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支香:爱德华花束,FlorisEdwardian
外面的纷争很快被平息。
丹尼尔再次走进茶水间的时候却是满头大汗,白嫩细长的脖颈上甚至还多了一些抓痕的印迹。他无奈地冲云彤笑笑,水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缕自嘲:“你知道的,内莉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内莉是伊森的女儿,与内敛、木讷的父亲完全不一样的是,她性格鲁莽、遇事冲动,与人相处一言不合就要干架。再加上长得人高马大,男人都不一定是她对手。
可云彤现在的心里只有曼迪。她睁着一双迫切的眼睛问向他:“那曼迪呢?她有什么反应?!”
“曼迪已经被内莉给轰走了。”丹尼尔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她哭得很伤心。”
云彤的脸上布满浓重的怀疑。
曾年问:“曼迪有说过昨天晚上去了哪儿吗?”
丹尼尔展露笑容,想不到曾年的心会这么细:“她说与伊森结婚后两人一直是分开住的,所以伊森在霍巴特的情况她概不清楚。昨天晚上她到霍巴特买了一些生活物资后就直接回了酒庄,这一点酒庄里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为她作证。”
云彤皱起额头陷入思考:“只不过是让她来看伊森最后一眼,为什么急着要把与他分居的事说出来?”
曾年笑着看她:“所以我觉得丹尼尔这几天要忙了,我们若是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只会影响他工作。”
言下之意是该走了,云彤极不情愿地站起身。
丹尼尔送他俩走出警署,道别时他问云彤:“伊森的事,要不要由我们警方出面来通知云老先生?”
想到伊森跟着祖父那么多年,云彤真担心上了年纪的祖父会一时接受不了,于是她决定还是由自己来说。
丹尼尔并不感到意外,对着云彤点点头后又和曾年握了握手,然后匆匆坐上一辆停靠在警署大门附近的警车上。
这边丹尼尔刚走,那一头大兵和文静他们几个就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刚刚办完失物认领的手续,除了一部分钱被烧毁无法再追回外,其余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回到了手上。
文静一看到曾年和云彤,脸上不言而喻全是挑衅与得意。
大兵见势不好,忙上前解围。他很机智地提起他们刚搬进去住的麦格尔酒店,果然成功地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几个人开始兴致高昂地聊起酒店的风景有多棒,还有那个服务堪称是一流,甚至在大堂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还偶遇到了前来度假的乔治克鲁尼夫妇。
一旁的曾年一直微笑倾听,显得很有教养。他担心云彤会受到奚落,更是一直牵着她的手。
落落细心地注意到了,找了个机会插话进来:“其实这次我们真得要感谢曾年。”
其他人这才想起,要不是曾年,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住到那种高逼格的酒店里。
在他们忙不迭地向曾年说谢谢的时候,落落又说:“云小姐,不如你今晚也到酒店来住?”
大兵一听,差点没将口水喷出来。可下一秒他就领悟到了落落的用意——她这是在给文静找台阶下啊!
虽然落落的存在感一向很低,可却绝对是一个比文静更有智慧与胸怀的女孩子。于是他立刻附合道:“对啊,云彤,你别回去住了。在警察还没查清之前,你最好还是跟我们在一块儿。这样安全,对吧。”
一句话已把伊森是窃贼的可能性完全撇清。
云彤不由是怀疑,他们出来之前是不是都已经商量好了?还是警察另外说了些什么?又或是在卖曾年的面子?毕竟曾年轻而易举地替他们搞定了一间酒店。
可看着另外几个男生点头如捣蒜,文静则黑着一张脸,云彤还是赌气道:“那是我的家,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曾年立刻抓起她的手,并在她手背上轻轻啄吻道:“是,一个可以让窃贼来去自如的家。”
…●○……
云彤一下子怂了。
曾年温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让其他人动作整齐一致地再次垂头,眼观鼻、鼻观心。
上车前,大兵忽然想起曾年订得是两间房。
落落赶忙道:“我和文静的房间很大,云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们住在一块儿。”说着还拼命向文静使眼色。
事实上他们来警署的一路上,落落就一直在做文静的思想工作。
想曾年与云彤这段“艳遇”指不定等到塔斯之行结束时就会嘎然而止,而文静和曾年好歹还要在一个校园里继续读书与做学问,倘若文静现在得理不饶人地处处针对云彤,只会让曾年觉得很low。这要是过完新年再回到墨大,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岂不是更糟糕?
一语击中要害。
文静想想就后怕,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可好歹是点头“嗯”了一下。
尽管一个是同意了,另一个云彤却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大兵眼角的余光不停地扫在两人身上,心想,这针尖对麦芒的,看来好戏又要开场。
曾年这时却徐徐开口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真得不用了,因为我还订了另外一个房间。”
“啊?!原来还有另外一间?”
曾年点点头,一双眼睛眸光闪烁。
大兵傻愣愣地眨眨眼,好吧他懂了,可必须要装得意外一些吧,于是结巴着问:“就一间吗?”
“是。”
“你和云彤!?”疑惑的音调借势拔得高高的。
云彤的脸“唰”得就红了,然后她就听到曾年低头凑到她耳边说:“因为我觉得你今晚还是会需要我的。”
伴随着文静甩上车门的巨大声音,云彤重重地捶了曾年一拳。
真是太坏了!
可是她的一颗心,不知怎么的却像是加了蜜的香草冰淇淋,瞬间就融化了。
饶是云彤在霍巴特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走进传说中的麦格尔酒店。
其实酒店就位于萨拉曼集市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只不过门面太不起眼,普通到让人路过时不会想到要去多瞧一眼的那种。
可当真得推开那两扇质朴的大门后,就会惊奇地发现自己仿佛在一瞬间,穿越到了爱德华时代的英格兰。
酒店的大厅由六个玻璃拱顶覆盖,富丽的大堂里每个角落都镶嵌着壁炉,里面盛放着的古老煤块,烧得很旺却丝毫不让人觉得闷热。地板上铺着地毯,看上去虽然很陈旧,却给人极致奢华的感觉。就连空气里,也到处弥漫着幽幽的紫罗兰香氛,使得一种怀旧的喜悦盈满全身。
一旁的休息厅里坐着一些客人,他们喝着最传统的英式下午茶,你只要任意地一瞥,都会由衷地觉得那一张张面容好像在哪儿见过。
至于那些穿梭在大厅里的、所谓的酒店管家,他们各个面容英俊,身材高大,而女服务生们则统一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女仆装。
放眼望去,视线里的每一帧画面仿佛都闪烁着精妙与复古的美。它们美得美轮美奂,让人眼花缭乱,纵然云彤自认为她这些年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深深地震撼到了。
她跟着曾年走进他事先就订好的房间。那是一间总统套房,位于酒店最高层,站在露台上,黄昏下的霍巴特一览无余。
曾年和一路引他们进来的酒店管家正低低地交谈着,云彤望着男人英挺的背影,不由是抱臂思索起来。
酒店管家离开后,曾年关上房门,一转身就见云彤似有心事般地盯着他,他展唇一笑,上前搂住她的腰。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云彤皮笑肉不笑地道:“在想傅曾年究竟是谁。”
…●○……
曾年被她较真又疑惑的表情逗得嘴角一勾,他将额头抵上她的道:“不管是谁,我都是你的。”
云彤将他推开,露出一付“你少来”的表情。
当曾年再次锲而不舍地将双手揽上她腰际的时候,云彤说:“我要给祖父打电话了。”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尽快将伊森的事情说给祖父听。
祖父是个重情讲义的人,即使他近日身在日内瓦,可只要云彤还在霍巴特,就一定会让她替自己做些弥补。
电话一接通,祖父爽朗的笑声立刻通过电波传进了她的耳膜。
云彤集中精神,闷闷地唤了一声“祖父。”接着她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向他转述了伊森发生车祸并意外身亡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夜幕像是有感应似地蘧然降临。窗台外的风景一下子凝固成一个个灰色的侧影。室内暗了下来,而电话线的那一头也随之沉默。
云彤的心一下子被揪得紧紧的:“祖父,你、你还好吗?”
“我……彤彤啊。”祖父的声音隔了一分钟才终于响起,淡然地表示道,“放心,我还好。”
云彤松了口气。
“可能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头,死亡带来的震惊已不像对你们这样年轻的孩子来得大了。”祖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异常平静,“所以我的宝贝,不用担心我。”
“祖父。”云彤鼻子酸了酸,猜是经历了祖母突然离去之后的祖父,早已将生死看得平淡。
这时一旁的曾年见她伤心,不由分说地走到她的身后将她抱住,嘴唇更是有意识地寻着她的贴过来。
祖父还在说:“倒是你,还住在家里吗?宝贝,如果怕的话,不如去查理夫人那里小住几天,他们母子二人一直都很喜欢你。”
曾年像是听到了,故意用力掐一下云彤的腰。云彤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痛得□□出声。
“宝贝,你没事吧?”祖父的嗓音跟着一紧。
“我……不用了,我……现在住在一个酒店里,您不用担心。”云彤艰难地吞吐句子,曾年就在他的身后,喷洒出来的呼吸清晰可闻。这让她的触觉神经变得敏感,无法专心与祖父交谈。
她恨恨地伸手想掰开那两只缠绕在她腰身上的爪子,可事与愿违,曾年居然直接吻上她细嫩的脖颈。
“哦,那就好。”电话里的祖父像是放心下来,可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很不凑巧的是曾年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他作势要离开被他亲得红肿的肌肤,云彤却伸手按住他手臂。
曾年懂了,抿着唇偷偷笑。任由手机的铃声不合时宜地叫嚣。
祖父问:“什么声音?”
云彤答:“是我的另外一支手机。不过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祖父你看伊森的事,我们要不要……”
这个时候,言归正传是必须的。
可祖父说瑞士现在正下大雪,他被困在一个山上的度假村里,暂时没有回来的可能性。所以还是由云彤先送支票给伊森的家人,以示云家与整个酒庄的安慰。
云彤当即表示明天一早她就去办,还让祖父十万个放心。
挂断电话前,不知怎么的云彤又一次感受到了小小伤感。她握着电话,情不自禁地说:“祖父,我爱你。”
话音刚落,那两只不停游移在她腰身的手,动作愈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