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守夜
我从未有过如此刺激的经历，小勇的提议激起了我的冒险欲望。
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回到饭馆，母亲和几位大人仍旧忙碌着，妹妹和其他店主的孩子在一旁玩耍。
我告诉母亲今晚要去小勇家过夜，她点头同意了
临走时，母亲还让我捎上一些菜给小勇的奶奶。
对于晚上的秘密行动我只字未提，因为我知道，但凡她知道一点消息，就绝不会放我走。
到小勇家时，天色尚早。
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一切依旧。
尽管小勇的父母远在他乡，每月寄钱回来，但小勇奶奶依旧坚持自给自足，捡拾破铜烂铁以补贴家用，多余的钱都给小勇攒了下来。
小勇家的生活虽然简朴，却充满了温馨。
我向小勇的奶奶问好。
老太太七十多岁，却依然精神矍铄。
她嘱咐我们不要跑得太远，便转身忙碌于洗菜做饭。
直到今天，我依然怀念她那天做的回锅肉，那是我最后一次在他们家品尝到美味，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那位慈祥的老人。
小勇后来就遭遇了一场巨大变故，那段记忆至今仍让我心里难受。
后话，暂且不表。
他家所在的城中村，大概两三百户人家。
走进深处，便看得到广袤的田地和果树林。
林子里散布着大小不一的坟包。
在那个时候基本上都还是保持传统的土葬。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做饭。
柴火的香气和远处布谷鸟的叫声交织在一起，我享受其中，差点忘了今晚的活动。
晚饭时，小勇的奶奶不停地夸赞我，小勇则在一旁傻笑。
这个破旧的家，此刻充满了生机。
饭后，我们无所事事，便在村子里闲逛。
小勇不时和村子里的人打着招呼。
当我们快走到村子尽头时，我注意到一队人正向远处的树林走去，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
小勇急忙上前，一一打招呼。
领头的是村里的主任，正叼着烟，眼神复杂地盯着远方。
小勇刚想说话，却被其中一人打断，轻声对他说：“今晚换位置了！”
随即果断离开。
小勇不敢多问，小声对我说：“他们开始出发了，我们晚些时候再去，先回家。走。”
天色完全暗下来后，趁着小勇奶奶打盹的功夫，我们悄悄溜出家门。
一路小跑，直到来到小树林前才停下，我俩喘着粗气。
“嘘！我们先去昨晚我找的那个地方，他们今天换了位置，我也不清楚具体在哪。这个林子很大，你跟着我，别乱走。小心蛇！”
小勇低声对我说。
我点头答应，紧随其后。
小勇凭借记忆，在黑暗中带路。
树林里漆黑一片，偶尔有几只鸟在树间穿梭，发出叫声。
想到即将发生的追捕，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到了，就是这！”
小勇停下脚步。
我们来到了树林深处，身后有几块大石，正好可以藏下几个人。
“你去石头后面藏好，我去那边的树上。”他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树对我说，然后迅速爬了上去。
我想换个地方藏，但四周一片漆黑，我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不一会儿，我感到一丝不安！
“小勇，小勇！”我轻声唤道。
“嘘！别出声！”
小勇在树上轻晃树枝。
他身前的树‘沙沙’作响。
听到他的回应，我稍微放心了些。
出发前，我本想带上手电，但小勇拒绝了。
他不想因为那点光就暴露行踪，村里人如果知道了是他把整个活动给破坏，那还不得被打惨。
我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下，背靠着石头，静静等待，不由打打了一个哈欠。
不知过了多久，我脑袋一歪，差点睡了过去。
突然。
小勇从树上跳下，来到我身边，低声而急促地说：“走！我们再换个地方！”
这一声喊，让我瞬间清醒！
“啊？还要换地方吗？村主任他们在哪个地方藏呢？”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不清楚，他们通常就在这附近啊，我看了一圈，四周都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勇靠在石头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好好好，再换再换。”
小勇带着我继续前行，我感到有点点不耐烦。
“那些人今晚可能不会来了！他们又不傻，知道这里有埋伏，怎么还会自投罗网？”
我紧随其后，边走边抱怨。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一片空地。
月光如水，照着周围几座孤寂的坟包。
空气中似乎还有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我连忙捂住鼻子。
“我们找个地方继续藏，等我一下。”
小勇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声浑厚而严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诶诶！那两小孩儿你们在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们两个都大吃一惊，然而环顾四周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快藏起来！别再到处走！”
我这才意识到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传来的。
“是刘哥吗？”
小勇朝着树的方向试探性地问。
“是你大爷！”
树上的人似乎有点生气。
小勇挨了训，只得再次找寻藏身的地方。
很快。
他发现不远处就有一棵粗壮的树。
随后我们先后爬了上去，站到树干上，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
时间仿佛凝固。
周围太安静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眼皮不由自主又打起了架。
睡意袭来。
很快，不远处的坟包传来了响动！
我和小勇身体猛然一震！
月光下。
四五个黑影在荒坟边悄然出现。
小勇看到后，紧张得身体微微颤抖。
“这……这些人……这……不就是。”
我差点喊出声，小勇及时靠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嘘！不要喊！这些人精的很！”
小勇竟然死死地掐着我的手臂。
我咬着牙忍着！
过了一会儿，几个黑影在荒坟处四散开去。
其中有两道黑影慢慢朝我们这边走来。
夜色中，我无法看清他们的样貌。
我们这个位置非常显眼，一抬头就可能被发现。
完了完了，选哪藏不好！
小勇偏偏选在这！
我和他同时屏住呼吸，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