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清醒中被剐
说到这，徐主任的话便打住了。
不用他说继续说，其他人便也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病人随时可能会在术中彻底死亡，无法挽救，完全不可逆。
“你有几成把握？”
陆宏宇当然知道徐主任话中的意思，紧锁眉头，盯着徐主任问道。
徐主任苦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
“只有两成？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陆宏宇看着徐主任的两根手指，冷声道。
“说实话，两成是我最乐观的推测，毕竟我们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经验，也没有其他可以借鉴的案例。而且就连仪器都无法检测到，只能完全凭感觉。”
徐主任迎着陆宏宇的目光，指了指仍然显示着直线的监护仪，坦然说道。
他既然已经将办法说出来了，那就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老四，你觉得呢？”
陆宏宇没有为难徐主任，转而看向陆宏远。
此时的陆宏远陷入了最艰难的选择当中。
如果不做这个手术，以陆见秋目前的状况，不用专业的医生说，就是他自己也知道，陆见秋随时存在丧命的可能。
如果选择做这个手术，那手术的风险也是极大，百分之八十的概率陆见秋会死在手术台上。
“做！”
时间不等人，陆宏远紧咬牙关，吐出一个字。
百分之二十活过来的希望，总比百分百死亡要好得多，至少有生的希望。
“好！那就做！开始吧！”
陆宏宇见陆宏远做出了选择，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徐主任说道。
正好此时，院长也已经赶到。
在快速了解了情况之后，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陆宏宇、陆宏远兄弟，暗道一声“疯子”。
随即又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对徐主任说道：
“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做，有什么事院里会担着！”
“是，院长！”
徐主任听到院长的话，没了后顾之忧，信心又多了几分。
随后，以心脏外科徐主任为主导的新手术团队，迅速开始了术前准备工作。
因为要进行开胸手术，必须做到尽可能的无菌，于是急诊室所有的无关物品被清空，所有无关手术的人员退到走廊等候。
就连仍在昏迷当中的云梦秋也被转移到隔壁的房间，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提高手术失败的成功率。
短短不到五分钟，一切准备就绪，真可以称得上是兵贵神速。
这就其他人都在匆忙准备的期间，陆宏远却是痴痴地凝视着自己儿子。
待会手术开始，他虽然可以不出去，但必须站得远远的，他想趁着手术还未开始前，多看几眼。
眼下这一眼，很可能就是在阴阳两隔的最后一眼。
突然，陆宏远看见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陆见秋的眼角滑落。
陆宏远猛的推到开身前的护士，冲到陆见秋枕边。
在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之后，而是真的眼泪之后，陆宏远眼含泪花、神情激动的对陆宏宇说道：
“三哥，你快看！见秋流泪了，他有知觉，他听得见！”
此时的陆见秋其实意识早就已经清醒，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丧失了所有的行动能力，就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在西城分局被电击、锤胸之后，他确实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之中。
但在急诊室内，当除颤仪第一次电击他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已经从昏迷中清醒。
房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一字不落的全部落在了他的耳中。
当医生们放弃抢救，宣布他死亡的时候，他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一边骂着庸医害人，一边暗暗担心自己是不是即将送往火葬场火化。
虽然他并不是怕死的人，但是一想到活活烧死的场景，他就觉得打心底里开始发寒。
好在还是自己的老爸靠谱，发现了自己微弱的心跳以及还活着的事实。
陆见秋当时心里的感动，无法用言语形容。
陆见秋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仿佛陷入了植物人状态。
但他相信，只要再给自己一些时间，他一定能恢复过来。
可当他听到要给自己做开胸心肺复苏术时，他又不淡定了。
只有两成的成功率，自己八成要死在手术台上，这不是搞笑吗！
可是就算他心中再焦急万分，他却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表达。
眼见马上就要开始给自己开膛破肚了，陆见秋心急如焚，终于被他想到一个有可能成功的法子。
那就是希望自己的泪腺还能正常工作，用眼泪去告知自己知道外界信息。
时间不等人，陆见秋马上将至今为止，两世为人最伤心、最痛苦的事情在脑海中反复回忆，终于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流下了那滴眼泪。
听到老爸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陆见秋心里安稳不少。
但他不敢松懈，他需要更多的眼泪去让外界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有意识的，不需要去做那个劳什子开胸心肺复苏术。
可，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发生了。
陆见秋的泪腺虽然感觉还能正常工作，但其实也已经基本处于宕机状态。
能挤出刚才那一滴眼泪，已经算是走运。这一滴之后，泪腺也彻底罢工了。
“徐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陆宏宇在确定陆宏远的话是真的之后，心中亦是振奋了不少，看向徐主任，开口询问原因。
“可能是病人身体的自然生物反应，当然也不排除是病人疼痛意识的觉醒导致的可能性。只不过按病人目前的状态，我觉得是前者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徐主任专业地回答了陆宏宇的问题，陆宏宇听后不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陆见秋听后，却是骂了一句妈卖批，心想这一刀是逃不过去了。
“那咱们还继续吗？”
徐主任已经在陆见秋的胸膛上划好了手术线，拿起手术刀，徐主任朝陆宏宇、陆宏远两兄弟问道。
两兄弟对视一眼，陆宏宇开口道：
“继续！”
说完，陆宏宇、陆宏远二人自觉退出了手术台范围。
锋利的手术刀轻轻一划，陆见秋胸腔部位便已经出现一道将近十厘米的口子。
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全身，可偏偏他的身体做不出丝毫反应，就连肌肉的颤动都没有。
但是疼痛的感觉却没有丝毫减轻，而且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由于自己的身体无限接近死亡，医生的方案中竟然没有麻药这一项。
因为医生认为，即使是最少量的麻药，也可能立马导致微弱的心跳立刻停止。
所以，眼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陆见秋是在被活剐！