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谣言四起
噼里啪啦。
呼呼呼——
小镇里的晚风很急,就像今夜一样不太平,拂过时,为那熊熊烈焰狠狠加了一把劲。
赤焰中,一个男子竟自其中安然无恙的走出,身侧咆哮的烈焰,见他如鼠见了猫,匆匆避让。
男子脚步不急不缓,一席黑衣凌冽,高悬的发在风中,在火中肆意张扬。
怀中,赫然抱着那晕死过去的红衣女子,
苏卿雪。
他踏火而来,远远看去,恍若神人。
行至院中,男子缓缓抬起了头,深邃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媚,凝视着叶寒离开的方向。
薄唇上扬,帅气的脸蛋上带着一抹藐视世俗的玩味,轻笑道:
“有趣,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孩子了。”
说话间可见耳廓上下蠕动,黑衣男子笑意消散,眉梢轻压。
不怒自威。
身形一晃,竟是就这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散在了风里。
与此同时,就在黑衣人消失的那一刹那,四周的房檐上,院墙上先后出现数十道身影。
他们或笔直的站在风中,或无趣的坐在墙头,有的持剑,有的握刀。
又皆着白衣。
不约而同的看向着火的院子,神情各有各的精彩。
更有两人落在了院子中,仗剑而立。
一人拧眉,低声问:
“要灭火吗?”
另一人摇头,平静道:
“烧吧,里面也没有活人了。”
就这样,在这黑夜中,数十白衣就这么安静的待着。
静静的看着,看小屋燃尽,化做废墟。
小镇里的人家,识趣的沉默,假装一切未曾发生,就连那巡防的官差,也识趣的避让,远远逃离。
“老大,都着火了,我们不管吗?”
“管个屁,青藤剑院的人来了,轮得到我们管?也是我们能管的?”
青藤剑院十万剑,十万白衣横行天。
在这溪国的地界,青藤剑院,威慑大过皇朝。
凡青藤剑院行事,官民避可生,阻必亡。
——————
次日天色渐亮,小镇如约醒来。
除了多了一片废墟,一切如常,早市叫卖,往来不绝。
却唯有街角那面摊,今日打烊。
多见茶摊,酒肆,二人对坐,三五交谈。
一穷酸的书生,晃着折扇,道:“昨晚的动静,诸位可曾听到?”
一糙汉子接话。
“废话,我一夜没敢睡,吓死个人。”
临桌的小胡子,凑了过来,双手藏在袖子里,眉飞色舞道:
“怎么个事,讲讲?”
穷酸的书生,压着声音,小声道:“我听衙门的李捕头说,昨夜青藤剑院的人来了,死人了。”
“啊!青藤剑院的人,怎么到我们这小镇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看到那老叶家的面馆为何今个没人了吗?”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
“老叶家被烧了,全家有一个算一个,都给”
说着用扇子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听闻,惊愕居多,惋惜次之。
这方世道,死个把人,被灭个门什么的本就不足为奇,只是老叶头生前人缘尚可。
这镇里不少人都得过他的好处,故此初闻噩耗,些许惋惜,难免有人神伤。
“可惜啊,老叶这人不错,他那孩子也机灵,这都死了,碍!”
“可不是,以后想吃那口地道的手艺,就难咯,不过说来也奇怪,老叶那么实诚,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呢?”
一妇人愤愤怨道:
“这还用说,肯定是那潘小凤惹来的灾祸,那女子我早就看着不像好人,天生的克夫相,谁娶了谁倒霉,就是可怜了小寒那孩子,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叶家昨夜被青藤剑院灭门一事,很快整个小镇便人尽皆知。
并且成了今日坊间里,最大的谈资。
时闻议论,探讨声声,各种版本横空出世,便恰巧有那么一版传到了镇外一驿站酒摊。
又刚好落入了苏卿雪的耳中。
她暗暗紧握手中杯子,暗淬一声。
“呸,胡言乱语。”
此时的苏卿雪早已非昨夜的苏卿雪。
虽仍然红衣依旧,可是却干净整洁,不染纤尘,头发更是被梳得整齐顺滑,早已没了半分狼狈。
只不过面容看着还有些发白,可也正是这抹虚弱,让姑娘倾城的容颜看着愈发可人了些。
寻常人见之,自生怜惜之意。
初闻耳畔传闻,让她难免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手中筋络涌现。
昨夜她与青藤剑院弟子厮杀,掉入一屋中,遇到了那孩子。
然后
她当时是重伤晕死过去了不假,可是她的意识还是清晰的。
那孩子干了什么,她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此生难忘。
她记得那孩子扒走了她的一切,摸遍了她的全身,还往她身上浇油,要烧死她。
一想到被其上下其手的那一幕,她羞怒交加,气血翻涌,双目通红,宛若滴血一般。
特别听到旁人,说那孩子可怜,无辜之时,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呼吸急促,胸口起伏,险些气出内伤。
无辜,呵呵,岂不知你们认为无辜的孩子,却是那一场大火的罪魁祸首,青藤剑院也不过是恰巧替他背了锅罢了。
她咬着红唇,话语近乎从牙缝中挤出,恶狠狠道:
“小登徒浪子,最好别让我在遇到你,否则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他的身前,黑衣美男子小口饮酒,听闻此言,微微压眉。
“雪儿,你伤势未愈,切莫动气。”
苏卿雪平静思绪,舒缓眉梢,恭敬道:
“是,小师叔。”
“你狠恨那孩子?”
苏卿雪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回答。
岂能不恨,剥皮扒骨,难消其怒。
黑衣美男子手肘抵在桌面上,一手托着腮,一手端着酒,凝视苏卿雪,眯眼说教道:
“是你先给那孩子下毒的,于理,错在你,而不在他。”
苏卿雪连忙辩解道:
“我那不是毒药,就是寻常的安神丸罢了。”
可能是心虚,故此话音底气不足,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气虚。
黑衣美男子小口抿一了口醇酒,温声再道:
“对他来说,那就是毒药。”
苏卿雪怔了怔,缄口不言,片刻后,眉梢低垂,平静道:
“弟子知到错了。”
黑衣美男子放下酒杯,扔下一串铜钱,起身背着手,潇洒离去。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走了。”
苏卿雪亦起身,慢步跟随,可是满脑子却都是那孩子。
且不论自己的对错,一个十岁的孩子,居然敢拿命赌。
选择杀掉自己,这孩子就简单不了一点。
很难不让人刮目相看。
而且,他可是把自己的所有的财产都拿走了,包括她的武器。
她认错,却不代表释怀。
“你给我等着。”
黑衣男子又岂看不透苏卿雪的心思,这丫头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又怎么可能完全释怀,不过他却也并不担心。
自家的小辈,自家清楚,即便是真遭遇了,苏卿雪断然不会伤及那孩子的性命的,只是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这小子,确实过了些,不过”
显然,他对叶寒很感兴趣。
而苏卿雪,对叶寒也很感兴趣。
“小师叔,我们这是要回宗门了吗?”
“不,先去找那孩子。”
&34;啊——&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