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钟玖冀并没有想到事情的变化会如此的快, 他既然设定了自己未成年的身|体那定然是不打算对结婚和伴侣有考虑的，只是如果时间线过长迫不得已才会选择的下下策。
毕竟如果按照时间推算，病|毒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早, 恐怕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存活方式, 虽然现在已经得到了病|毒代码序列，但是如果查询不到病|毒的所在就无法清楚。
那东西现在正在毁灭试炼任务，甚至恐怕之前大部分先驱系统都有可能受害, 钟玖冀是怎么都不可能放过病|毒的。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要为了寻找病|毒而付出点什么, 钟玖冀绝对不会拒绝。
虽然实在是不想影响到他的宿主的道具, 但是如果赛斯真的对他有过分的影响，那他也不会让他碍事，毕竟, 道具始终是道具, 道具的作用是为了帮助宿主而不是阻碍宿主, 没用的道具本身就应该被清除。
钟玖冀沉在水底摄像头监视不到的地方，脸色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单纯, 而是凝重和沉思。
当第二天一早钟玖冀就看到了来到他身边的吉萨之时, 就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 将自己领养的对象恐怕就是赛斯了。
“害怕吗？”吉萨在水边, 他的眼神眷恋, 手指轻轻的描绘着黑色人鱼的样貌, “你即将拥有爱人了。”
黑色人鱼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 黑色的如同珍珠一般的大眼睛始终是没有任何怀疑, 在对方抚摸他的脸颊之时微微的靠近对方的手心蹭了蹭，勾起嘴角显得十分开心和贴近的模样。
然而越是如此, 吉萨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他强迫自己收回了手, 打电话给正在往赛斯的家中准备人鱼用品的人。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以后还会再给你添置的。” 吉萨弯下腰，黑色人鱼知道对方要拥抱自己顺从的张开了手臂，吉萨将人鱼拥抱起来，想要放在一旁的人鱼车里。
然而黑色人鱼却突然对人鱼车产生了排斥，挣扎着怎么都不愿意进去。
吉萨有些无奈，一边伸手诱哄着黑色人鱼，一边轻声说道：“不怕，只是要带你去个地方，你在那里过的会比这里要好。”
然而黑色人鱼这一次怎么都不肯配合，当吉萨想要将黑色人鱼放进去的时候，突然之间亮晶晶的黑色鱼尾狠狠的把那东西甩开，鱼尾和人鱼车接触的声音十分响亮，顿时让吉萨心中一紧。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这样挣扎肯定会受伤的。”吉萨极其担心，他的眼神之中都是关切，这一份担忧的感情绝对没有任何虚假。
吉萨弯下腰来想要去触碰黑色人鱼被人鱼车碰撞的地方，但是手却悬空了。
人鱼的鱼尾是很重要的地方，往往都不喜欢让人触碰。
黑色人鱼发现了吉萨的迟疑，干脆将鱼尾往上翘起，刚刚好能碰到吉萨的手指。
吉萨的心中猛然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了了怀中的黑色人鱼。
单纯的眼神和极其信赖的动作，以及……无声的邀请。
吉萨只觉得从喉咙中不断蔓延出来的苦涩的味道，让他难受到想吐，他的表情看起来简直就是要马上哭出来一般，伸出手轻轻的安抚着他鱼尾。
“疼吗？”
黑色人鱼依旧是不回答。
吉萨叹了口气，将人鱼抱起来：“我知道了，我就这样抱着你去吧。”
钟玖冀的意图得逞，靠在了吉萨的怀中。
两个人的距离十分的近，钟玖冀则是开始缓慢的对吉萨释放出了自己的探测，无声无息的，吉萨对自己十分的信任且没有防备，这才让钟玖冀的动作十分的轻松。
当初只是在艾莎的身|体里偶尔出现过的一段奇怪的代码，钟玖冀想要通过探测去思考是否这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在人鱼世界中的所有人的身|体里都有的。
还是说真的是病|毒。
钟玖冀靠在对方的脖颈之间，虽然副官，可吉萨到底是一个强悍的人类，他的身|体是强壮，抱着他的身|体十分的有力。
在一旁的研究员正在絮絮叨叨的给副官讲解人鱼养护事项，黑色人鱼现在的状况还没能解析完毕，所以如果可以还是希望日后能够多加配合之类的话。
突然研究员说道：“本来这些东西都是应该个赛斯上将说的，但是明明是这么重要的接人鱼的事情上将居然不出面，他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如果是平时，吉萨可能会斥责研究员，让对方不要在背后嚼舌根，可是这一次却什么都没说，吉萨的安静让研究员察觉到异常，立刻补救。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看到人鱼还无动于衷的，尤其是这条黑色人鱼，他拥有魅惑人心的力量，他一定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上将的心的。”
钟玖冀听着，嗤之以鼻，能够俘获赛斯的心的人，只有宿主砂格，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是他的宿主，谁都不可能超越他的宿主，就算是他本身也不行！
然而钟玖冀突然感觉到吉萨抱着自己的手在无意识的收紧，他抬起头，看到了吉萨紧紧抿起的唇角和紧绷的下颚线，他现在心情状态必然是非常不好的。
钟玖冀将自己埋入了吉萨的怀中，吉萨没有再和研究员说什么。
按理来说人鱼的转移必须是要有设施的人在的，可是唯独赛斯上将是一个意外。
当看到门口巨大的阵仗的时候设施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了，完全没有任何跟随的必要，他们定然会将人鱼保护的很好，没有人敢和赛斯上将抢人。
研究员眼巴巴的看着吉萨抱着黑色人鱼离开。
这一段转移的路程并不漫长，但是钟玖冀刚刚好通过这一段时间将吉萨的身|体进行了全方面的检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本身是想要收回探测的，然而就在此时……
在钟玖冀的面前有什么东西瞬间闪现了出来，黑色的，散发着光芒的，这一瞬间钟玖冀就注意到了。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是赛斯的府邸之内了，吉萨不断的给钟玖冀的身上湿润，没有立刻下去。
其他人此时站在不远处，排成了队伍，引导着新来的人鱼进入房间内。
但是吉萨却没有继续，而是一直在给钟玖冀进行湿润。
黑色人鱼的鳞片被擦拭的亮晶晶的非常好看，吉萨的手法非常的温柔，即便是钟玖冀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力道很是舒服，如果不是为了监测着吉萨体内一直在闪耀着的奇怪的光芒，很可能钟玖冀就会放松陷入沉睡了。
“玖玖。”突然之间，钟玖冀听到了吉萨叫自己的名字，他微微抬起头，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然而就在此时钟玖冀突然发现了一直潜藏在吉萨体内的那散发着淡淡的黑色光芒的东西有了涌动，钟玖冀立刻打开了摄像和信息竭尽全力的去拍摄和探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扭曲的黑色的物品就像是成群结队纠缠在一起的长虫，凝结成为一个顽固又丑陋的团体，像是怎么都不会分开一般。
“玖玖，你现在即将进入的地方，是你未来的爱人的所在之处，但是谁都不确定他会不会爱上你，会不会对你好。”
随着吉萨的声音，那不断纠缠的黑色正在越来越庞大，像是要侵占吉萨的灵魂一般。
此时吉萨在钟玖冀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这一句话落下的瞬间，在钟玖冀的视野之内，无数的病|毒代码蜂拥而，他所看到的吉萨依旧是吉萨，但是他的眼睛里所承装着的黑暗的感情，简直就像当时疯狂的艾莎。
当初他没能探索艾莎的身|体，自然看不到现在这般的一样状况，可是钟玖冀十分确定，如果他当时对艾莎起了怀疑，当时的艾莎也许就是现在这样。
“如果，你不愿意……我一定会…… ”吉萨握住钟玖冀的收紧，此时表情痛苦狰狞，似乎是在和内心膨胀的欲|望斗争。
钟玖冀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蜂拥而出的病|毒代码，即便是还没能参透序列，他也确定这绝对是病|毒。
这个认知让钟玖冀的内心充斥着恐惧，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代码居然能在如此之多的人的身|体内寄生。
钟玖冀试图通过自己的方式将病|毒代码清除，但是他的触碰会让病|毒代码消散，但是消散的同时对方又在迅速增长，和病|毒的状况一模一样。
如果是本体，钟玖冀可以通过自己体态的优势直接将病|毒绞杀，可他现在是一条人鱼。
钟玖冀无法帮助吉萨……
钟玖冀突然想到，病|毒的用处是‘增强情感’的作用，就如同当初中招的季游间，季游间没能抵抗放大了的欲|望而失去了自我后自|杀，而宿主秦览则是为了抵抗病|毒主动分魂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欲|望的傀儡。
病|毒并不会侵害他们作为一个人类的本身，而是只会扩大他们内心的欲，滋生强大的黑暗。
“吉萨。”黑色人鱼带着点稚嫩的娇气声音，此时对着吉萨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吉萨！”
蜂拥的病|毒代码瞬间回归，吉萨所有的黑暗情绪都因为黑色人鱼笑容而迅速的消散，人鱼开开心心的露出的开心的表情，让人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就是这样的笑容，谁都无法抵抗。
吉萨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揉了揉钟玖冀的脸颊：“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钟玖冀看着恢复常态的吉萨，再次确定这个病|毒并不能算是一个强大的病|毒，只是他所能够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棘手。
人类是能够控制自己情绪和欲|望的存在 ，那也是他们引以为豪的认知，而人类的失控，往往会引起更加可怕的未来。
钟玖冀被吉萨冲飞行器上抱下来，一点一点的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进入的房子内部，到了专门属于人鱼的地方。
赛斯的宅邸占地面积很广，钟玖冀在过来的时候也察觉到了四面很少能看到高楼，显然这一片地方是不允许被探查的，四处也可以看到严密的防护网。
而在推开门之后，钟玖冀勾着吉萨的脖子，回头就看到了自己即将进入的地方，十分的诧异。
这里是……
赛斯专门为人鱼制造的房子吗？
整个空间全部都是水，只是在水上建筑了可以行走的道路，整个地面的水源非常的清澈，看得出来是活水，地上地下全部连接在一起，人类可以活动的空间人鱼全部都可以活动，甚至还有人鱼可以上下楼的设计，整个空间四处都彰显着人类和人鱼生活的基准。
钟玖冀很是惊讶，本身赛斯在资料中一开始是不打算领养人鱼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这里装修的如此符合人鱼的生存环境，甚至比在设施内的小小水仓都要豪华数倍。
钟玖冀回过头，巨大的几乎看不到边际的空间，甚至在水下还拥有无数防水的可以给人鱼使用的联网的设施，人鱼是道具，是被禁锢的存在，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赛斯居然允许自己的人鱼上网。
眨巴眨巴眼睛，钟玖冀对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十分的惊讶，而他的惊讶显然也传染到了吉萨身上 。
“看来你很喜欢这里啊。”吉萨抿了抿唇，虽然赛斯对人鱼向来不怎么上心，但是他既然要领养人鱼就已经开始为整个空间做改造，从他开始申请领养人鱼开始，整个房子的改造就已经开始了。
那时候的赛斯完全不认为自己无法领养人鱼，他基本很清楚的认为自己是必定能够成功领养人鱼了。
仔细想想，如果是他的话，他能像赛斯一样对人鱼有如此好的待遇吗？吉萨摇了摇头。
“来，下来看看，这里是你的新家了。”吉萨将钟玖冀放回了水里，清澈的水流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黑色人鱼的影子，他灵活的钻入了水中，一直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吉萨的目光显然对周围的陈设有了极大的兴趣。
在设施内，为了能够让野生人鱼适应环境，水仓之内的改造基本都很符合野生环境，但是在这里完全是按照一个人类的习惯进行布置的。
甚至钟玖冀还看到了一张床。
整个环境设计的不仅仅是在水下可以让人鱼愉快的游泳，甚至在陆地上的设施每一个都可以贴合人鱼的运动方式，有专门的水中人鱼车可以让作为人鱼的钟玖冀自行选择是否要上陆地。
这几乎是极大的让钟玖冀获得自由。
钟玖冀的内心很复杂，他虽然对赛斯很是不屑，但是不得不承认赛斯在这方面对待人鱼的不同和细腻完全可以引起砂格的喜爱 ，至少两个人都是不同于时代的拥有自己想法的人。
“怎么样？还适应吗？”吉萨见到钟玖冀四处玩耍，也跟着在水面上布置的可以行走的陆地上认真的陪伴在钟玖冀的身边。
黑色人鱼对周围的一切越是好奇，吉萨的心情就越是沉了几分。
“吉萨！”钟玖冀突然从水中爬到了吉萨的脚边，开心的抓住了吉萨的弯下腰来触碰他的手。
吉萨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伸手拍了拍钟玖冀的头顶：“饿不饿？”
钟玖冀摇摇头，在出设施的时候他就已经吃过一顿了，他又不是猪。
吉萨看着钟玖冀亮晶晶的眸子，心中莫名的发疼：“我要先离开了，可能晚上会再来看你。”
钟玖冀显然对‘离开’这个词已经明白了含义，本身笑盈盈的表情也浅淡了不少，带着几分依依不舍，似乎不愿意就这样分开。
“我还有工作。”吉萨看着黑色人鱼，弯下腰来，想要和之前所做的一样，亲吻一下黑色人鱼的额头，那只是纯洁的带着祝福的亲吻而已。
“有什么工作？我怎么不记得我今天有给你安排工作？”突然间赛斯出现在了楼上，将吉萨的所作所为全部看在了眼中，吉萨的心脏猛然收紧。
吉萨抬起头，面色又恢复了平时冷静的副官：“上将。”
“吉萨，听说你和我的人鱼关系一直都很不错？”赛斯微笑着说道。
“他比较依赖我。”吉萨平静的回答，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他抬起头对上了的赛斯的眼睛，“是因为上将上一次让人鱼受到了惊吓才会格外依赖我，恐怕上将会有一段时间要和人鱼磨合了。”
“是吗？”赛斯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上走下来，钟玖冀注意到在赛斯视线死角处吉萨的手指不断的在收紧，就仿佛是在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充斥着敬畏的同时也心生恐惧，“他怕我啊？”
赛斯的目光垂下看向了钟玖冀，黑色人鱼一脑门子就扎入了水中，警惕的看着他，这反而是把赛斯逗笑了。
“上将，请无论如何至少要温柔的对待人鱼，人鱼是很脆弱的东西，他们生性敏感，很容易受到惊吓，您上次无所顾忌的在人鱼面前做的事情会让他恐惧，现在也是一样。”
吉萨显然很是维护着黑色人鱼，赛斯不动声色的笑。
“我这不是给他做了足够多的可以隐藏的地方吗？如果他不想看到我，那就绝对没办法看到我。”整个房子，偌大的空间，全部都是赛斯给人鱼的空间。
吉萨无法辩驳，只是垂下双眸。
“上将，因为您领养人鱼的现在，人鱼还未成年，根据人鱼保护法您现在不能强迫他和您进行行为。”吉萨提醒道。
“当然，我对幼童可不感兴趣。”赛斯微笑着说着，似有似无。
可吉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脸色惨白，身|体不经意的紧绷，努力的抑制住颤抖，的确……是这样的。
现在，玖玖还是个孩子呢。
就仿佛是他所有的提醒都变成了对自己的讽刺，吉萨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无力。
钟玖冀能够清楚的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也同样注意到了其实在和吉萨说话之时赛斯刻意的在讽刺或者引导着什么。
之后他们又开始谈到了工作的事情，吉萨一旦提到了工作就瞬间化身为工作狂人，条理清晰，言语清楚，他们重新转身似乎是去了楼上工作，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钟玖冀这一条刚刚到这里的人鱼在。
钟玖冀心中疑惑，赛斯似乎并不怎么在乎他，那为什么火急火燎的要将他带过来？
但是一旦拥有了个人时间，钟玖冀迅速的和主系统取得联系，以最短的时间上传了关于病|毒的资料。
“……我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探查，看看病|毒目前的普及率，任务汇报完毕。”
【收到来自系统27的试炼任务反馈，正在进行存档，感谢系统27提供的病|毒来源，根据系统27的诉求将会对删除病|毒行为进行延后，祝系统27试炼任务成功。】
“目前军部外围已经重新检查出非本土活动信息，目前无法核实其身份……关于人鱼保护法修订案目前已经通过……”吉萨正在回报目前的工作进度，却突然发现赛斯居然露出了笑容，“赛斯上将？”
他汇报的工作里有什么让人觉得好笑的事情吗？
“你今觉得，那条人鱼如何？”赛斯问道。
“玖玖是一条很可爱温顺，并且十分容易信任他人的人鱼，和他在一起会很舒适。”吉萨阐述的都是认真的，但是却也不敢和钟玖冀表现的太亲密，“他拥有人鱼的身|体却没有人鱼骄纵的个性，应该不会让上将心情不好，您可以……多陪陪他。”
赛斯似笑非笑的看了吉萨一眼，之后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说：“继续。”
钟玖冀绕过了整个空间，也发现了赛斯的府邸大不仅仅是他所感觉到的那般，他所能够活动的区域不仅仅是宅邸之内，在地下还有更多的活动空间，。
钟玖冀可以找到很多专门的设计，这里就像是洞穴一般，到处都是黑暗，人鱼的眼睛并不畏惧黑暗，这里的一切构造都能够清楚的被他看在眼里。
钟玖冀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赛斯说如果他不想见到赛斯那就根本不可能见面，人类是不会进入到这样幽闭黑暗的空间的。
这让他不得不思考赛斯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实际上他对待砂格也是如此。
就像一个十分聪慧的垂钓者，并不焦急而是等着鱼自己上钩，一收一放十分熟稔。
当一条人鱼开始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之后他会自然而然的去追求其他奇特的事物，在设施中的研究人员都是想方设法的教给钟玖冀什么，但是他从来不学习。
但是现在水下到处都是可以学习的地方，他可以清楚的找到任何学习资料。
赛斯他，是在等他自己主动！
钟玖冀的心情极其复杂，如果是普通的人鱼也许真的会因为这样的放任而迷失，迟早有一天会自己送入赛斯的怀中，但是他不一样，他清楚的知道不能和赛斯有所接触。
这里虽然大，四处都是探索的地方，钟玖冀在这里呆了几天，从进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吉萨，每天都会定时定量的投放他的食物，吃完之后就是无边无际的同样的地点。
钟玖冀无法接触到任何人，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赛斯就在楼上，他可以轻而易举就上去的地方。
但是作为一条‘什么都不懂’的人鱼，是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的，钟玖冀每天做的就是要爬上陆地，然后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就如同他曾经一直做的那样——他在等吉萨。
但是吉萨再也没有出现过。
钟玖冀有些焦躁，他无法接触到任何活物，作为一条人鱼也无法对外联系，水下的那些一大堆的通讯设备他知道是什么却不能去使用，时间只能这样一天天过去。
而赛斯就好像是真的忘记了这条人鱼一样，不慌不忙，甚至不会故意在钟玖冀的眼前出现。
钟玖冀死死的咬牙，真是玩儿的一手好推手。
突然有一天，钟玖冀看到了在远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靠近之后发现之前一直都无法使用的人鱼车居然可以使用了，顿时钟玖冀警铃大作。
这绝对是赛斯的引导，赛斯想要让他做的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
钟玖冀绕着人鱼车转悠了半天，但是一直没进去。
他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虽然无法推测出正确的答案，但是如果太过油盐不进反而会引起赛斯的注意，钟玖冀看着人鱼车，想着或许自己是要做一些跳入陷阱的活动了。
当钟玖冀进入了人鱼车后，人鱼车根本没有行动。
黑色人鱼指着一个方向：“哈！”
但是人鱼车一动不动。
钟玖冀不会撒谎，但是会装傻，就仿佛是真的不知道人鱼车应该怎么样操作一般，毕竟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有人带着人鱼车在跑的。
最后气的钟玖冀直接打翻了人鱼车，再一次回到水里去。
接着第二天人鱼车又完好的出现了，依旧是在闪烁着光芒，但是这一次在人鱼车的操作盘上出现了很多十分清楚的动画明示。
一共有四条人鱼，分别作出‘向前’‘向后’‘左转’‘右转’的图示，钟玖冀沉默了，对方要趁机教育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
但是钟玖冀也悄悄松了口气，这其实也代表着目前赛斯对他的身份应该不至于有怀疑，的确是将他当做一条人鱼在驯养。
是应该松口气的时候吗？
钟玖冀始终都无法对赛斯这个人掉以轻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气运之子的可怕。
然后钟玖冀面无表情的，操纵着人鱼车掉到了水里去。
这一场‘人鱼车教育’进行了足足十五天，赛斯的耐心超出寻常，钟玖冀终于能够‘熟练的操纵’人鱼车到处跑了，然而他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出门。
赛斯在什么地方钟玖冀大概有想法，上将毕竟是上将，他其实很是忙碌，基本上在房子里能够停留的时间很少，所以这一次钟玖冀决定出门看看。
赛斯准备的人鱼车显然和之前钟玖冀所使用的的人鱼车有很大的区别，钟玖冀也十分确定上面安装了追踪器，所以算的上是光明正大的在逃跑了。
黑色人鱼操纵着人鱼车在偌大的院落之内四处寻找出路，但是整个地方都仿佛迷宫一样找不到任何突破点，看起来就仅仅是在绕路，可实际上钟玖冀是在找人。
他的地图扫描之下当然可以找到人，而他这一次的目标是——园丁。
钟玖冀无法推测在这个世界中到底是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病|毒潜藏体内，他必须要去接触到普通人。
园丁是一个很‘普通’的研究对象，就如同这个世界上的人不会对人鱼有任何的防备一样，钟玖冀打算用人鱼的身份去让园丁放下心房，好让他主动查探。
当黑色人鱼看到园丁的时候，眼睛陡然亮了一下。
与此同时园丁也看到了黑色人鱼，整个人都惊呆了，手中的修枝剪剪也不是不剪也不是，总觉得在人鱼的面前破坏花朵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黑色人鱼不敢靠近园丁，园丁也不敢动，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蜷缩在人鱼车内，黑色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少见的金色光芒，看的园丁都痴了。
突然间，园丁手中的修枝剪直接剪掉了一支绽放的极其美丽的蔷薇，蔷薇花落在了地面上。
园丁有些懊恼，这一支蔷薇开的很漂亮，这样就剪掉了真的太可惜了。
园丁看了一眼蔷薇，又看了一眼歪着头看着他的人鱼。
园丁弯下腰拿起了蔷薇，开始迈着步子走向了黑色人鱼。
人鱼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居然忘记了是要操纵人鱼车，而是干脆在人鱼车里转了个身却没能逃跑成功，傻乎乎愣住，不知所措。
园丁咳嗽了一声，吓了黑色人鱼一跳。
黑色人鱼回过头来的眼底已经充斥着恐惧的泪光，园丁顿时感觉罪恶感充斥了全身，他将那朵绽放的艳丽的蔷薇放在了地面上。
然后一步一步的退开，继续开始修剪花园，只是其实一直都在偷偷的注视黑色人鱼的方向。
黑色人鱼注意到园丁不再注意他，似乎是相信了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安定了下来。
黑色人鱼看着地面上的蔷薇，似乎很是有兴趣，接着在操纵着人鱼车靠近，弯下腰来，想要勾到地面上的蔷薇。
园丁心脏都提起来了，黑色人鱼动作幅度太大，他生怕人掉下来。
怕什么来什么，笨拙的黑色人鱼居然真的掉出来了。
迷惘的坐在被太阳焦灼的火热的地面上，双手撑着地面，不知所措。
园丁差点吓到心梗，他想上前去将人鱼放回人鱼车里，可是人鱼见到他就往回缩。
园丁只是一个园丁，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一条自己的人鱼了，却不代表他没有任何想要碰一碰人鱼的心。
只是他不敢。
可是看到此时艰难的坐在地上无法行动的人鱼，心中的欲念蠢蠢欲动。
“别……别怕……”园丁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温度很高，人鱼身上的水干涸很可能会受伤，“别怕，我帮你，我抱……抱……抱你上去……”
黑色人鱼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困境，他努力的将尾鳍高高翘起，大概是尾部的水已经蒸发干涸了，最后没有拒绝园丁的帮忙。
园丁触碰到人鱼的身|体的时候大脑都不会转了，满脑子都是手上不同于人类的鲜明的柔软触感，心脏仿佛要跳出来，虽然只有一刹那的接触，园丁只觉得自己太过幸福了。
进入了人鱼车里的人鱼大大的松了口气，似乎是知道是园丁帮了他，对着园丁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也没有之前那般防范了。
园丁感觉目光都被的黑色人鱼的笑容夺去了，仿佛比阳光还要刺眼。
注意到黑色人鱼的白皙的皮肤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园丁突然想起来之前将人鱼放回人鱼车的时候，从人鱼车中的固体水传来的较高的温度。
“你……”本能的大大咧咧的开嗓，园丁一个字骤然梗在喉咙里，努力的放轻了声音，“你热吗？”
黑色人鱼歪了歪脑袋，似乎不理解。
园丁也是对黑色人鱼一度好奇的，毕竟虽然网上清理干净了，但是曾经从博士那里流出来的黑色人鱼的影响一直在私下里传播。
干净、透彻、温柔、不太懂人言、信任他人，一切让人们追求的人鱼的品质黑色人鱼都有，园丁也幻想过能够和黑色人鱼有一段交集。
现在简直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你……你的水太热了，我……我给你……降降温。”园丁到了黑色人鱼的身后，操纵了人鱼车，推着去了玻璃房内。
和外面燥热的空气不同，虽然玻璃房内也较为湿热，可四处都有好闻的植物香气，黑色人鱼的手中握着那一朵蔷薇，对周围的被精心照料的花朵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心，大眼睛里都闪烁着好奇。
园丁指了指黑色人鱼手中的蔷薇，人鱼疑惑的将蔷薇递了出去。
园丁将蔷薇随意的修剪了一下，别再了黑色人鱼的耳边。
钟玖冀：“……”
他已经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的装饰了，这园丁的喜好有点奇怪，但是依旧做出了迷惑的样子。
园丁的眼神之中全是痴迷，钟玖冀知道对方已经有了些许心动了。
园丁是用凉水给钟玖冀的人鱼车降温的，可以通过自动循环来达到降温，园丁在一旁看着，可是不敢动，这可是上将的人鱼，他还是惜命的。
黑色人鱼看着连接到人鱼车上水管，突然伸手拔掉了注射，顿时高压的水流喷射而出，像是下雨一样洒的到处都是。
园丁傻眼，想要上前去把人鱼车重新连接好，可却看到人鱼直接坐在了人鱼车的边缘，喷射的凉水不断的落在他的身上，人鱼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粉紫色的蔷薇在水珠和黑色的衬托下格外鲜艳，单纯的人鱼只因为获得了凉水就开怀的笑，他的声音好听又魅惑，如同晶石一般美丽的鱼尾轻轻摇摆，美的惊人，摄魂夺魄。
这一刻，园丁彻底陷落了。
钟玖冀牵着园丁的衣服，手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园丁的身|体，园丁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他的动作会牵动着人鱼车，钟玖冀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园丁偶尔会回过头来冲着他微笑。
这一幕看起来很和谐，可实际上钟玖冀在探测园丁体内是否拥有病|毒存在。
但是什么都没有，和一开始探测到的吉萨体内一样，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需要点刺|激。
钟玖冀想到。
要刺|激到园丁的更深层次的，容易引起疯狂的欲念。
要怎么做才行呢？
黑色人鱼突然放开了园丁的衣角。
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的园丁回过头，却注意到人鱼在看着天空。
天色已经晚了，远处的晚霞灼烧着天空，黑色人鱼在这样广阔的红色世界之下，仿佛马上就要离去一般。
然而的确是要离去了，因为太过于快乐时间过的飞快，园丁骤然清醒，黑色人鱼现在要回到那一栋房子里去了。
这是他……偷来的一天。
园丁看着在人鱼车中仰望着天空的黑色人鱼。
和其他骄纵的，总是会选择强者的人鱼不同，黑色人鱼并不在乎他卑微的身份，既然有这样的人鱼。
他为什么不可以被人鱼选择呢。
人鱼保护法中，不是也有尊重人鱼选择的条例吗？
如果说，如果说……
钟玖冀的手，碰到了园丁的手，此时他看到了，那潜藏在园丁深处同样的黑暗。
钟玖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是一个园丁！
一个普通人！
甚至永远都不可能接近世界中心，只是一个被背景了的边缘人物！
可是即便是如此边缘化的一个人，居然也已经被侵入了。
钟玖冀迅速的将自己获得的资料全部上传，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宿主砂格的世界，如果宿主砂格没有逃亡，那会不会也是……
不要这么快下定论，钟玖冀将自己安静下来，任何事情都有巧合，他需要更多的，更多的数据才可以。
钟玖冀的手悄悄握紧，突然间背后一冷，诡异的恐惧的感觉从背后不断爬到了头顶，他回过头去，看到了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的吉萨，以及带着几分不明笑意的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