哼着小曲又跑远了。
陆凌一直看着林栖的背影。
看了会儿，发现她的脑袋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栽，没忍住笑了。
然后他踩紧了马镫，一夹马腹，御马疾驰向前，很快就挑衅般超过了梵音。
尹傩飘在半空，嗤笑道：“我的御马术就是让你气小姑娘用的？”
“反正你骑不到马，”陆凌也挑衅着看向他，“死人。”
“……”尹傩生气了，转瞬消失不见。
【叨叨环节】
歌谣星照月，月照星是才用了亳州歌谣点灯歌里的一句，后面是我自己编的，大家见谅。＃致歉一切
亳州的主要作物有麦子所以写了麦子，还有种植的药材有白芍，白术，白芷和菊花，所以说是三白一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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