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慈善晚会
服务员走向柜台，电话里又传来林琳的声音。
“喂！你到底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得很清楚，暂时忘了杜小青吧，今天她会遇到更严重的问题，至少到明天早上她都不会想起你。至于钱——我们几乎都付清了，对吧？你的私人账户没有被动用吧？”
她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承认。
“没有动用，但里面的钱也不多。最近收入几乎没有，我们的项目才刚刚启动。”
我轻笑着问道。
“现在有多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悲叹。
“可怜的五万不到。”
我笑了笑。
“这足够支付运营费用和一些小开销，其余的我们可以在慈善晚会上赚到。”
林琳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她愤怒的声音。
“等我们解决了这些问题，我一定要亲手把那老太婆踩进泥里！她的大儿子也别想好过！竟然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
我本可以说这是标准操作，冻结账户总比派一群拿着棒球棍的打手来要好。但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于是我换了个话题。
“这是你对我提出的夺权建议的肯定回复吗？”
她稍作停顿，然后坚定地回答。
“算是吧。但我想先和你讨论一下，看看你到底打算怎么实现这个目标。因为我看不到任何可能性。四周都是高墙，连一点突围的缝隙都没有。”
服务员拿来了账单，我结束了通话。
“把你们的位置发给我，半小时后我到。”
林琳开始抱怨，但我已经挂断了电话。
结账后，我迅速走向酒店外的出租车。
她发来了地理位置，还附上一个喷火龙的表情。
我回复了一句“在路上”，然后开始思考刚才的会面。
琳琅满目集团只有一个大合同，是四年前与国内某公司签订的，涉及药品供应。
合同的具体金额和条款在公开资料中没有，但国内的合作方是一个为国家医疗系统的采购商。
通过这个渠道可以悄悄流动大量资金。
如果公开的话公司需要定期进行财务审计，并且竞争对手也会盯着他们，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监管者是谁呢，后果可想而知。
在前任市长落马时，集团手中现金就有约百亿人民币，其他财产更是不计其数。
而利用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医疗系统采购商，显然不是为了小事，也不是简单的回扣。
如果是那样，林琳和她身边的人早就知道了。合作应该是通过更复杂的方式进行的，直到林永健退出后才出现问题。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即使假设他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时间不是一年半之前，而是半年前，那么这半年的等待时间对银行来说仍然很长。既然他们最终派了经理张晓峰来，说明系统一直在运作，而那些从银行拿到的钱落入了某些人的口袋里。
想欺骗上海银行的想法显得很荒谬，但如果有第三方的参与，他们则可能根本不知道银行这边的存在。
最终，我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这需要查询银行的人事变动，并找到司法管辖规定他们所不能开展的业务范围，这样才有进一步分析的基础。
目前，我需要处理眼前的问题——完成视频拍摄并举办慈善晚会，确保娱乐公司的财务独立。
琳琅满目娱乐公司有两类银行账户。
第一类是启动的预算账户，实际上由集团金融公司控制。第二类是子公司的独立对公账户，这个只有林琳本人能访问，目前还是空的，但今晚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
我在咖啡馆找到了拍摄团队，他们正在准备第三轮拍摄。
模特崔唯无精打采地看着她需要吃的甜点，而林琳一看到我就立刻走了过来。
“杨雨说你接机时有个同行的上海人，你因为他留了下来，他是谁？和法国演员有什么关系？”
她的态度十分强硬，现在的她不是那个放松的社交名媛，而是一个准备战斗的战士，能击溃敌军，攻占城池。
“以后再说，他的到访不会影响活动，我们有更重要的问题。”
她不解地皱了皱眉，我立刻换了个话题。
“家族内部有没有其他消息？你的兄弟姐妹都没有动静吗？”
林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边。
“没有，自从药品公司那件事后，我们……关系有点紧张。”
显而易见——这两天她从未提过家人关心她能不能成功或询问是否需要提供帮助。不过现在原因已经浮出水面。
“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其他事情等慈善晚会结束后再说。”
她瞥了一眼已经准备好拍摄的崔唯，靠近我问道。
“那个上海人到底来干什么的？你和他说话了吗？他的出现会让杜小青忙到明天早上吗？我们和上海银行有什么关系？”
我点了点头。
“可能不止到早上，其他的以后再说，先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她的眼中闪过愤怒，我退后一步。
“杨雨会来参加晚会吗？”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可能会吧，你现在这么急着见我的朋友？”
我责备地咂了咂舌。
“所有的商界人士都是她邀请的，或者是她的熟人，杨雨是必须到场的。”
林琳眯起眼睛，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流动。
我又补充道：“这次挑个更传统的礼服吧，不要那种露一半胸的低胸裙，不是说我不喜欢，但我们是去参加慈善晚会。”
她的眼睛燃起怒火，向前一步，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胸口。
“这是我去参加慈善晚会！不是‘我们’！你这个海边的螃蟹，凭什么告诉我该穿什么？我想穿比基尼就穿比基尼！”
我轻笑着说：“那样的话，社交媒体上的提及量会很高哦，但恐怕会有点分散大家对晚会的注意力。”
她站了一会儿，愤怒地嘟囔了几句，转身走向那些假装没听见我们谈话的摄制组成员。
虽然他们的姿态暴露了他们在高度关注——毕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上流社会的有趣场景，尤其是当一个看似属于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在和他们平等对话时。
接下来的时间在忙碌中度过——我协调拍摄，和格里兹曼的团队沟通，并留意新闻动态。林琳最初在我身边，怒视着我，表现出不满。
后来我让她去晚会场地，她在那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那边也需要她的调度。
直到我站在迎宾的林琳身后时，我脑中还在想林家会出的幺蛾子。
尽管他们的临时领导者现在应该忙于应付上海银行的问题，但林永健的儿女们仍然可能以某种方式来干预我们的活动。尤其是林太平的母亲已经示意，冻结了娱乐公司的账户——我确信是她的指使。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人们陆陆续续到来，并按顺序入座。
林琳和基金会的负责人在入口处迎接客人，服务员在大厅内分发饮料和小吃。所有事情都按计划在进行，所有必要的道具早在白天就已到位。
大厅已经坐满了一半客人，一个技术员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先生，主持人什么时候到？如果他需要音效，我们得提前讨论。距离晚宴开始只有二十分钟了。万一有特殊需求怎么办？”
我转向他，他立刻补充道：“通常他会提前说需求，描述需要的所有音轨。他也知道这点，但邮件里什么都没有。”
我记得主持人。
昨天和他通了电话，他确认参加，并保证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也是杨雨的朋友之一。
“回到你的工作岗位，我会处理。”
他点了点头，走回去了。
我拿出手机，拨打主持人的号码，在听到关机提示后，我挂断电话，目光转向林琳，慢慢走向她。
她也无能为力。
主持人来自一家专门组织大型活动的公司，但他们已经来不及派新人，而我们的主持人电话仍然打不通。
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但这个概率不大。
“怎么办？要不请基金会的负责人？”
林琳焦虑地站在我对面，紧握手中的小包，我示意她冷静。
“他不行。”
林琳疑惑地挑了挑眉，但我没有时间解释荷包的收入与观众情绪的投入程度的关系。
“看来我得亲自上台了。”我做出了决定。
“你行吗？”林琳真诚地问道。
我看向她，笑了笑，目光扫向刚刚走进大厅的团队。
法国名人格里兹曼挽着模特崔唯优雅地走了进来，随行人员紧跟其后，但it人员却不见了踪影
“我不怕上台，而且我自己写的剧本，我肯定能应付。”
这个选择并不完美，但我看不到其他选择。这会儿再找新的主持人已经太晚了——即使有人奇迹般地赶过来，他也来不及熟悉剧本。任何其他候选人也会有同样的问题，唯一知道剧本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让林琳去查明主持人出了什么问题，然后走向技术员。
我其实不需要音效，需要播放的视频已经在他那里了。我只需检查文件内容，确保没有出错就行，总比到时候发现播放的是黄色视频要好。
确认一切正常后，我走到一边，林琳出现在我面前。
她穿着一袭紧身的晚礼服，上面点缀着闪闪发光的小装饰，手里拿着一只同样闪亮的小包。
“你真的要自己上台吗？你能行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我点了点头。
“没问题，这并不难。”
她稍微转过头，打量着大厅里的客人。
“那边是几位容闯集团的经理，旁边是蓝桂园集团主席的二儿子，中间区域这里有字节跳动的高管，腾讯的高层人员。这边坐在第一排的是恒达集团老板的女儿和她的丈夫，后面是东方明珠新媒体股份有限公司的代表，另外文化广播影视集团、电气集团的人也来了。”
她再次看向我，继续说道。
“这里没有全部的中国商业精英，但至少也有五分之一的代表了。要是在他们面前出丑，我们就完了。”
她的紧张情绪再次涌上心头，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安抚她。
“一切都会顺利的。你只需要确保模特和格里兹曼的镜头拍得很好。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把他们送到餐厅，再拍一些补充镜头就行了。对了，他签合同了吗？”
她思索了一下，让我有些担心，然后她点了点头。
“嗯，他在午餐时签了字，甚至没怎么看就签了。”
这是我的建议，坐在餐厅里喝着酒，仔细研究文件的可能性小一些。尤其是这只是一个形式上的合同，用于使用他的名字来筹集资金。
法国人很受欢迎——很多人都来和他打招呼，大多数还要签名。
坐在他旁边的赞助商也受到了大家的招呼，但崔唯吸引了很多疑惑的目光。
显然，大多数人认为她是被安排来的陪同而已，但这种人通常不会被带到正式场合。尤其是这种慈善晚会的高曝光场面。
“很好，那么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回到你的岗位，确保拍摄顺利，我几分钟后就要上台了。”
虽然未能完全平息林琳的紧张情绪，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眼中的焦虑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
看着她离去，我将麦克风别在衣服上，站在舞台一侧，环顾着大厅。
几乎所有客人都已经到场。
只有几个座位空着——可能有人迟到了。但这并不严重，即使他们不来，现场也有很多财力雄厚的人。
技术员在设备前忙碌着。可怜的林琳，永远被在忙不同的任务，现在扮演着助手的角色，站在通往舞台的台阶旁。过了一分钟，我走上舞台，站在中央，面对安静的大厅。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欢迎参加今晚的慈善晚会，晚会主题是清理海洋中的塑料垃圾。我代表主办方感谢大家的到来。尤其感谢我们的特别嘉宾——基利安·格里兹曼，他特意抽时间飞到上海。”
来宾们响起了一点点掌声。我按照剧本，宣布基金会负责人上台发言，然后退到一边。
那个在讨论财务问题时充满活力的胖子在舞台上显得毫无说服力。如果不是有视频配合他的演讲，我担心部分参会者会在座位上睡着。
接下来上台的是一位医生，他讲述了海洋塑料的危害，激起了更多的兴趣。显然，听到自己体内可能被毒性侵蚀，谁都会很关心，尤其是听到无法将微塑料排出体外的事实后。
医生发言结束后，我从林琳手中接过一个纸箱，走到舞台中央，把它放在讲台上。然后退到一边，指着它大声问道。
“你们猜猜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