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来自红月
第104章 来自红月
布鲁纳一把抓住了那些触须,看着它们体表分泌而出的强酸物质,被面具遮蔽的脸看不出任何神情。
“神话生物……这东西竟然自愿消耗自己的生命来与人共生。”
“闻所未闻。”
“只是可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靠近昏迷不醒的里亚,猝不及防地从手中凝聚出一把刀,面对这样的威胁,那些本就狰狞的触须将里亚包裹得更紧,成千上万的触须围聚在一处狭小区域,几乎要裹成一层黑色黏腻的活体厚茧。
但这并没有给医生带来多大的阻力,他低下头,忽地像鸦类那样无规律地尖叫起来,声音震动着周围的空气,此时那些触须也出现了短暂的僵滞。
渐渐地,医生周身浮现了一层灰色粒子,接触到那东西,触须哪怕再不愿,还是像躲避瘟疫那样被成群驱散,逐步枯萎。
“啪嗒啪嗒。”
几百条触须同时掉落,在地面不甘地蠕动,甚至试图从断面延伸出新的触须。
此时的疫医动作并未停止,他举起刀,锋利的刀身反射着鸟嘴面具那镜片上闪烁着的奇异光泽。
“咔嚓——”
疫医的一刀斩下。
里亚的半条手臂被切断,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而医生也捡起了那条手臂,仔细研究起断面。
他可以看出,那血管内确实有血液流动的迹象,但一旦接触到外部空气,那伤口就开始自动分泌出奇特的物质催生金色眼睛,现在不仅是眼睛,里亚的血肉中像存在寄生虫一样布满了黑色的细小触须。
那些触须朝向疫医的方向扭动着,延展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重症患者我见过,但病重成这样的还真是……啧。”
“我的确在关注老霍德不假,但我可是【疫医】啊,所有的失序者都是我的关注对象,其中当然包括你。”
布鲁纳认真观察着里亚那断掉的肢体接下来的变化。
它先是出现眼睛来止住血液的流逝,接着,那些触须在攻击医生无果后便朝着里亚蔓延,似乎想要将肢体接回。
这是一只活体的幼年期神话生物。
神话生物寄生在里亚身上,将他视为自己的父母,为他抵御一定的污染,并试图治愈里亚。
但从长期来看,它的存在只会把里亚带向更深的污染边缘。
布鲁纳手中出现一个白色医药箱,他从中取出针剂想要为里亚抽血,在不接触空气的情况下,他成功了。
医生手中针管内的血液呈现正常的红色,接着,他试图将血液呲在地面上一些,那血液迅速干涸什么都不剩,倒是针头上出现了几颗细不可查的眼睛。
“失序综合症似乎出现了变异,这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好消息,目前为止也只能靠神话生物来延续患者的生命。”
“关于这种病,我们所有人还是了解得太少,治疗起来也太过无力,只能依靠超凡对抗超凡。”
布鲁纳微不可查地叹息,他明白同类那种“学医拯救不了任何人”的观念,但他们还是必须要收留失序者,救治他们。
他想,神话生物真正的模样外形扭曲,从这个观点上推测,起初的里亚并不会接受它,甚至想要杀死它。
基于这个条件,寄生物就会分泌特殊的物质,强行让里亚适应它的存在,类似于当母体怀孕后,胎儿便开始分泌激素借此来激发母爱,让母体对幼崽产生爱意,减少排斥反应。
神话生物并非什么好东西,它们是各类污染的集合体,目前里亚身上这一只看不出原型的神话生物才刚刚诞生不久,却已经有了如此大的污染潜力,布鲁纳不禁开始顾忌起它的存在来。
“神话生物之所以被称为神话生物,是因为它们诞生自神……它的诞生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催化与祝福,和那些难以名状的东西产生关联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布鲁纳掐断了一根触须,观察其横切面。
“从简单的年龄来判断,那一天似乎是红色满月出现的日子!?”
一想起红月,布鲁纳顿时收敛了心思,语气中透露出阴暗情绪。
他扭头,发现里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静静地盯着他,目光甚至有些审视的意味。
“嘿,医生。”
里亚打了个招呼:“你是说过伤到你就算合格是吧,那这边的损失可以换伱的几道伤口吗?”
布鲁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到里亚的那条断裂的手臂忽然生长出无数触须,灰色长管从其中生长,将它变得像个刺猬,瞬息间,那些长管破裂,羽毛从其中伸展——
形似猫头鹰的怪物张大嘴巴,嘴角咧在后脑根,而数条形同水母的透明喉管像蛇一样咬了上来。
布鲁纳下意识用手一挡,他的手很快就当着自己的面被污染腐蚀成森森白骨。
碳粉化的血肉从白骨上纷纷掉落。
“呵呵呵呵……”
疫医用变成白骨的手捂住自己面具的额头:“果然,黑商就是麻烦,完全不该给你们一点使用模因能力的机会。”
“别这样说,被刀硬生生切断手臂也是蛮疼的。”
里亚朝着小史瓦尔招了招手,小史瓦尔顿时瞳孔内的黑仁变圆,立马扑向了里亚把被包裹的手臂放出来,然后为他缝合伤口。
“你一直醒着?”布鲁纳有些诧异。
“不然怎么引疫医靠近?”
里亚不以为然地触碰了几下自己的伤口:“听医生讲解我的症状这样的机会少有,想必您也清楚,詹姆斯几乎就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只会吃。”
“能感受到断面的疼痛吗?”
“能感受到。”
“那你的演技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面对疼痛,甚至连本能反应都没有,要不是现在看见你和我说话,我都以为之前的你成了一具死尸。”
布鲁纳不知是在夸赞还是嘲讽。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如果在面临实在忍受不了的痛觉时,我只需要把大脑内负责痛觉的区域稍稍处理一下,肾上腺素会知道它该怎么做。”
里亚从地上站起:“我们还继续打吗,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