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请陆母吃冰粉
看到这样的诗句，霍云婉有一瞬间联想到淑嘉公主在大火中静静站立的画面，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公主的字，苍劲有力，实属罕见。”霍云婉中肯地称赞了一句。
皇帝很是欣赏地将这副字提起来，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念完有些可惜地说：“想来是一首诗的，只是少了几句，”他状如无意地看向霍云婉，“我听闻你不仅能上阵杀敌，也颇通诗书，不如试着来续两句，如何？”
霍云婉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心底疑窦丛生，这皇帝传自己来，竟没什么大事，倒像是闲话家常，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定定地看着这两行诗句，脑子正在思辨，她自然能补出完美的两句来，小学就背过这首诗，可这要不要表现自己，她有些犹豫。
就像她在陆祁宸面前一直藏着自己现代性的一面一样，她总觉得，与众不同不一定是好事，学会藏锋，更是上策。
“陛下，恕臣才疏学浅之罪，这首诗……臣实在无能续写。”
霍云婉说完，皇帝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在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末了，皇帝爽朗一笑，“哈哈哈，看来爱卿领军这些年，诗书倒是不通了，罢了，朕也不为难你了。”
霍云婉尴尬地笑笑，“谢陛下体恤！”
“你退下吧，记得把冰粉教给宫里的御膳，太后跟朕的妃子们活了那么多年，都还没尝过这些呐。”
霍云婉应声退去，皇帝指腹搓了搓拇指上戴的翠玉扳指，视线幽幽转向案上的字，伸手抓揉成了一团。
霍云婉走出皇宫，早见陆母站在那苦等着，她顿觉眼眶有一丝灼热，连忙跑上前，扶住陆母的手臂，担心道：“婆母怎么站在这？那么热的天没回府吗？”
一旁的方嬷嬷应声点头，“夫人担心你，不肯回府。”
陆母见她出来，心下放松，只关心地问道：“圣上传你可有什么要紧事？是让你带兵还是别的什么？”
霍云婉连连安慰道：“婆母放心，没什么事，就是我做冰粉的事被圣上知道了，圣上尝过觉得好吃，还让我教给宫里御膳呐。”
陆母展颜，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圣上会责怪你亲卖冰粉的事情呐。要是老太太不愿意，我还能替你周旋，圣上不愿意的话可就难了。”
霍云婉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听着陆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戳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确实是天下最好的婆婆，在公府颜面跟个人追求之中，她选择了维护儿媳。
“婆母，你想尝尝冰粉吗？”
霍云婉笑得眼眸亮晶晶地，问陆母。
陆母此刻见她没事，压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于是点头道：“好，其实，我早就想尝尝了，就怕你祖母看到不开心。”
霍云婉一副急于献宝的样子，亲昵地挽上陆母的臂弯，“不用担心，咱们去店里吃完再回去。”
“方嬷嬷也来！”
方嬷嬷一听，笑得一脸皱纹，“老奴今生竟能尝到少夫人的手艺。”
主仆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去了店铺。
霍云婉带着陆母来到自己的糕点铺子，彩霞见夫人来了，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 。
“彩霞，把咱店里的草莓奶昔冰酪做两份，给夫人和方嬷嬷尝尝。”
彩霞满心欢喜地应着，“那我给夫人和嬷嬷做大份。”
陆母饶有兴致地看着霍云婉开的这家店铺，装潢清新雅致，如今大热的天，仍有不少顾客来买冰粉和糕点，看来买卖做得很成功。
“婉儿，原来你的生意这样好，怪不得还要你亲自来帮忙，这人手哪儿够呀。”
陆母看着人来人往的顾客，店里只彩霞和两个年轻的伙计，他们又要照顾店里的坐客，又要包装糕点，还要现制作冰粉，实在忙不过来。
霍云婉将陆母跟方嬷嬷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温和笑着：“平时也能顾得上来，只是夏日将尽，顾客都想赶在消暑前再吃上几回冰。”
陆母点点头，思量了几秒钟，看向霍云婉，“婉儿，生意要是忙不过来，就调公府里的小厮来帮帮你。”
霍云婉眼眸一亮，“可以吗？”
“你现在管家，自然有权调派人手，只在月例银子上多给他们添些就是了。”
霍云婉欣喜应下，“婆母放心，我给他们按时辰算工钱，从盈利里扣，不花公府里的公账。”
陆母眼底划过一丝艳羡的异动，她是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媳不仅能井井有条地打理起公府，还能有余力开铺子，而且生意竟那么好。
看来她之前的担忧都是多虑了，儿媳确实比自己能干，还有不染后宅气的魄力。
有那么一瞬间，陆母感觉掌管公府的那些年，虽然维持着大家的体面，但泯灭的是自己从前自由的心性。
草莓奶昔冰酪上来，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令人顿觉清爽，霍云婉递给陆母一个小勺，期待着催促：“婆母，你尝尝，这是我们的招牌，今日圣上吃的就是这个。”
方嬷嬷一听，吓得摆手，“圣上吃的东西，老奴可不敢。”
霍云婉爽利一笑，“百姓都买来吃，嬷嬷不必担心。”
彩霞适时地拿过勺子，摁住方嬷嬷就开始投喂，“嬷嬷我来喂你。”
陆母舔了舔唇，也来了兴趣，尝了一口后眼睛都亮了，“真好吃，冰冰甜甜的，可比那些干食点心强多了。”
方嬷嬷也点头称好，自己一把年纪了，也吃到了稀罕物儿。
霍云婉顺而推荐道：“婆母一会儿再尝尝我们这的糕点，也是夏日特制，口感清爽不比寻常。”
“好呀好呀。”陆母吃欢了，三下五除二，冰酪已经见了底，于是她捧着空碗，看向霍云婉，“婉儿，要不再来一份？”
霍云婉面带宠溺，哄孩子一般的语气，“不行，只能吃一份，吃多了肚子该受凉了。”
陆母手指敲了敲小瓷碗，委屈巴巴地嘟囔，“好吧，一份就一份。”说完又把那眼睛往方嬷嬷的碗里瞅，结果方嬷嬷一口把剩下的冰酪都吞了。
“你慢点吃，那么大年纪了，吃急了再冰着你。”
说得一桌子人都笑了，霍云婉才发现原来陆母打趣起人来那么可爱。
霍云婉带陆母去看各类糕点，转身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冷煜？
霍云婉心下起疑，这人怎么老在街上逛，也没公务要做，该不会是街溜子吧？
“彩霞，你先带婆母挑着糕点，觉得好吃捎带些回公府。”
彩霞应下，霍云婉抽空拨开人群，朝他走了过来，“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