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支香:真我,DiorJadore,1999
云彤记起当初她留给他的可是索娅的手机号码。
什么“进来”、“想你”,难不成全是曾年发来的!?一想到是这种可能性,云彤懊恼地捧着手机在床上连连打滚。
恰好云妈妈从她房间经过,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忍不住皱眉、摇头。相思病泛滥成这得性,与当年的自己比起来还真是过犹不及。
第二天,云彤打电话约索娅出来见面。
索娅的声音听着有些恹恹:“我说云大小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自在啊?我这不正上班着呢!”
云彤手指卷着一圈发梢道:“那怎么办呢?我刚刚订了中午的‘蘭19’。”这可是申城最贵的一家日式料理店。
果然不到半小时,索娅娇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日式风格的庭院里。见她眼圈红红的,云彤提心吊胆地问她怎么了?
索娅当即悲从中来:“云彤,我失恋了。”
“啊?!——”
等穿着和服的侍者送上生鱼片和清酒后,索娅断断续续地向她诉说起失恋过程。
原来就在上周的某个下午,她突然接到了安德鲁的电话,可是一接起对方就掐断。索娅就觉得他一直是发短消息来的,怎么今天就突然挂来电话了呢,而且还是一声不响的那种,难道是有什么想说又开不了口的事?于是她没忍住,就打了过去,结果对方没接。她再打过去,还是没接。
云彤听到这里,一颗心简直是吊到嗓子眼。
“后来我想到了你发给我的那个最新的配方,就想着和他谈公事总行吧。于是就冲到了他的办公室!结果……结果我发现安德鲁正和一个女的在办公室里……”
“……”
“人家后来穿好衣服出来,很一本正经地跟我解释说那是他老婆!”
云彤头疼地扶额。
“你说他过不过分?明明有老婆的,还跟我发那种暧昧的消息!什么意思!?我回办公室后,就直接把他的电话拉进黑名单了。云彤,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对。”云彤闷闷附合,想着都拉黑名单了啊?而后她将一盘龙虾递到索娅跟前,心有余悸地说:“你多吃点、多吃点啊。”
反正是云彤请客,索娅自然不会跟她客气,立刻十指大动,大快朵颐,连龙虾壳都不放过,嚼得是渣渣都不剩。
吃完人均一千元的中饭后,索娅觉得还不够解恨,又拉着云彤逛街shopping,她发誓今天一定要把看了一整年喜欢的衣服全都试穿一遍,然后再抱几件回家。反正这个月的薪水刚刚发下,再过几天又有一笔年终奖金会进账,而她也已发誓——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字典里只有香水,没有男人。
云彤坐在试衣间外面的沙发上,看着索娅进进出出,走马观花地换着新衣裳,心里不知不觉地来了气。
但不是因为索娅,而是傅曾年!
既然都知道她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是索娅的,难道就没想过问她要一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是他就等着自己主动联系他!?
想到天天登门来的医生、还有那些鲜花,云彤觉得葛秘书的讨好一定是他纵容的。这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太过分了。
索娅再次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云彤正在跟店员说把这件、那件、还有后面一排的统统给她打包起来。
索娅问她是怎么了?
“陪你一块儿买买买呀。”云彤噘嘴回答道。
想到向勋的事一定给云彤造成不少打击,索娅忽然有种同仇敌忾的快意。只不过作为多年好友,她还是要提醒她:“那你也不试穿一下?”万一不合身呢?
云彤却是抱臂昂首,一脸自信:“姐姐我这身材随便穿。”
索娅当场被气笑,伸手就去掐她胳膊肉,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云彤一块儿逛街了。
这哪是来陪她疗情伤的,分明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
向勋妈妈亲自登门道歉的时候,云彤刚拎着血拼好的战利品回到家。瞧着家门口的玄关处多了一双限量版的菲拉格慕,她还想着妈妈是什么时候去买的,也不叫她一声。
可到脱了大衣、换好拖鞋准备进客厅时,她听到里头有两个女人正在交谈的声音,这才知道那双菲拉格慕的主人是向勋妈妈。
向勋妈妈是特意来云家替向勋赔不是的。说向爸爸他已经在家里严厉训斥过了他,而向勋也知道了错。可他们也清楚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所以云彤至今都不肯原谅向勋,他们也能理解。但还是希望能看在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请云妈妈多劝劝云彤,再给向勋一次机会。
云妈妈起先还说得挺委婉,说云彤这两年来又要学习又要工作的实在是忙,且人又一直在法国,向勋喜欢上别人也挺正常,她还劝向妈妈想开一点,孩子毕竟都大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们做大人还是少参与。
向妈妈一听就急了,说向勋公司能有今天是多亏云彤当初的帮忙,而向勋也有经营头脑,看这两年是把公司管理得有多井井有条,所以在她看来,这俩孩子就是天生一对,珠连璧合。要为这事分开岂不是太可惜了。
云妈妈这下就不乐意了,说男人出轨一次就会有无数次,难不成要让云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妈妈就说这男人到最后还不都这样?她们做女人的,只要守住家里的金库就进行了。
云妈妈觉得已经没法跟她交流下去了,可向妈妈还在一个劲儿地说,到最后还真得是提到了云爸爸的科研项目,说这两孩子婚事要黄了,他们家绝不可能再把钱往那无底洞里扔了。
这下云妈妈是彻底火了,问她什么意思,这是要拿撤资来威胁吗?还是当他们云家要卖女儿?再说了,倘若向家真要撤资,云家也不是没有钱补窟窿。
向妈妈气得脸都绿了,拖着双拖鞋出来都能发出噔噔噔的声音,走到门口看到云彤一脸漠然地站在玄关处,不禁是一愣。
“彤彤!?”随后而来的云妈妈也看到了她,脸上表情既惊讶又心疼。
云彤这才冲向勋妈妈唤了声“阿姨”,虽然脸上微微露着笑,可那笑容冷得似那二月梅花。
向勋妈妈当即就冲她“哼”了一声,接着边使劲把脚塞进菲拉格慕,边恨恨地嘀咕:“真是给脸不要脸,装什么清高,向勋肯看上你,是因为看得起你。”
等她穿好鞋子站直身子再望向云彤时,嘴角边上却忽然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当年你那些破事谁不知道啊?”
云彤明显愣住,睁大眼睛,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可云妈妈已经“怦”地一声把门关上直接将人赶了走。只是妈妈她靠在门背上,表情看起来既痛苦又愤怒。
云彤忍不住皱眉,嘴巴张了两下,云妈妈已及时收敛好情绪并自嘲道:“怎么,没见识过塑料姐妹花吗?”
云彤撑出僵硬的笑容,挽着妈妈的胳膊走进客厅。
见她眼里还有未褪去的阴影,云妈妈叹气:“真是狗急了会跳墙。八百多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提。幸好霓霓她不在家。”
云彤诧异地抬头,所以向勋妈妈刚才嘴里的“破事”指得是……,眼底蓦地就蓄起了泪花。
云妈妈哽咽:“也不知朵朵这孩子现在躲到哪儿去了。”
“妈,我想朵朵了。”云彤难过地将脑袋挨在她身上。
生活中的很多意难平,是因为一些人的快乐总是由另一些人的悲伤与遗憾来成全。
朵朵曾是云彤的妹妹。
然而在十二年前的某个黄昏,当一个陌生女人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扣响云家大门时,朵朵就再也不是云彤的妹妹了。
也不知道是流了多久的眼泪,母女俩才从各自的悲伤中抬起头。互相安慰着说了别的话后,云妈妈才问云彤,刚才还偷听到了什么?
云彤就说听到妈妈说了什么坚决不卖女儿的话,然后她就特别的感动,特别的自豪。
云妈妈一听,脸上总算流露出轻松的表情。
云彤担心向家要真为这事撤了资,那爸爸一心研究的项目会怎么办?
云妈妈很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大不了把她经营的药房脱手了,这不反正现在有人天天送花来,眼看家里都快放不下,浪费也是可惜,正好集齐了开花店,成本都省了。
这一提到傅曾年,云彤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又开始起了某种怨念。
云妈妈瞥到,摇摇头,然后拉着云彤走进她房间,指着一拉杆箱说:“行李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啊?”
“机票也给你买好了。”
云彤惊愕地掩嘴。
“趁你爸爸今晚有饭局,我打算把你连夜打包送到美国去。”
每晚隔着墙听云彤长吁短叹,云妈妈早已受不了,觉着她这女儿吧,矫情起来简直跟她爸爸当年一个样。
云妈妈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故意反问一句:“难不成你真舍得让你妈把药房盘出去不成?”
云彤立时瞪圆了眼睛,隔几秒才恍悟,她钻进妈妈怀里撒娇道:“那你刚刚铁骨铮铮的气概是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