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师尊吃饭是什么样子
关于陆凌把她摁在地上啃这件事。
林栖想争辩呐，想申冤呐！
她的、她的初吻啊呜呜呜呜呜……
情绪到了眼泪真的是说来就来。
林佑看着两个泪眼汪汪的人，无语至极——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们的唱戏天赋呢？
总之，好一番胡搅蛮缠后，咒印发作一事被揭了过去，师徒三人终于又踏上了取经、不是，历练之路。
窗外听雨几声，沿街的商贩们都赶忙收了摊，鸟儿啼叫着在檐下躲雨，稚子戏水欢闹，林栖没忍住大嗦三碗米线。
苍天啊！
大地啊！
我勒个二州牧伯所见明知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啊！
谁能懂啊这小菜太好吃了。
这家掌厨的做出来的口味居然颇有湘菜风味，勾起了林栖的思乡之情，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好在青莲宫还是有规矩的，而林佑又是个在意形象的，不然林栖可不敢这么吃，怕自己吃多了吓到他们。
没错，在他们青莲宫，一起吃饭的话，小辈们是不可以吃的比长辈多的。
本着师尊要是吃猫食的话自己就什么都吃不到的心情，林佑拉着陆凌去了另一间房吃。
显然两边都多虑了，一顿饭花了平时八倍的钱。
林栖不管钱，没有这顿饭钱的概念，只知道自己吃爽了反派大魔头要浅浅出个血了。
林佑看着陆凌付钱的样子瞪大了眼，为自己吃的多感到抱歉。
陆凌没什么感觉的付完钱，还惦记着没能和师尊一起吃饭。
金丹之后便能辟谷，他还从未见过师尊用饭。
有点可惜。
他不由幻想着，幻想师尊是怎样握筷，习惯抓近还是抓远？
她会更喜欢哪种口味的菜，喜欢何种烹饪手法？
她伸臂时会挽起衣袖吗，面对夹不到的菜是放弃还是要别人帮忙？
她用饭中会喝水吗，吃完饭后擦嘴用的是何种绣样的帕子？
十年。
相处的十年间他对林栖竟堪称一无所知。
看陆凌一脸失落，林栖没忍住打趣道：“吃少了？”
陆凌微怔，脱口答道：“习惯了。”
他说这话时，竟有一种超脱生死的淡然。
习惯，那肯定有关于过往了。
林栖接不上话了，因为她没有与之相关的“回忆”。
陆凌瞥她一眼，也不说话。
气氛就这么陡然尴尬了起来。
陆凌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在南城时，与姐姐那一段不算长的相处时光。
如果说他是吃不饱的话，姐姐就是没得吃。
她每天很早就要起，要收拾那破败的家，去水缸边捞两口水喝，然后出门拣柴，烧水做饭，煮一锅稀稀拉拉的粥，把粥端到桌上放凉，然后去把爹娘叫醒，再去山上溪边洗衣，因为河水已经浑了，路上如果有什么能吃的就弄了吃，没有就算了。
陆凌记事很早，他从出生起就是姐姐带着，被姐姐背在背上，到处走。
三年，那三年姐姐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
她瘦得脱了相，但还是好看。
然后她被卖给了窑子。
爹娘卑躬屈膝，乐呵呵捧着荷包，笑得合不拢嘴。
姐姐呢？
姐姐在哭，看着他在哭。
她在喊，她在祈求，她说卖了她就不能卖她的孩子了。
后来他问爹娘，为什么要卖掉姐姐。
爹娘说因为姐姐是被夫家退回来的赔钱货，是会给家里招晦气的人，家里吃不上饭全是她害的。
原来姐姐已经被卖过一次了，被卖去给外城的大户人家生孩子，谁知道她的孩子还没落地，主母就有了孩子。
她大着肚子，被主母想方设法赶了出来，无处可去，只能回家。
爹妈嫌她，不肯见，她就在外头生了。
据说是在城外一个破庙里，婴儿哭了一夜，被野狼叼走了，再回城的只有姐姐一个。
姐姐带了银子回来，那是她从大户人家求来的。
爹娘接纳了她。
不久后他就出生了。
南城每天都会死很多人，被饿死的，被快饿死的人吃掉的。
他从来没有吃过饱饭，也怕吃饱饭。
因为他亲眼见到，隔壁那家卖掉了娇生惯养养出来的小胖子，他怕自己也被卖掉。
可他尽可能地少吃，还是成了个钟灵毓秀的漂亮娃娃，长得很好。
所以他也被卖了。
在卖掉姐姐两次后，他也被卖了。
陆凌深深看着林栖，似乎要穿透她去找寻什么。
他好羡慕林佑。
可以吃饱饭，有师尊疼，有同门喜爱。
为什么只有他不行？
新调过来那两个洒扫弟子他见过了，家里人为了送他们上山修炼，一阶一阶地磕头拜了上来，才让这两个没有仙缘的孩子在青莲宫有了一席之地。
为什么只有他？
他应该被爱的，他应该被爱的。
不是对食物的喜爱，不是对替代品的喜爱，该有人是爱他的，应该有人爱他的！
爱我吧，师尊，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
我爱你啊……
师尊。
陆凌红了眼眶，深深低了头。
“小鬼，情绪这么激动会被我吃掉哦～”
有人从背后拥住了他，一口一个小可怜地叫着。
那是一道幻影。
他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