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支香：冥府之路，LArtisanParfume
丹尼尔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云家的宅邸竟会有除了云家之外的人将他迎进这间欧式客厅。
虽说他们自称是云老先生的客人，也仿佛彼此之间正愉快地交谈着什么，可他还是感受到了他们好奇的目光正□□裸地打量在他身上。
他没有忘记，这些人还是那位“傅先生”的朋友。
丹尼尔一时坐如针毡。直到云彤出现，他才像是被人突然松了绑似地站起来，他双手放在背后，手心紧紧攥着一个纸袋，那里装着母亲亲自为云彤烘焙的奶酪蛋糕。
他想象着她会像小时候一般，远远地就能猜到他给她带来了什么。然而，当云彤匆匆走到他身前时，却只是一脸焦急地问：“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丹尼尔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讶异，接着他将纸袋轻轻在她眼前晃动一下。
奶酪蛋糕是新鲜出炉的，云彤怎么可能没先嗅到香气，反而是向他询问莫里斯太太那件案子？
云彤自知露馅，为了挽回颜面，赶紧伸手从他手里抢来纸袋。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还有余温的蛋糕，轻轻咬上一口。浓浓的奶油一下子融化在嘴里，云彤的脸上全是久违的狂喜。可落在丹尼尔的眼睛里，却只觉得有点刻意。
云彤说：“丹尼尔，我们去露台那边边吃边聊吧。”
毕竟客厅里还有其他人，而云彤嗅觉不复以往灵敏的事，只有祖父和曾年知情。如今怕也瞒不过向来心细的丹尼尔。担心他要过问，她拉着他赶紧向室外走去。
她可不想看到其他人大惊小怪的表情。毕竟祖父已经告诉她答案，而她也从曾年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客厅，留下几双眼睛像雷达一样互相扫射，后来走进客厅的大兵更是痛心疾首。
文静出言奚落：“看到了吧，这是有多会勾引人啊！”
落落头疼：“别乱讲啦，他们是同学又是邻居，关系自然会熟络一点。”
“你没看到那个警察刚才看云彤的眼神吗？！”文静立刻翻了个白眼，“是个傻子都知道他喜欢她啊！你们说对不对？”
几个男生一听，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这是在说谁傻子呢！？
文静终于气笑出声。
云彤这时已经拉着丹尼尔走到露台上。她没再多问，只是先纵容自己尽情享受眼前美食。
丹尼尔的眼里不禁流露出几分担忧：“你没什么事吧，姬琪？”
“我能有什么事？”云彤从蛋糕里抬起头来。
丹尼尔微笑，不再多语，过一会儿才慢慢说起“大衣”事情。
那天云彤说留在舱房里的大衣，有她不曾闻到过的味道，虽然不确定是什么，可为了谨慎起见，丹尼尔选择先将她的大衣带回局里，再请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鉴定一下。
毕竟云彤的嗅觉较常人敏锐，在她祖母的指导下甚至能分辨出最微弱的香气，而且一旦闻过就永远不会忘记。
可是马上就要过圣诞节了，负责气味鉴定的工作人员一早就回了新西兰的家，再加上莫里斯太太遗嘱里已经写得非常清楚，所以就连他的上司也倾向尽快结案。可就在昨天下午，警署意外地接到两名日本游客打来的电话。
“他们有说什么？”云彤听到这儿，心是一下子吊了起来。
丹尼尔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他们说那一晚在经过莫里斯太太的舱房时，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
云彤露出既震惊又恍然的神色：“所以大衣上面的味道是那个人留下来的？”
“或许吧。”丹尼尔的回答显然很谨慎。
云彤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避开他的眼睛又问：“那有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吗？”
“他们的英文不是很好，所以听不太懂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证明的是，那个人是女的，而且还和莫里斯太太发生了口角。”
…●○……
“啊！——”丹尼尔的话音刚落，不远的地方就传来一声压抑的尖叫。
两人同时警觉地回头，一眼就看到文静正大惊失色地捂牢嘴巴。
文静本来是打算回房间整理行李的，可以说是无意地经过，也可以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她就这么贴着走近了一点，又多逗留了两秒，却意外地听到这么一个骇人事情。
还被抓了个正着！
她尴尬地转身，急着想走，不料却撞到来找云彤的曾年。
曾年问她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是关心，文静眼里的泪花直打转。她愣愣地看着曾年，这个从他一出现她就深深喜欢上的人，忽然千般委曲、万般担忧一股脑儿地全涌上心头，可话到嘴边硬是凝成一句——
“曾年，那个……我们还是收拾行李尽快离开这里吧。”
说着便在眼泪还没掉下来前落荒而逃。
曾年甚是不解，却远远听到云彤咯咯咯的笑，如银铃般悦耳，他不由侧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女孩正和她的老同学坐在一块儿。
这让他有点不痛快，可还是选择走到了云彤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曾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常。
云彤这下笑得更开心，隔一秒，含笑的眸里却添了几分幽深：“那个文小姐可能是以为自己遇到了格雷诺耶。”
曾年接过她带有暗示性的眸光，又扫了眼丹尼尔，立刻明白了。可他并不打算深挖下去，只是拉过云彤的手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云彤点点头。
“怎么不把我叫醒，自己就先起来了呢？”
云彤的脸瞬间烫着。这家伙！
丹尼尔不自在地清咳两声，随后起身。告辞前他看一眼云彤说：“平安夜如果没有安排的话，不如到我家里坐坐，你知道的，我母亲很是牵挂你。”
云彤亮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个时候她当然得说“好的。”
这下轮到曾年发出清咳的声音。
丹尼尔很绅士地微笑：“如果傅先生也来的话，我母亲一定会更开心。”
云彤捂脸。难道丹尼尔刚刚没听到文静要曾年收拾行李尽快离开这儿吗？
两人齐齐送他出门。经过客厅的时候，云彤却被人突然拦下。
是伊森请来的那位厨师，还有两名自称是伊森雇来的司机，他们看到客厅里还有其他人，于是就问云彤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几个人来到窗台前，厨师先开了口：“彤小姐，这次是因为知道你回来，所以我才过来帮忙，可是……”
两个司机见他支支吾吾，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我们帮伊森接送这里的客人，可是从上个月开始到现在，他一分钱都没有给过我们。每次都说下一次、下一次。”
“你是这房子的主人，怎么说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司机并不认识云彤，语气自然不善，嚷嚷的声音引来客厅其他人的注目。
云彤虽说诧异，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镇定，她问厨师：“伊森呢？今天还没有来吗？”
“是的。”
“我先打电话给他。”
“别打了，他根本就不会接。”司机烦躁地皱眉，“而且我们一早就去过他家，连个人影都没，肯定是躲起来了。”
“那他太太呢？”
三个人面色皆是一怔：“谁！？”
…●○……
云彤忽然就打了个寒颤。这时曾年走过来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随后取来支票簿。
打发走人后，云彤转头问丹尼尔：“伊森结婚的事你知道吗？”
丹尼尔耸耸肩，表示从没听说过。
云彤长长地吁了一气，然后望着曾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担心伊森了吧？”
“还是先找到他再说。”
云彤露出无奈的笑。
两人目送丹尼尔离开，还没走到客厅，就隐隐听到文静心急火燎的声音：“那个警察还在吗？我要报警！”
接着几个人站在客厅里的人，就看着她喘着粗气从楼梯上狂奔下来。
文静对着众人说：“我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的一条金链子不见了。”
大兵眉心一拧：“有好好找过吗？”
“当然！”文静的眼眶都红了，“那是我本命年的生日礼物。”
其他人皆不说话，可脸上的神色都无一表示怀疑。
文静急得跺脚，见曾年和云彤已进来，立刻上前质询：“云小姐，我的一条金链子不见了，你怎么解释？”
云彤微讶，身旁的曾年皱眉开口：“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不由想到了云彤大衣上丢失的那枚胸针。
“这个……”文静陷入回想，“前天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就随手一扔，昨天也没怎么注意，可刚刚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曾年点点头，然后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回房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也少了什么东西？”
云彤眼角一跳，迎上曾年投过来的眼神。目光相对的一刹那，眼里都有疑惑的神色。曾年应该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十分钟后，大兵他们几个下楼，脸上的神情全都变了。
落落说自己一只不值钱的水晶发夹不见了，一个男生说他少了一些现金，包括从银行里兑来的人民币。还有人说藏在衣柜里的一只单反相机镜头没了。
只有大兵不着调地庆幸：“还好苏雅送我的江诗丹顿我一直戴在身边。要是弄丢了，可不被她往死里揍啊？”
曾年问：“护照什么的呢？都在吗？”
几个人均是点头。看来窃贼意在财，而非其它。这下文静更加理直气壮：“云小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云彤的心本就乱乱的，可这会儿又实在是懒得与她计较及狡辩。
但见女主人并不在意，文静更加怒火中烧。
倒是大兵首当其冲替云彤说话：“这跟云彤有什么关系？她那种身家，还会看得上我们丢的那些玩意？”
落落推了推文静的胳膊提醒她：“云小姐不一直和曾年在一块儿吗？她不会的。”
这不提曾年还好，一提曾年，文静的心就更堵。尤其是想到那个警察刚刚和云彤说的事。
如今想来游轮上老太太的死也定有蹊跷，指不定云彤就是在曾年睡着的时候，偷偷潜回进了自己的舱房。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恐惧的神色再一次回到她的眼里。
“曾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为什么不上楼看看，是不是也少了什么东西？”
文静说完，几双眼睛刷刷投向曾年。
曾年注意到了他们的困惑，于是淡淡地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接着又将视线递向云彤，一字一句道，“最重要的是云彤没事。”
大兵立刻“呃……”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撒狗粮！？
云彤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其他人则像商量好似地统统低下脑袋，尽量眼观鼻、鼻观心。
文静眼看没人站在自己身边，更为恼火：“我要报警。”
正当她掏出手机打算就这么做的时候，宅子的门铃被人摁响，大兵起身去开门，手还没碰到把手，一道熟悉的身影便破门而入。
是——丹尼尔。
他不安的目光先是扫了一下客厅里的几个人，接着直直落在云彤身上。
“姬琪，伊森出事了。”丹尼尔阔步走向她，并气喘吁吁地说，“有人在惠灵顿山脚下发现了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